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袭朗忍不了,沉身入内。
她眉头微蹙,片刻后才舒展开来,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手也已摸到了一块羊脂玉牌,“这个才算是正经的礼物。”说着话,帮他戴到颈间,“这是我十三岁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生辰礼,找广州手艺最好的师傅做的,玉质我觉得是最好的,那位师傅的手艺也的确不错。你不准嫌弃啊,嫌弃的话,以后都不给你过生辰了。”她煞有介事地威胁。
他腾出一手,拿起玉牌看了看,随即送到唇边,吻了一下,“两样礼物,我都喜欢得紧。”
香芷旋甜甜地笑开来,很快便因他的入侵而蹙了眉,气息不宁。
似是一阵又一阵霸道又温柔的雨点砸在身体最深处,又落到心头。
让那股子酸麻从脊椎蔓延到周身,让她心头发紧,让她头脑陷入混沌,直至似有白光闪过,如在云端。
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紧紧地依附着他,任他予取予求。
那温润之处的绵密吸吮,让他闷哼出声,焦灼地寻到她的唇,扣紧她的手,带她一起步入云端。
之后仍是不肯退离,任再一次地情潮席卷彼此。
爱煞了怀里这一把温香软玉。
**
第二日上午,香芷旋在花厅示下的时候,听说香家大太太来了,却不是找她,直接去了婆婆房里。
她心下不解,可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之前袭朗命人去香家递话的事情,她是在大嫂过来的时候才听说的。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呢?说不清楚。只是清楚,他关注她每日接触的人,并关注她为之生出的情绪,且帮她清除掉不该有的烦扰。
那已不是他当初一句不辜负或是先前一句喜欢可以诠释的了。
大太太必然已经知道袭府是不欢迎自己的。明知如此还是上门来,必然有要紧的事。
可是,还能有什么事呢?
香芷旋实在是想不到。
她这边满腹狐疑的时候,宁氏也觉着奇怪。
她满面含笑地将香家大太太迎到房里,心想这人不去找老四媳妇,怎么找到了自己头上?到底是为什么事?难不成是想跟她合计着算计老四媳妇手里的钱财?也不可能,傻子都明白,她要是有那份心,还用等到今日?早就不自量力地行事了。
大太太与宁氏寒暄一阵子,瞥过在房里服侍的丫鬟,面露难色地笑着。
宁氏闻音知雅,立即将几个丫鬟遣了下去,问道:“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大太太这才说出来意:“不瞒您说,早先三姑爷便命人递话到了我们家,让我没事少登袭家的门。可是……眼下有一桩事,我必须要登门说明白,求您给拿个主意。若是找芷旋,她怕是当下听了就生气,无从商量对策……”话是越说越底气不足,到最后,声音已是低不可闻。
宁氏微微蹙眉,“是什么事?”肯定不是好事了,不然,以香家大太太那种人品,不至于心虚到这地步。
大太太的手攥紧了帕子,头颅低垂,片刻后才道:“是、是芷旋出嫁前,曾与别家互换了信物,定过亲事。如今,那家人到了京城,那家的公子也进了国子监进学……昨日去找过我,问我为何悔弃婚约……”
宁氏听了,素手握成了拳,心底有了火气,之后便飞快地转动脑筋,分析着这件事,“依我看,老四媳妇都不知道这件事吧?你单独找我说这件事,是不是意味着,是你私下做主给她定下的亲事?”
“……是。”大太太艰难地说道,“那时刚与男方长辈交换了信物,我膝下长子便与袭府说定了亲事……我没得选择,便如实告诉那边,让他家将信物退回,那边就说过段日子……后来家里七事八事的,我□□乏术,实在是顾不上了……一来二去的,浑然忘记了这桩事,直到那边的公子找上门来,我才如梦惊醒……我眼下就是头疼,要是那家利用这件事闹起来,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我们香家固然没脸,可袭家的声誉怕是也要受牵连,毕竟,他们攥着信物……”
宁氏凝着大太太,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忽然笑起来。只是,不论是笑声还是眼神,都透着森寒。
第77章
老太爷语声极缓慢地道:“再怎样,我也不能死在你手里。”喘了口气,又道,“我要见老三。”
宁氏点头,“你是该见见他,总得问问他为何两面三刀。可是,即便是不见,想清楚原由也不难吧?”
老太爷看着她,“说说。”
宁氏有点儿同情地笑了笑,“老二战死沙场之后,老四是袭爵的不二人选。可你这几年都没提过这件事,老四呢,也不看重那个虚衔,从未提过。再有,你们父子两个从来不睦,尤其近来,你决意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让他对你心存敬畏。但你想没想过,一旦你跟他窝里斗,他又斗不过你的话,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灾难?他一旦落魄,局面还是你能掌控的么?到时他丢官罢职被逐出家门都未可知。到了那地步,家中可就只剩下老三和老五了,你会让谁当家袭爵?你会让谁光耀门楣?”
老太爷目光闪烁,困惑得很,“老三,庶出……怎么可能?”他愿意照拂老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打破高门大户惯有的规矩,怎么可能让嫡子落魄让庶子得势?
“唉……”宁氏苦笑,“要说你这个人哪,颠三倒四的,把你自己都给绕糊涂了吧?你试想一番,若你是老三,看着父亲那样对待嫡出的手足,会不会生出妄念,会不会铤而走险?”
“……”老太爷闭了闭眼。
“到头来,老四心寒了,老三人废了,本不需如此,偏就走到了这地步。”宁氏怅然摇头,“为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妾室,你对我总是存着一份怨恨,对老三总是存着一份亏欠,这些也在情理之中,我只是从没想过,这些会影响你与老四的父子情分。”
老太爷还是没说话。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宁氏试着梳理往日是非,“老四十岁那年,搬到外院之后,对何事都有了自己的见解,分外腻烦你为了仕途不受影响便委屈长房的人。可是老三不是那样,老三面上对你恭顺有加言听计从,是你眼里的孝顺儿子。有个什么事,自然是相信老三,总是觉着老四跋扈。我还记得,你的好儿子毒害老四的事,你都不肯相信。这说起来,老四对你真是仁至义尽了,要是换了我,从那时就开始记恨你了。同样的,我要是老三,从那件事之后,就会生出妄念,有机会便会尝试借你之手谋害老四。”
“别说了……”老太爷吃力地摇着头,“别说了。”
宁氏轻叹一声,“不说了,一说这些我就满腹火气,愈发厌烦你。我只盼着你日后清醒一些,用你在官场的脑子想想家里这些事,想清楚你到底做错过多少事。嫁给你这么些年,我才明白,为何历代权臣名臣不乏家事乱成一锅粥的前例,治国与治家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真是两回事,在家中真真儿是刚愎自用。只是,你比前人幸运,你有一个成器的儿子。袭家几百年的荣华,不会断送在你手里。”
**
袭朗和秦明宇相形进宫,去往御书房。
路上遇到了慧贵妃。
慧贵妃是秦家人,秦明宇的亲姑姑。
二人忙上前行礼。
慧贵妃一看秦明宇就蹙了眉,“瞧瞧你这幅邋遢样子,猛一看还以为你已是而立之年。”说着话,盯着秦明宇的小胡子和下巴上的胡子茬,满脸嫌弃。
秦明宇笑道:“祖父把我赶出家门了,身边没有好生服侍的,我可不就这样了。”
“眼下你不是住在老四那儿?这话是说袭府没个能好生照料你的人?”慧贵妃是看着两个人长大的,把袭朗当做半个家里人,又说起秦明宇被老爷子赶出家门的事,“让你成亲你总是不肯,合该将你撵出去。”
秦明宇苦笑,“得,都是我不对,这总成了吧?”
“懒得说你。”慧贵妃走进两步,对两人道,“皇上叫你们过来,是为了蒋松的事儿,没别的。想好应对之词,别出纰漏才是。”又看向袭朗,“你那桩官司眼看着就能了事,蒋修染也不知怎的,上了道折子帮你说话,怒斥那些言官诬陷忠良,着实叫为朝廷出生入死的将士心寒。”
蒋修染是护国公的幼弟,这两年都在东面海岸线剿匪。
袭朗恭声道谢。
“不管蒋修染怎么想的,他已上了折子,护国公只能让那杆子言官噤声。再者,皇上也正打算这两日给他们个说法还你一个公道的。”慧贵妃说到这儿,瞥见秦明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挑眉,“你这是怎么了?与蒋家那位将军也有过节?”
“嗯。”秦明宇叹气,“过节还不小呢。”
慧贵妃白了他一眼,“有没有还不是一样?你把人家侄子的手废了,以往没过节眼下也有了。懒得说你……”又看看天色,“你们去吧,我得赶紧回宫了,让皇上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语必,扭转身形,踩着优雅的步子离去。
袭朗与秦明宇对视一眼。
秦明宇道:“那厮这算是还你那份人情?”一年前,蒋修染被言官攻击,身在疆场的袭朗听闻之后,上了道折子,为蒋修染开脱。
袭朗道:“不为还人情,他也要这么做。”
“你们这群人的心思,我还真是看不明白。”秦明宇悻悻的。他之前也是武职,却不曾带兵打仗。
“一码归一码。”袭朗微笑,“蒋修染是个人物,不会允许同道中人被小人泼脏水。我亦如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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