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冰冷的东西递到嘴边。“喝吧。” 是勺子啊,风蓝张开水,感觉一道极细的水流淌了进去。 “只能先喝一点,不然会伤到嗓子。” 风蓝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我怎么会在这里?”果然喝了水以后嗓子好受了,人也有讲话的欲望了。 “嘻嘻,”她轻笑起来,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好听。“你果然和南二少说的一样,很有趣。” “我被卖了多少钱?”她突然想起她的价值来。 “什么?”她先是楞了下,随即冒出一连串大笑,“你真是太……好玩了,怎么会,怎么会想到这个……” “难道是赠送的?”她沮丧问。 “南二少只是托我们暂时照顾下你,你是他的朋友,他怎么会把朋友卖掉。” 风蓝狐疑地问。“怎么会有人把客人安排在这种牢房似的地方。” “因为二少觉得前面不适合你这样的大姑娘啊。”她直率道来,没有不好意思或遮掩。“而且下人住的地方人多口杂,也十分不便。只好委屈你在柴房住一晚上咯。” “柴房?”怪不得味道这么古怪。“南霖他人现在在哪里?” “二少今天出去了,说是要安排些事情,大概快回来了。” “哦。”她闭上嘴,现场立刻陷入尴尬,但风蓝一点也不想对方离开。自从她的身体不能动以后,她好象越来越怕独处。尤其是那次在马车上,两个平时让她连眼角都不会去瞟上一眼的人居然妄想侵犯她。幸亏当时她还能聚集起些许法力,不然……每每想到此处,她都经不住后怕。幸好,星屑还算给面子…… “咦?”她突然惊呼一声。 少女立刻紧张探视,“怎么了?” “没事。觉得脖子有点扭到。”她扯了个笑容,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到。 体内的星屑又开始动了,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怎么回事?大部分星屑不是已经破体而出,剩下的也被法力压制住了吗? “呜,”一口鲜血涌上来,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少女也发现了不对劲,担心问道:“什么事?” 将自己口中的血腥都舔吞干净,她强笑道:“没什么,就是困了。你先走吧。等南霖回来了再叫我。” 少女迟疑了下,似乎在衡量什么,最后站起身算是同意,“那你有事就摇这个铃铛。”她将一个铃铛放在风蓝的手边,然后慢慢退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室内又恢复一片漆黑的景象。 一道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她面色悲苦地叹气,“难道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么?”中指微颤下,刚好碰到铃铛的清凉,轻微的魔法波动从指尖传了过来。 是空间魔法,应该是传递消息用的。 体内的法力澎湃了下,星屑又立刻不动了。 风蓝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成了一个战场,但主导者却是两种蛮横的能量。 将所有的烦恼抛开,她开始分析两边的情势起来。“本来日之能更占上风,呈一面倒的局势,可现在看来星屑似乎更加潜力无限啊。” 她的日之能完全是当年圣帝留下的那些,与爱蕾西雅取之不竭月之能不同,她的日之能是取之便少之。看来这场持久战,她会输得一塌糊涂。 月西移,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清辉,如一层薄纱,温柔而清冷。 “爱蕾西雅,你现在还好吗?”算算,也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 当南霖回来的时候,天早大亮,风蓝已经睡醒第二个长觉了。 他看到她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就大叹不公平,但疲惫的面容上掩不住喜悦。“里斐已经被抓起来了,所有城防军都已经投降。昨天古里巴里圣魔导师大发神威,可让人好好开了场眼界。” 风蓝嘴巴微张。 他又接下去道,“不过南门那一带烧掉了一片房屋,再加上皇宫要重修,看来有好一阵热闹了。” 她嘴巴闭了又张。 “乌兹达那个叛徒失去里斐这个内应看来也顶不了多久,看来海德里耶大人就快回朝了。” “停!”她终于忍不住他的喋喋不休,“那我呢?” “你?”他茫然地重复,“你什么?” 白了他一眼,她干脆闭上眼继续睡觉。 “开玩笑的,”他刮了她脸一下,“哥哥已经回来了,我很快就带你去见他。” 风蓝先是眉开眼笑,然后又一副苦瓜脸的样子,“不过他会帮我吗?你和他关系不好,我和他又是曾经的……对手。”还是对手这个词中性又安全。“他会不会干脆关门放狗。” “放心吧。”他自信一笑,“六国联军本来就是无理取闹,敝国皇帝陛下曾经致函各国撤兵,所以你和他一战现在被传为一场力量的切磋,只要你……”他稍微顿了顿,面有难色地看着她。 “放心,我这点面子还丢得起的。”她故作轻松道。唉,丢不起也得丢啊,总不能真的当一辈子的废人吧,这才失更大的面子呢。 “那就好了,”他欣喜一笑,“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先去给哥哥送一封信探探口风。” “等下,”看他又要匆匆离去的样子,她急忙喊了一声,“给我换个地方好不好,这里实在……糟糕。” 他怔了下,随即摇头,“你再熬熬吧,这个地方虽然糟糕些,但也算清净。” 就是太清净了,连蚊子都不肯光顾。 “那你快去快回啊。”现在的她简直是等待领养的小孩,谁能给顿饭,她就信任谁。唉,堕落啊…… ******************************************************************** 紫黄色的棋盘置于二人正中。 银丝软软的垂在棋盘上,如星空银河,格外好看。 亚雷漫不经心地下着棋,品着茶,赏着座前美人。“既然里斐已经抓住,其他的事情都好办了。” 眼皮细不可见地微动了下,梅赫嘉耳悠然道:“我这就下命于七天后在西门处死里斐。” “七天?太急了吧。”亚雷笑了笑,手指在棋盘上轻轻比了比,“从卢拿到圣格迪拜,最快要十天。” “也许,他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冷然的笑容加上冰色雪发,即使在阳光下也觉得森寒。 “调不回他手中的兵权就把他人牵制回帝都,这个主意虽然不错,不过你从什么时候布的局呢?” 轻轻落子,梅赫嘉耳轻笑,“在帝都让他挂心的人不多了,不是吗?” “这就是你安排库斯巴托卧底,并引诱他造反的真正目的吗?” “每件物品都有他的价值,但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他的价值发挥到最大,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尝试。”又落下一子,“将棋子牢牢握在手心是无法体现它们的作用的!” “但他身边还有个蓝斯。” “只怕罗帕和风家都不愿意战争结束的太快吧。”梅赫嘉耳成竹在胸,“虽然是合作关系,但一旦触及到利益,亲人也会翻脸的。” “只是便宜乌兹达那老狗在多残喘几天了。” “放心,只要风家和罗帕一拿到自己想要价钱,这场战争就会毫无疑虑的结束。”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 抬眼对上那懊悔的面容,梅赫嘉耳加大笑容,“现在后悔不嫌太迟了吗?当我选择站在你身边的那刻起,就注定我的手将擦不干血迹。” “我会随时用我的手替你拭去那些血迹。”亚雷看着棋盘,随口说道,但手中的子却被捏出了一道缝。 梅赫嘉耳笑容略敛。 “不过,”亚雷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我是很高兴你主动约我下棋,但……为什么是在这个地方。” 四周,士兵和城民正在一起努力清扫废墟,重建宫殿。 “陛下不是很喜欢宣臣进宫下棋吗?”展露绝美的笑颜。 “是……是这样没错。”亚雷瞬息失神。 两个士兵抬着石头从他们面前走过。 灰尘扬起。 亚雷憋住。
第三十四章 南家兄弟(上) (多0U玩US读TP书TJ站 //txt。duowan。) 又是几天匆匆流逝。这几天来除了南霖每天忙里抽空看她一回,竟是一直不见人影的。倒是三餐一直不曾饿着,这也代表她还未被遗忘。但心里的阴影却越来越大…… 又是夜。 她挪了下身子。 中途那位少女曾想帮她洗身子但被拒绝了。她宁可痒死,也不愿意这样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地摆布。不过如果南霖再不想办法的话,她被痒死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象在一场盛大的日神祭师追悼会上,花白如此介绍她的死因:在一间漆黑的,偶尔会从破旧窗户里飘进几缕月光的出名妓院——曼登秀的柴房里,那位曾为千万魔法师所景仰崇拜并愿以奋斗终身学习的榜样——日神祭师就这样默默无闻地乏人问津地在几块破布上被活活地痒死了。死时由于几天未洗澡,所以身上还发出一股难以言语的恶臭…… 三条黑线从额头划下。其实有时候坚持原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冥顽不灵。 她动了动头,身子又有些痒了。 不过,今天的月光怎么照进来的这么晚,她疑惑得朝破窗望去…… 一道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 她的心脏被猛烈震动了下。 就算法力一时不能用,但她的精神力却还在,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这里,而且还不知道他到底站了多久,那他的能力岂非最起码和她一个档次。 体内的法力和星屑似乎同时感到了威胁,竟格外安静。 黑影慢慢朝她靠近。 她的手心在冒冷汗,手指一动,刚好碰到铃铛。 正要将它弹出去,黑影已看穿她的企图,先一步将它握在手中。 “你是谁?”虽然是句废话,但在这时她总想说点什么,发出点声音,这种无声的压力几乎让她窒息。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感似乎让她回到那次马车里,那两个男人猥琐的脸。 体内的法力暗暗凝聚,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知道再使用法力会有什么后果,但现在她已经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