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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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正途-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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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博今刚好瞄到童震虎走过来,“老虎这几天感冒了,脾气特别大。”
  “他怎么能和你比。”
  陷入无话可说的僵局,凌博今沉默了好几秒才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
  “亲爱的,我明天就回来。”他顿了顿,嘴唇动了动,才蹦出一句,“我很想你。”然后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神情自若地挂掉电话,端起励琛舀的汤一口一口地喝着。
  面对这样直白的无形耳光,励琛依旧面不改色,“慢点喝,小心鱼刺。”
  常镇远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终于转过头正眼看他,“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励琛不答反问道:“你呢?”
  “你的问题已经回答了很多答案。”常镇远道。
  励琛低头笑了笑,“难道我刚才问‘你希望呢’就会改变结果吗?”
  “不会。”常镇远道,“但是会让你的演技更上一层楼。”
  励琛道:“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常镇远道:“如果你记得当年发生的事,你就会把‘从来没有’这四个字去掉。”对于正牌常镇远的遭遇,他无法感同身受。从个人而言,庄峥或许是个悲剧,但常镇远是个更大的悲剧,记得他的人,只记得他最不堪最狼狈的情景,所以偶尔刺激刺激励琛,让他缅怀一下正牌常镇远过去美好的一面,也算是他对身体前任的小小回报和同情。
  励琛道:“你在记恨。”
  “你高估了你自己。”常镇远道,“如果真说恨,那一定是恨铁不成钢。”
  励琛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我太年轻,骄傲,固执,好面子,无不肯低头。”
  常镇远道:“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常镇远已经付出了,你也付出了。”
  励琛苦笑道:“你在明确地告诉我,我永远失去了常镇远的爱?”
  还有生命。
  这是这一点,除了常镇远和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晓了。他有时候会想正牌常镇远的去向,甚至猜测命运是否将两人的命运颠倒错乱,让他变成了常镇远,常镇远变成了庄峥。可惜,庄峥已经死了,这个问题他再也找不到答案。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手中考卷上填写的名字是常镇远。
  常弟一桌一桌敬酒,到他这桌,常镇远被挤到外围。
  励琛自己走了出来,“有你父亲和吴姨在,你弟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常镇远道:“你嫉妒?”
  励琛笑道:“他又不是我弟弟。”
  常镇远道:“那你操得的哪门子的心?”
  励琛道:“我只是想关心你。”
  常镇远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扬了扬手机,“我就想回家吃饺子而已。”
  励琛脸上的平静终于露出一丝破绽,森然地盯着常镇远,“你怎么知道这次一定是对的?”
  “我只要上次一定是错的就行了。”常镇远看着常弟被簇拥着到下一桌,转身朝常父走去。
  常父正和一个胖乎乎的老头打交道,见常镇远走过来,立刻向那人告了罪,反迎上来,“什么事?”
  “我明天回去。”
  “这么快?”常父皱眉,“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常镇远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常父看了眼励琛的背影,“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
  常镇远道:“互相挖苦,谁都不愿意见对方混得太好呗。”
  常父道:“励琛这个人,手段比他父亲还狠辣,你少招惹他。”
  常镇远道:“那我早点回去。”
  常父手搭着他的后背,低头想了会儿才道:“你说你有人了,是真的?”
  “真的。”
  “你这个……”常父想骂,又顾忌形象,一口气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爸。”常镇远突然喊了一句,说不上怎么深情,却一下子把常父那口气顿住了。他缓缓道:“我以后可能不来了。”
  常父愣住,“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常镇远道:“自生自灭吧。混得出息不出息,都是我自己的事。”这才是庄峥想要过的生活。
  常父脸色铁青,“在你弟的大喜日子,你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不是断绝父子关系,”常镇远道,“是成年以后独立。”
  “独你个狗屁立!”常父想爆发,又被常镇远打断道,“我最困难的时候,一个人熬过去的,以后也能。你是父亲,但你有你的生活,你的妻子和儿子,你不能时时刻刻看着我,又怎么能勉强我时时刻刻按照你铺好的路走?”
  “我是为你好。”常父一边想要压低嗓音一边想要怒吼,声音被堵在嗓子眼里,光额头青筋跳动。
  常镇远想笑,但忍住了,“那每年给我点压岁钱吧。”
  “……”常父突然皱眉道,“你这一套跟谁学的?”
  常镇远淡定道:“部队里学的。”
  “尽不学好的。”常父骂道。
  常镇远道:“我走了。有空来看我。”
  常父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心底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沉重得喘不过起来。今天明明是小儿子的结婚宴,庆祝家里即将增添新的人口,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在拥有新家人的同时他又失去了一个。
  “常翁。恭喜啊。”有人走过来道喜。
  常父在转头的瞬间,笑容满面,“于部长,多谢赏脸。”
  
  其实明天的机票售完,常镇远买的是后天的机票。趁着一天空闲,他干脆关了手机逛商场,顺便带些当地特产回去。
  第二天赶飞机前,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却发现二十几条短息,除了一条来自常父语重心长的关怀之外,都是凌博今昨天发来的:
  师父,你上飞机了吗?
  师父,你坐的是CA****吗?
  师父,我到机场了。
  航班好像延误了一个小时。师父,你乘的是这一班吗?
  终于到了!师父,你下飞机了吗?
  是不是在拿行李?
  师父,你是不是上厕所?告诉我哪一间,我帮你看行李。
  师父……



96、“含情”脉脉(五) 。。。
  最后一条信息的发送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也就是说,他在机场里等了整整五个小时。
  拎着行李出来,常镇远下意识地看向接机人群。
  一群面目模糊的人。
  他上了出租车,报住址的时候,心底竟涌起一股暖暖的归属感。这种感觉是当初那间他住了十几年的房子都不能给予的。
  汽车飞快地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
  常镇远的记忆在一条条熟悉的街道中按下播放键。
  庄峥的、常镇远的,记忆交错。
  最后,他发现他果然上了年纪,庄峥的日子离他过去不过几个月,记忆中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车终于到了家楼下。
  炊烟袅袅,又到了吃饭时间。
  大头屋里是黑的,快要结婚的人,免不了东奔西跑。
  他取下行李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楼道有邻居擦身而过,出声打招呼时竟叫了他一声常先生。常镇远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戴着眼镜,满面慈祥,依稀记得碰过几次面,知道她住在楼下,却没想到她记得他的名字。
  “你家小凌人很好,修水管很及时,还说帮我们家刷墙。帮我谢谢他啦。”老太太见他驻步,回头拉着他说了半天,见他没什么反应,才识趣地离开。
  迈上五楼,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传来浓香的方便面味。
  凌博今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惊讶地看着他道:“师父?”
  “饺子?”常镇远反手关上门,换鞋。
  凌博今道:“我买了,在冰箱里。我现在就去煮。”
  常镇远道:“先煮一半。”
  “为什么?”
  “留一半当备胎。”
  
  事实证明常镇远是明智的。当他收拾完行李洗完澡下楼时,凌博今牌面皮肉汤出炉了。
  常镇远走到凌博今面前。
  凌博今支支吾吾地解释着:“我不知道原来水会这么热,皮会这么薄,粘合处会这么脆弱……”
  “拿来。”
  凌博今一脸痛苦地将面皮肉汤递给他。
  “我是说,围裙。”
  看着常镇远穿着围裙走进厨房里,凌博今脸上像开了一朵花儿。他倚着门框,捧着面汤,一双眼睛像吸尘器吸似的,跟着常镇远的背影左右晃动。
  “师父手机开机了吗?”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有事?”常镇远将水饺一个个放进蒸笼里。
  凌博今道:“我给师父发短信了。”
  “哦。”
  “师父不是说昨天回来吗?”
  “有吗?”
  “有。师父说完之后,还加了一句我很想你。”
  常镇远回头,凌博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头上的毛发都服服帖帖的贴着表面,好像在等人抚摸的样子。
  “那时候我在卧底。”他面无表情地从冰箱里找东西。
  凌博今笑容未歇道:“对付谁?励琛?”
  他笑得太久,久得常镇远有点不耐烦了,“我爸。”
  “……”凌博今迟疑道:“是,逼婚吗?”
  常镇远拿砧板的手顿了顿,从凌博今的角度,的确有这样的嫌疑。“嗯。”他含糊着应了,然后切菜。
  凌博今道:“师父。”
  “你很闲吗?”常镇远拿着刀,不耐烦地转头看他。
  凌博今目光在刀和常镇远之间飞快地闪了闪,把碗放在桌上,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是想问,要不要我先把菜洗一洗?”
  常镇远从容地放下刀道:“以后这种事要提前申请。”
  “我知道了。”凌博今将整个砧板搬到洗碗槽里。
  常镇远无语地摸了摸额头,“你打算什么时候搬?”
  凌博今正努力地洗着洗碗槽,闻言动作微顿,半天才慢吞吞道:“不搬不行吗?”
  “你觉得呢?”常镇远掏出烟点燃,顺手打开油烟机。
  轰隆隆的响声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掩去凌博今声音里反常的僵硬,“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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