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人还可以说是另一个女贼杀的,与他无关,但打伤云召的儿女,打伤韩二娘双腿的总是叶大哥,却教我怎样帮他说辞?可惜我师父不在这儿,要是他老人家在场,叶大哥尽可以挺身而出,我劝他向云、韩二家赔罪,再把真相说明,然后由我师父从中调解,或者还可以平安度过。”江海天正在心乱如麻,思量不定,韩璇夫妇已是等得不耐烦,一齐向欧阳伯和发话道:“欧阳老儿,你也是武林中的头面人物,却怎的毫无肩膊,我们的来意你也早已知道了,难道你还想包庇那姓叶的小贼吗?你就是想揽在你的身上,也该说一声呀!”人人都在着急着等待欧阳伯和的回答,欧阳伯和却是意态悠闲,好像事情与他丝毫无关仪的,负手望天,直等到韩璇夫妇再次催促他交人之时,他这才谩条斯理他说道:“韩总镖头,听你们说了半天,我才知道与你们结了梁子的是叶冲霄,这么说。你们应该找他,却怎么找到我的头上来了?他的事与我何关?”韩璇大怒道:“这姓叶的小贼是与你们欧阳家的姑娘在一起的,怎说与你无关?”欧阳伯和双眼一翻,冷冷说道:“你这话可就奇了,谁没有江湖上的朋友?少年人闯荡江湖,喜次结识朋友,那更是平常之至。儿女杀了人,父母也不用抵罪,何况朋友?”韩璇气得面色发青,“哼”了一声道:“我不是要你抵罪,是向你要人,好吧,你说叶冲霄是外人,不关你事。欧阳婉总是你家的人吧,叶冲霄做的坏事,她也有份,你叫她出来。”欧阳伯和道:“哦,她做了什么坏事?”云召道:“她谋害江海天,暗算华天风,这两件事已查明是她干的。至于她与姓叶那小贼同在一起,那小贼所干的事,想来她也定有预谋。”欧阳伯和笑道:“你这是揣恻之辞,岂足为凭。至于华天风之事,据我所知,他是与我二弟所结的冤仇,却与我的侄女无关,而且他们的冤仇也早已经化解了。华老英雄现在这几,我相信他绝不至于说谎。”华天风起立说道:“关于这件事情,老朽倒要说句公道话,欧阳婉起先盗去我的药囊,后来却又给我送来解药,这恩怨已是一笔勾销!”欧阳伯和抱拳一揖,说道:“华老英雄果然是名不虚传,光明磊落,帮理不帮亲。佩服,佩服!”华天风冷冷说道:“我是就事论事,欧阳姑娘与我的冤仇是一笔勾销,但女儿也不能替父母还债。欧阳仲和,你们夫妇骗了我的小还丹,恩将仇报,这一笔帐,可还不能就此作算!”欧阳伯和道:“那又是另一件事了,这可以稍后再谈。”韩璇道:“江少侠,你的事情呢?难道也善罢甘休么?”江海天早已想出来说话,不过因为华无风是他义父,他不便悟越,这时华天风的说话已告一段落,不甩韩璇催他,他也要站出来了。只听得他朗声说道:“不错,欧阳姑娘是曾暗害于我,但那次是她奉师命而为,不能怪她。而且她后来又曾救过我的性命,我非但不怪她,还要感激她呢!”江海天的口气对欧阳婉更是偏袒,韩璇等人都是大出意外,一时间做声不得。欧阳伯和喜出望外,得意洋洋地道:“如何?韩总镖头对我侄女的指责可以收回了吧?”云召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是当如此。好,现在话已说明,欧阳姑娘与此事无关,我们可以不再追究。但叶冲霄之事,只怕欧阳庄主还要检点关系。据我所知,叶冲霄便在贵庄,你总不能教我白走一趟吧?”欧阳伯和道:“谁说叶冲霄在我这儿?”韩璇道:“你敢让我们搜么?”欧阳伯和冷笑一声,双眼朝天,不予理会。欧阳二娘在一旁冷冷说道:“你要搜么,那也容易,三步一跪,我就准你进去!”韩璇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发作,忽听得一人说道:“且别争吵,让我也来说句公道话。云庄主,你刚才说欧阳姑娘与此事无关,据我看来,只怕未必,有一事你还未知!”众人一看,只见说话的是北丐帮的副帮主全祖德,原来北丐帮正帮主仲长统与华无风、云召等人乃是生死之交,只因他另有要事,要到江南与翼仲牟会晤,故此遣副帮主前来助阵。丐帮弟予遍布天下,消息素来灵通,云召怔了一怔,问道:“不知全兄得了什么消息?”全祖德道:“刚才欧阳庄主把那姓叶的说是外人,这可真是对亲戚也‘见外’了。叶冲霄已经与欧阳婉配成夫妇,他就是你家的娇客,怎能说是外人呢?”叶冲霄与欧阳婉成亲之事,除了江海天之外,其他的人都还未知道,听得此言,不觉哗然。全祖德接着说道:“虽说按照律例,女婿犯罪,与岳家无涉。但咱们是按江湖的规矩办事,江湖出了败类,咱们就应鸣鼓而攻,难道还要经官动府吗?欧阳庄主,你也是个有身份的人物,事到如今,还是请你大义灭亲,把你的侄女婿支出来吧!否则只怕难免牵连了!”正是:寻根问底追凶手,不得之时不罢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群雄执意追凶手 少侠何堪见血偿
全祖德说过,群雄都道有理,纷纷催促欧阳伯和交人,有的还在笑骂叶冲霄,说他既有胆量闯祸,事到临头,却又不敢出来见人,没有一点英雄本色,场中闹成一片,江海天听了也觉难过。欧阳伯和仍是一副冷漠的神气,欧阳仲和却是面色铁青,忽地站出来说道:“全帮主,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欧阳婉是我的女儿,她与叶冲霄也已成了亲。但我并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已把他们赶出去了。我与叶冲霄翁婿之情已断,他的事情与我一概无关。”欧阳仲和的话江海天倒是有几分相信,但群雄却哪肯信他?欧阳伯和这一家人平素凶横霸道,在江湖上到处树敌,今日在场的就有很多是他们的仇人,当下,一齐起哄,“哼,你这分明是假撇清!”“分明是怕受牵连,既想庇护女婿,却又不敢担当!”嘲笑声辱骂声此起彼落!欧阳伯和勃然大怒,忽地一声长啸,将那些喧闹的声音压了下去,冷冷说道:“我弟弟说的乃是实话,你们偏偏不信。好吧,免得给你们说我怕事,哪一位要叶冲霄的尽管冲着我来!”阳赤符也纵声大笑,站起来道:“不错,江湖上胜者为强,本来再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你们这班人自命英雄豪杰,哼,依我看来,不过是恃多为胜,仗势欺人而已!当年你们围攻我的师兄,今日又来欺压欧阳庄主,我第一个先看不过眼,我倒要会会你们这班英雄。”原来阳赤符已练成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东山复出,有意在这次英雄会中显显本领,挫折群雄,重霸武林,然后再与欧阳怕和等联合,去找唐晓澜算帐。阳赤符这番话直截向群雄挑战,说得比欧阳伯和更为凶狠,更为难听,身为一方主人的云召怎受得了,当下便也站了起来,缓缓说道:“今日你们到的人也很不少,说不上是谁恃多为胜。当年令师兄纠集妖邪,为害武林,身败名裂,那实在也怪不了谁!老朽当年未曾参与千障坪之会。未曾得见令师兄的绝世神功,如今犹有遗憾。好在他的修罗阴煞功尚未失传,就请阳先生你指教指教吧!”云召以牙还牙,直接指明向阳赤符挑战,阳赤符傲然说道:“云老英雄肯赐教,那是最好不过!”正要下场,忽地有个汉子抢在前头,说道:“这老匹夫口出大言,侍我先来会他。阳先生,你和欧阳庄主是咱们的主将,哪有主将先出场的道理!你也该让我们这些助拳的朋友尽点心意才对。”他一面说一面已走到场心,众人看时,认得是江湖上的独脚大盗赛仁贵苏湛。云召端坐主位,正眼儿也不瞧他一眼,苏湛独自一人,站在场中,甚是尴尬,云琼走出场来,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向我爹爹挑战?为了兔你难以落台,我未陪你走两招吧!”苏湛大怒道:“黄口小儿,乳臭未干,敢出狂言,看戟!”云琼提起金刀,一招“横云断峰”,横劈出去,只听得“当”的一声,震耳欲聋,两人的虎口都震得隐隐作痛。苏湛绰号“赛仁贵”,戟法果然有独到之处,他接了一招,试出云琼功力在他之上,心头一凛,立即变招,长戟挥了一个圆弧,蓦地一招“李广射石”疾刺出去,云琼横刀一封,哪知他的长戟一沉,已是卷地扫来,云琼纵跳避过,金刀在他的戟身上又斫了一下。两人刀来戟往,厮杀起来,但苏湛戟长,云琼刀短,在兵器上却是苏湛占了便宜。那苏湛也确是了得,一柄丈多长的方天画戟,在他的手中舞动起来,就似一根灯草,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如臂使指,运用得纯熟之极,丝毫也不着力。云琼的家传刀法本来也是武林一绝,但一来他年纪太轻,经验欠缺;二来他自幼勤于练习大力金刚掌,在刀法上却没有这么注重,因而在兵刃的较量上,碰上了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江猢巨盗,就难免要稍稍吃亏。战到分际,苏湛蓦地一声喝道:“撤刀!”云琼一刀劈去,他的画戟反弹起来,戟尖已是指到了云琼的虎口,只听得“当啷”声响,云琼的金刀果然脱手堕地。欧阳伯和这边的人见苏湛旗开得脸,都大喜喝彩,哪知彩声方起,只听得云琼也是一声大喝,手腕一翻,已是牢牢地抓着苏湛的画戟。那戟尖相差不到半寸便可刺中他的虎口,却就是刺不过去,也收不回来。苏湛气得满面通红,叫道:“你这是什么打法?你明明输了,想撒赖么?”云琼冷笑道:“我用空手打败你才见功夫,比武要打倒对方才算得胜,你当我不识规矩么?”苏湛给他驳得哑口无言,又不想给他夺去画戟。只好苦苦撑持。云琼运足气力,蓦地又是一声喝道:“撤手!”在两股大力争夺之下,那画戟“啪”的一声断了,云琼冲过去一掌拍出,云家的大力金刚掌天下无对,苏湛哪里抵挡得住,只一掌就给云琼将他的整个身子打得飞了起来,他这边的青海三马慌忙跑出场来,手牵着手,张成网状,将他接下。苏湛幸未摔死,但也已受了重伤,面如金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