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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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喜事-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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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刘婶也赶忙着过来问。实在让她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却不想,等到闺女回家后却发觉她身上不整不齐的。然而当下也不便问,一直等到刘婶走后才有些不悦地开口质问。
  “我刚去市集的时候,发现没啥新鲜的菜可买,就多转了几圈,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才这般的。”白文萝看出芸三娘生气了,赶紧乖乖站好,低下头说道。这里并没有准确的时间观念,而她也不知道芸三娘回来多久了,便不着痕迹地把时间给模糊过去。
  “摔着哪没有?”听她这么一说,芸三娘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其实她也只是在迁怒而已,这些天连着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负荷不了,一时憋不住就发泄了出来。然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家闺女什么样她还不清楚。这么一想心里就生满了愧疚,于是赶紧接过白文萝手中的篮子,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没有,就只是把衣服弄脏了点而已。”白文萝摇了摇头,然后又问道:“娘,刚刚刘婶来说什么?什么闲言碎语?还有你今天出去,那事情顺利吗?”
  “唉,都临到头了,偏又出了点意外,也不知是老天爷故意跟咱过不去还是咋的。”芸三娘看她确实是没事后,才重重叹了口气,慢慢把今天的事道了出来。
  原来早上芸三娘同阿尔巴兄弟把梅西朵的事办妥后,阿尔巴本是把芸三娘送回城,然后他们就告辞的。却不想,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李敞之,刚一照面,那李敞之就骑着马就朝他们冲过来,幸而阿尔巴动作快,拉着芸三娘和阿扎西躲了过去。却还没等他们出声质问,李敞之的那些奴仆就先开口说阿尔巴让他家公子的马受惊了,一定得讨个说法。
  芸三娘自是伏低做小地出声求情,可人家是故意上门找茬的,你态度越低,对方的态度自是越加强硬。眼瞅着就要发生冲突的时候,也不知是谁给通风报信了,那衙府的官差竟赶了过来。本以为那官差定会站在李敞之那边,又不想,竟真来了个秉公执法的官爷,根本就没听李敞之的一面之词,几句话就把他们给堵住了。然后那官爷又对李敞之道,李家老爷子正找他呢,让他快些回去,所以那李敞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之后,那官爷又对芸三娘说,阿尔巴现在要易主。而且相关的文书具已准备好,那官爷拿出来后,让芸三娘直接在上面盖个手印就成。还有那李敞之的事,让她别担心,他们已经通知李家老爷子了,以后他不会给她找什么麻烦的。
  这事,芸三娘虽心中存疑,但也很识趣地不多问,问阿尔巴没什么意见后就盖上了手印。所以她回城后,看到有辆马车过来接阿尔巴,她更是没多问,看着他们走远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便慢慢走了回来,却不想,当她往家走近的时候,就开始发觉老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可一看过去,大家却又都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
  于是她便装作没察觉的样子,仔细一听,才隐约听出几个字眼。什么古纳人,年轻小伙子,寡妇……还有什么起异心,外来人,通风报信等等。芸三娘当时脸就白了,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好容易回了家后,白文萝还不在家。她心里正乱糟糟,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的时候,刘婶就急巴巴地跑上门来。噼里啪啦地就跟她说现在那外头都传了什么,真是什么难听的都有,然后就紧着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跟古纳人扯上关系了,还眼睛眨都不眨地给他们花大把大把的银子!
  芸三娘耐着心把事情解释了一通后,刘婶却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因为之前芸三娘从未对谁说过她是怎么从淮州来到西凉的。大家只知道她是男人死后,娘家那边也没人了,便带着儿女到西凉这投靠哥哥来。至于那一路上是怎么来的,她不说,别人自然不知道。而这会一下子蹦出那么一段事来,听着倒觉得有些突然。
  可刘婶也不好说不信,便就犹犹豫豫地提了提两个孩子的事情。倒也不是悔婚,原本就没订下,只是看样子像是要重新考虑了。芸三娘当时就有些慌了,差点掉下泪来。好说歹说,把自己当年那一路上的困难又重述了一遍,终于让刘婶动了同情心,确信了她的话。
  “娘别难过了,这桩婚事咱本来就没定下,他家要反悔也不会对女儿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的。”白文萝轻声安慰道,她确实是不在意这个。
  “唉——要是以前倒也没什么,他们看不上就看不上吧。可是眼下,他们家若真的反悔了,那再找别家就更难了!”
  “娘,没关系的,你要不嫌弃,女儿就是在你身边守一辈子都成。”
  “说什么傻话!”芸三娘看着她苦笑了一下,又叹了一声,微皱着眉头道:“这事真是怪了,昨儿还好好地,今儿怎么就全都知道了呢?”
  “多数是那李敞之气不过捣的鬼吧,娘别想了,就像刘婶刚刚说的,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咱们该过日子还得过日子,等过段时间自然就淡了。”
  芸三娘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担忧的说道:“一会文轩若听到那些话……”
  “这娘更不用担心了,我会好好跟他说一说的,书院那边也不用担心,这事宋夫人不早知道了吗,所以宋先生也会明白的。”
第一卷 穷街陋巷 第四十六章 生活是个难题
  遭人闲言碎语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次一出去,只要是知道的,都免不了在暗地里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是直接上来明着打听。.所以每次芸三娘从外面回来,脸色都不怎么好,虽她从不说,白文萝也知道那些闲话还没消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时候,人们平日里都没什么可消遣的,所以一有什么新鲜事,总能翻来覆去,刨根问底的议来论去。
  然而,除了那些闲言碎语造成日子过得不舒坦外,最实质的影响就是铺子里的生意更加冷清了。常常是连着连两三天,一个铜钱都挣不着,可每月的税却还都得照常往上缴。眼瞅着去年,甚至还有前年进的货都积压了下来,布匹上的颜色花纹渐渐发暗,就是低价处理,也少有人问津。所以眼下这样,芸三娘也不敢进新的布料,只能撑着过了这段时日再另做打算。其实铺子这一块,生意差点,就往年来说,差别并不是很大。因为近这几年来,家里主要收入还是靠芸三娘长年接的绣活那出的。
  然而自那些风言风语传出后,找她做绣活的人也少了,就是铺子里原先卖的那些零碎绣品也跟着无人问津。
  深居简出的日子,白文萝并没什么不适应,就是绣活减了后,日子倒比以前清闲了不少。但这份清闲却是用生活进项换来的,每次看到芸三娘偷偷叹气的表情,和每个日落黄昏后,芸三娘静静关上冷清铺门的背影,她也慢慢开始为钱的事情担忧起来。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她对钱没什么太大的概念。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每天吃饱吃好,能睡个好觉。然而,往往这最简单的愿望都少有实现的时候,卡里那一串对普通人来说可望不可及的数字,对她来说就仅仅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已。
  而她,之前所学的那一切,却没有一项能用来改变她家目前的这种境况。她既不知道怎么做生意,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赚钱。以前所学的东西,都不是用来过生活的。而且,当她在这里唯一学会的刺绣,并且能用来卖钱的绣品如今也难卖出去后。白文萝真的开始纠结了,很认真的纠结。
  原来自己什么都不会啊,这个自我否认的意识在脑中盘旋几日后,她开始自我反省。却又反省了几日,她依旧想不出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并且能帮家里的境况得到改善的事情。
  生活,真是个难题!
  这是她纠结了许多天后,最后得出的结论。
  当然,在这些天里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以前见过一些商店都是怎样招揽客户,比如打折。其实就是降价,芸三娘早已经实施了,可也没看到什么好效果;又比如张贴广告,大力宣传,然而,随意张贴东西,在这里是犯法的,行不通;再比如,把绣品摆到外面去,让大家都来看看,见的人多了,买的自然就不会少。可这个主意马上被芸三娘否决了,照她这么一弄的话,动静就不会小。外头那些爱嚼舌头的人可不更有的说了,再说把东西摆到外面,就得有人时时都在外面候着,以防物品丢失。若是个男人倒还罢了,而她一个寡妇,白文萝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谁都不合适这么明目张胆地抛头露面。而且这个时候,她们最是不适做什么引起别人主意的事情。越低调,那些闲言碎语才能淡得越快。
  闺女提出来的主意都被自己无情否决后,芸三娘看着白文萝还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心里既是宽慰又是心疼。便笑着对她说道:“别太担心了,就是这段时间家里的进项少了点罢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前天还卖出去两匹布,昨儿也有人托娘给绣几个小荷包,价格低是低了点,但等过了这段时间,外头那些闲言碎语淡下去后,慢慢会好的。”
  白文萝想了想,便有些沮丧地点了点头。
  “傻丫头,这算不得什么,比这更难熬的时候,娘都熬过来了。”见她这般,芸三娘便又轻轻笑了一下,那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
  白文萝怔了怔,抬起眼看了看芸三娘。才三十出头的女人,面上却已带上了风霜的痕迹。其实芸三娘的五官生的很好,脸型也是标准的鹅蛋脸,年轻的时候必是个美人。只是,再好的容貌也敌不过时间和生活的磨压。曾经清澈的双眼,因长年熬夜做绣活,如今已带上明显的红血丝;笑的时候,眼角会露出几条清晰的鱼尾纹;太阳穴两边还有几点黄斑;皮肤有些发黄,并看得出有松弛的痕迹;手上的皮肤也很粗糙,而且因长年做家务活,手背上的青筋微有些浮起;身上虽不胖,但早已不见少女的苗条,整个人看着有些粗壮浮肿,是标准的中年妇女身材。明明才三十出头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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