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她一只手捂住脸另一只手抢先把刀一把抓到手里嘴里叫喊着:“你这个死丫头别以为你爸出差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马上打电话给你爸让他回来收拾你。”
话音刚落她的电话就响了。她匆忙接起来嘴里唔了两声放下手里的刀拿起沙上的包看也没看丁当一眼迅出门去了。
丁当仰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竟有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丁当迅地擦掉了它她趴到窗口看到一辆黑色的桑塔那载走了她。
这是丁当第三次看见这辆车。
巧了它每一次出现都是在爸爸出差以后。
第二天丁当又翘课了。连续几天在网吧上网身体有些吃不消中午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一觉睡到晚上八点才醒来听到她在外面打电话:“你先上来替我拿东西。”
她显然不知道丁当在家。
没过一会儿门铃响了。丁当悄悄地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看到昏暗的客厅里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她犹豫了一小下猛地打开门冲出去按亮了客厅里的灯。
继母的脸变得刷白。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最多不过三十岁嘴半张着也刷白了脸看着丁当。
“你滚!”丁当的手指着门口。
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掉了。
“你别误会。”继母结结巴巴地说“她是我的远房表弟家里遇到一些事情……”
“行啦!”丁当挥手打断她“事情很简单你只需每月给我五百块零花钱这件事我就当没看见。”
继母牢牢地盯着丁当表情很奇怪。很显然她被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提出的完全出乎她想象之外的条件弄得有些神智不清。
(3)
丁当在麦当劳的角落里咬着吸管孤独地喝一杯可乐。
她忽然看到妈妈妈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带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在离她很远的一张桌子上。冰淇淋糊了男孩一嘴妈妈细心地用餐巾纸替她擦干净。
丁当的心粗暴地疼起来。
她拿出手机拨妈妈的电话。装做没事地说:“妈妈你在哪里呢?”
“有事吗?”妈妈说“我现在正忙着。”
“忙什么?”
妈妈迟疑了一下:“工作呀。”
“学校要我退学了。”
“啊?那你爸爸怎么说?”
“他还不知道。我想见见你。”
“这样啊晚上。”妈妈说“晚上我给你电话。”
说完她匆匆地收了线。
丁当把没喝完的可乐慢慢慢慢地倒在桌上在服务生吃惊和生气的眼光里背起包走出了麦当劳。
十分钟后丁当打车回到了大叶子。她很容易地找到了阿明的家门虚掩着桌上有一碗没吃完的面条还散着热气。
“阿明。程阿明。”丁当喊。
“是谁?”一个女人摸索着从里面走出来“谁找阿明?”
她很明显是个瞎子。丁当的心一激灵她认得这是阿明的母亲当年跪在地上请求妈妈原谅自己儿子的那个她那时候视力就不太好没想到现在竟完全失明!
“我……”丁当犹疑地说“是阿明的朋友。”
“是来祝贺的吧。”阿明妈妈在桌子旁坐下说“阿明考上了清华大学是状元呢这两天家里人不断连记者都来了你坐你坐!”
丁当没有坐。她看看阿明的家和多年前一样依然是家徒四壁。
“阿明去哪里了?”丁当问。
“做家教去了。”阿明妈妈骄傲地说“他读大学的钱都是他自己当家教攒来的呢。这孩子倔谁帮忙都不肯。”
“阿姨再见我下次再来。”丁当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元钱悄悄地放到桌上然后转身离去。
还没出阿明家的巷口就遇到了阿明。他骑着一辆破车巷子很窄两人面对面地堵住了。
阿明从车上跳下来奇怪地问:“丁当你怎么来了?”
“我来恭喜你。”丁当说“你考上清华了。”
“你也要好好学习呀。”阿明说“你也行的。”
“别笑话我了。”丁当说“我们是不一样的。”
阿明鼓励丁当:“好好加油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走啊到我家坐坐。”
“不去了。”丁当说“我还有事。”
“那好。”阿明并不挽留而是把车让开一点点让丁当离开。
“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你。”丁当努力笑着说“你妹妹……”
“没有啊。”阿明打断她说“我都没见过比你更善良的女孩子呢我妹妹生下来就注定了是那样的命运跟你没有关系你千万别乱想。”
“好的。”丁当说“阿明我走了。”
大叶子一如往昔岁月没有改变它任何依然破旧贫穷地立在城市的西侧像一永远都不会改变旋律的忧伤的歌停驻在丁当的心头。这是那年离开后丁当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来的地方不过是一条红裙子她和妈妈之间永远有了缝不好的裂痕因此父母离婚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着爸爸。妈妈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她说:“你小小年纪难道就这么贪图富贵?”
“是。”丁当咬着牙说。
“你要的我也可以给你。”妈妈也咬着牙说“我以后不一定比你爸爸差。”
“那是你的事。”十一岁的丁当已经练就一颗钢铁般的心。丁当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你们不能给我爱其实给我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喂丁当。”丁当正想着这些不开心的往事阿明骑着车从后面追上来“你等等我。”
丁当回头阿明从车上跳下来把五百块钱塞回她手里说:“你这是做什么?”
“别。”丁当涨红了脸说“不是不是我。”
“我妈说今天就你去过我家。”
“你妈说你妈什么都看不见她说什么你信什么我才没那么多钱给你呢你别做美梦啦!”丁当把钱扔在地上拦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4)
爸爸出差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根皮带问刚进门的丁当说:“你又去网吧了?”
“没。”丁当说。
“你老师打电话给我要你退学。”
“哦。”丁当说。
“我不想揍你。”爸爸把皮带拉得啪啪响说“是你自己自找的。”说完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靠近丁当。
他们房间的门刚才还开着忽然就紧闭了估计继母躲在里面等着看热闹。
丁当倔强地盯着父亲父亲的皮鞭如雨点一样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没有躲。她不想躲疼痛反而会让她觉得清醒一些。
她也没有哭。清华哼哼。劈头盖脸的疼痛里丁当努力想让自己感觉不屑一些。
数小时后满身是伤痕的丁当蹲在市中心的广场上自己抱着自己。妈妈找到她的时候丁当已经快要晕过去。妈妈抱住她全身颤抖着说:“去告他去告那个猪头!”
“得了就算是他坐牢你又有什么好处?”丁当抬起头来问。
妈妈愣住了。
“他会有报应的。”丁当忽然诡秘地笑了她在妈妈的耳边说道:“不信我们等着瞧。”
她感到妈妈颤抖得更厉害了。
丁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递给妈妈说:“你拿好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困难你别去想着别的男人的钱因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从哪里来的?”妈妈惊讶。
“这还用问?我偷他的。”丁当说。
(5)
丁当悄悄走到阿明家的门口把一沓钱轻手轻脚地放在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声音后她飞奔离去。
(6)
文新中学教学楼下挤满了人。大家一起踮了脚向上张望。
丁当坐在教学楼的最高处表情冷漠正在抽一支烟。
警察已经来了开始在下面准备充气垫。班主任也上了楼在离丁当十米远的地方喊:“丁当有什么事你先下来下来我们都好商量。”
“你别过来。”丁当把烟头丢掉做一个想飞的姿势楼下的学生一阵乱叫班主任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好我不过来我们去找你妈妈了她很快就会来。”
“来了也没用。”丁当说“我很快就会跳了。”
“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别的?”班主任一脸都是汗。
“我是你们逼的。”丁当说“你们有种让记者来我跟记者说。”
“好这就跟你找记者。”班主任身后的副校长采取拖延政策“你说吧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你下来我们都答应你。”
丁当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忽然她在他们的身后惊讶地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正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来。看着丁当脸上的心疼和焦虑写得明明白白。
丁当怔住了。
是阿明。
“你是谁?下去!”副校长说“现在都不要上来这里。”
“我是丁当的朋友。”阿明说然后向丁当喊道“丁当来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你让他们走!”丁当说。
“你们先下去。”阿明说“我保证我会把她劝下来。”
班主任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阿明脑子里一定在想一些肮脏的东西。丁当继续大声地喊:“让他们走走不然我就跳下去!”
“好好!”阿明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转身跟他们解释说“我是丁当的邻居我叫程阿明。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跟丁当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一中毕业的刚考上清华大学是这次的理科状元。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昨天的报纸上面有我的照片。”
“哦?”听阿明报上家门班主任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你真是程阿明一中那个状元?”副校长也惊喜地盯着阿明。
阿明重重地点点头。
“那好我们下去这里交给你”副校长压低了声音“你要小心不要刺激她。”
“好。”阿明说“放心吧。”
看他们都走了阿明这才慢慢地走近丁当。
“你别过来。”丁当说“你过来我就跳。”
“等我把钱还给你你再跳也不迟。”阿明说“我知道钱一定是你放的所以我来你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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