宝儿瞧着这书店门可罗雀,孤零零的立在这市井之间,有些超然。转念考虑到,把书买回家,怎么向阿爹阿娘交代呢?宝儿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老夫子,可需要小工打扫卫生?”
“你?老夫这小店可养不起。”
“夫子,我不需要你付工钱,只要你让我看书就行。”
“这。。。倒是也可以。”
“可是夫子,我还要在家中干活,我能不能每天这个时辰来打扫,到晌午回家。”宝儿恳求到。
“难得遇到你这么个有趣的女娃,罢了,都允了你。”
“谢谢夫子。”宝儿高兴的回答道,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是响啊!
宝儿辞别了夫子,去寻王大牛,将去书店打小工的事告诉了大牛,说:夫子见她伶俐,想收她当学生,每日去两个时辰便可,这样一来自己可以识字,回家可教虎子。等家里有了钱,就送虎子去上学,虽说虎子年龄大了,这样一来,学问也不会差太多。大牛一面是心疼女儿,都是在为虎子考虑。一面夸宝儿有出息,不管怎么样,他都尊重女儿的决定,女儿就是他的宝
父女俩收工就往回走,路经卖肉的摊子,拿了那副猪下水,临走时宝儿在肉案上放了五文钱,张屠夫看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闺女,咋买那装屎的猪下水,怪臭的”大牛一脸嫌弃。
“阿爹,你可别小看这猪下水,这弄干净了,比这肉还好吃!”
“这都是屎,咋能好吃!”大牛还是不相信。
“我刚在夫子那里讨教了,他说用白面搓洗,再用醋腌制冲洗干净,保准一点臭味都没有。”宝儿一早想好拿夫子做挡箭牌。
“这法子倒是新奇。”读书人说的话在他眼中就是对的。
后两人又在杂货铺,花五文钱买了一罐醋。
回到家中,大牛继续忙活筐子。
宝儿将猪下水的清洗方法跟玉芬解释一番,自己便去捣鼓昨个儿上山拔的一大把野葱。自己年龄小,力气小,想帮玉芬的忙也帮不上。昨个儿,宝儿已经将一些根须完整的野葱种在了院子边,这野葱比家种的葱叶子小,但味道重。生命很顽强,估计没几天这院子边上就冒出新芽儿咯!家里啥调料也没有,这算顶好的了。
玉芬先用一碗白面把猪下水揉搓了几遍,直到洗出来的水干净,洗的她直心疼。不过这肠倒是干净了,味道也闻不大出来。再倒了些醋,腌制一会,用水冲洗干净。仔细闻闻,竟然一点臭味都没有,只有醋跟肉的香味夹杂在一起,让人口水直咽。
“闺女,猪下水洗好了,还没煮呢!我这就已经馋了,哈哈”玉芬凑上闻闻,说笑道。
“不过阿娘没吃过这玩意儿,不知道咋弄!”
“阿娘倒是糊涂了,这笋子您不也没见过。咱同样方法,把猪下水切小段儿,跟笋子一块儿炖,出锅时再撒上一把葱花。这笋子吸了油,味道更美,汤也变成了肉汤。”宝儿仔细回忆起前世吃过的猪大肠,虽红烧比较好吃,无奈材料有限,炖的也是很美味的。
“好嘞!”玉芬欢喜道。
“阿娘,把这些有肥肉的地方剔下来,在锅里可以煎出油,咱用来炒笋片儿,可不比水煮的好吃么!”宝儿指了指猪下水头边一块较大的油肉。
照着宝儿说的方法,玉芬将猪下水切一半,炖了一锅,剩余一半撒了些盐腌制好下次再吃。又煎了些油炒笋片儿,放了野葱段儿,味道一下就出来了,香了整个院子。连小黄都欢腾的叫来叫去。
宝儿跟虎子帮忙烧火,宝儿将今儿买的书拿出来,趁着火光教虎子识字。下午玉芬见宝儿拿着三本书回家,震惊不已,自己不会识字,大牛也不会。家里更没钱送宝儿去学堂,宝儿咋会识字,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最近走动多一些。
面对玉芬的疑惑,宝儿从容的将下午对大牛说的那番话再说了一遍,惹得玉芬眼泪花花。
灶里的火将厨房映得通红,柴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锅里的水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翻滚声,以及虎子朗朗的读书声。相映成趣、和谐安定。
菜烧好后,玉芬装了一盅,装在篮子里让宝儿给李二狗家送点去。
“李二叔,狗蛋,”宝儿到了门口呼喊道。
“宝儿姐姐,”狗蛋欢腾的迎了出来。
这是宝儿第一次见狗蛋,小娃年龄跟虎子一样,头大身子小。严重营养不良,上次大病一场,现在看着还是很虚弱。
进门就见李二狗在编筐子,旁边一个房间炊烟袅袅,估计是狗蛋娘在做饭。
“李二叔,今儿在集市上买了点猪下水,用法子将臭味儿给除了,炖了炖,挺好吃,就给你们也送点来。”宝儿将篮子放在一边。
“这怎么好意思!谢谢,谢谢”李二狗见是宝儿,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狗蛋娘也问讯出来。
在一家人的感谢中,宝儿离开了这个破旧的小院儿,肚子咕噜一叫,宝儿笑笑拍拍肚子,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第七章 转机
也许每天有了盼头,日子就不那么漫长。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筐子的生意还是很火爆,王家筐子的名头也渐渐传开,有很多外乡人慕名而来。而这两个月,宝儿在专心致志干一件事——种红薯。
早些日子,红薯就已经发芽、抽枝了。两个红薯涨势不错,藤牵得老长,每一株都有三四个分枝,茎都长得很粗壮。宝儿央大牛在院子边开一块地给她。经细心打理,变得肥沃不少。
又过了几日,地被整理好,宝儿将红薯分枝剪下了,总共八枝,准备移植到地里。宝儿依稀记得这地也是有讲究的,她将地分成三等分,每等分用厚厚的土堆成小坡,两个等分之间留一条小沟壑,方便出入除草、浇水,再把红薯枝种在土里。宝儿将没用的长竹条,在地边上交叉的插了一周,妨止狗啥的进来捣乱。
这期间宝儿趁空隙去了趟山上,找到一个大南瓜,她还发现了一些豆子的苗,涨势不错,以后应该派得上用场。
宝儿把南瓜拿回家,向玉芬解释一番,这是在夫子的书中看到的一种植物,叫南瓜,可清炒、炖汤、或是熬粥,里面的南瓜子晒干可当零嘴。当天便吃了南瓜宴,清炒南瓜、猪肠炖南瓜、南瓜饭。家里小有积蓄,已经买得起米了,每每闻着饭香,宝儿都感觉来之不易,吃个精光,一粒都不剩。
宝儿将南瓜子洗净晒干,选出一些颗粒饱满的,种在红薯地的沟壑边。剩下的交由玉芬撒盐翻炒作零食。闲暇时嗑磕,受到一家人的好评。
日子每天都安稳无忧,上午跟阿爹去卖筐子,再去‘书苑’看看书,陪陪老夫子。有前世的基础,字也识的差不多了,偶有几个不识得的便问问夫子。有时给夫子带些饭菜,带些野地瓜,惹得老夫子每日在宝儿来时都望望有没有提篮子,对于像南瓜、野地瓜这种新奇的食物,宝儿都会与夫子探讨其功效,宝儿以经验解说,夫子啧啧称其。
有时与宝儿交谈,发现她思维奇特,见解独到。宝儿在书中看到一句话,君为贵、民为轻。意思是皇帝是百姓的天,是最大、最重。百姓就如蝼蚁般平凡,不禁连连摆头。夫子见状心生疑惑,询问其由。宝儿解释道: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帝之所以能称王,是有一群拥护他的人,若没有这群拥护的人,这皇帝还能是皇帝?只是一个做美梦的人罢了。照我看来,应该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夫子瞪大两只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宝儿,宝儿此话大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怕是会惹祸上身。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夫子反复咀嚼,发现字字珠玑,句句在理,九岁的小女娃竟能有如此修为,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只可惜身为女儿身,如不然···唉!
宝儿也只是随口一说,她可没什么远大抱负,只要一家人吃穿不愁,过得好些罢了。看看时日差不多,就拜别夫子,回家去了。
每天下午,宝儿除了管她的红薯地,就是教虎子识字。虎子挺聪明,那本《识字薄》上的字都学得差不多了。宝儿在捉鱼的小河边装了一些沙子,铺在院子的一角,晒干后,挑除里面一些大的石子,在地上薄薄的铺一小块,当作纸,削的光滑的竹签做笔。有时宝儿还会教虎子画画,画一些小动物,纯当娱乐,让虎子学习不那么枯燥。
“阿娘,咱存了多少银子了?”太阳很大,晒的红薯藤有些打奄,宝儿正在浇水。
“有近十两银子了。”玉芬坐在院子的树荫下,缝补衣服。心里却想着,啥时候给两个孩子置一身新衣服,这衣服已是不能再补了。
宝儿却是不一样的想法,两个多月才赚十两,这样赚法,来钱太慢了,想要开店是远远不够的。不开店就没资金投入到红薯的种植中,宝儿瞅了瞅自己的那块小地,又看看缝补衣服的玉芬,一阵心酸。阿爹、阿娘的手被经常竹条割开的,但从没喊过一句疼。
“闺女,”大牛推开门,只见大牛左边站着李二狗,右边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留着胡子,身着深蓝色长袍,看着料子不错。
“大叔好,”宝儿和虎子有礼貌的颔首问好,也暗暗揣测此人的目的,玉芬放下手中的活计,搬来凳子。
男子有些诧异,这乡里的孩子竟这么有礼数,也微微俯首表示回礼。
宝儿拿出前些日子,央大牛做的一套竹质杯具,外面是随手刻画的一些东西,有梅、兰、竹、菊,荷花等等。宝儿前世学美术的,因此画的不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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