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把刀的名字,那些女子是专门来追捕他的。”
水无心道:“马帮七把刀何等的心狠手辣、凶名昭著,难道这第七把刀竟会害怕起女人来?”
燕自怜道:“那些女子当然是大有来历的,否则古战飞怎会怕成这样?后来他见求饶没有用,便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谁知他只跑得两步,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呻吟着再也爬不起来。”
水无心奇道:“怎么会这样?是被大石头绊倒了吗?”
燕自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那个坐着的仙女用手指点了几点,伴有轻微的‘哧哧’声,然后那古战飞便倒下了。”
水无心恍然大悟道:“那是无形剑气,那位天仙姊姊的武功很高明哪!”
燕自怜道:“当时有人把古战飞押走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向我招了招手。我见她风姿绰约,美若天仙,心中早有好感,况且她对我还有救命之恩呢,所以我连忙穿好了鞋去见她。”
水无心急忙问:“天仙姊姊跟你说了些什么?”
燕自怜道:“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妹腿上有疾,不能起来相见,还望姊姊不要见怪’。然后她称赞了我一番,她的声音很好听,真比黄莺还悦耳呢。她问我:‘你既然是‘捕王’的女儿,怎么一点不会武功?’我便告诉她,我天性就喜文厌武。她点头叹道:‘女孩子家还是不要练什么武,一个不慎,弄得连走路都不行。’我便询问她的芳名,她说她姓朱,单名一个琳字。名字跟她的人一样美。我们说话很投机,真有相见恨晚之感。可惜很快我们便不得不分手了。”
水无心道:“为什么?是不是天太晚了?”
燕自怜道:“那倒不是,原来小云英回去换衣服,惊动了刚从外面归来的几位师兄,他们怕我也意外,便赶来了。她说她不想见生人,所以便向我告辞了,还说以后会来看我的。”
水无心道:“那她有没有再来看你?”
燕自怜道:“到了秋天,家父便遭了魔教的毒手,过了冬天,我们便到江南来了。虽然我一直在念着她,但却再也没见过她。”
水无心悠然神往,道:“这位天仙姊姊武功既高,人又漂亮,几时见一见才好。”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格格”笑起来,调皮地问:“你闯了这个祸,燕捕王有没有骂你一顿?”
燕自怜摇了摇头,有些伤感地道:“家父从来不骂我的,他安慰了我一番,说京师有个帮会叫‘丽人行’,专门为天下女子打抱不平,我能遇到她们,那是我的幸运呢!”
水无心惊讶地道:“‘丽人行’?听说那是武林八大帮之一,在江湖上很有地位的。那位天仙姊姊莫非就是‘丽人行’的帮主?”
燕自怜道:“我不知道,我对武林中事可是一窍不通。”
这时,她见水无心仍然盯着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连忙声明:“今日就讲到这儿,我的喉咙都干了,可不能再讲了。”
水无心道:“既然你讲了个仙女的故事给我听,那我就讲一个鬼的故事,算是投桃报李。”
燕自怜皱眉道:“我可不喜欢听什么鬼的故事,无心妹子,你还是歇着吧。”
水无心道:“这事可是我亲眼所见的,而且发生在我娘的身上,你难道不想听?”
燕自怜听到与水庄主有关,这才起了点好奇心,道:“你好好地讲便罢了,可不准唬人。”
水无心见她终于肯听了,很是得意,说道:“你讲了个仙女故事,其实她并不是仙女,而我这个虽然是鬼的故事,却也不是什么真鬼,你用不着害怕。”
燕自怜嗔道:“你再罗罗嗦嗦,我可不想听了。”
水无心果然言归正传了,她先问:“燕姊姊,你知道昨天你师哥为何没见到我娘?”
燕自怜道:“水庄主不是有病吗?”
水无心道:“你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燕自怜笑道:“我怎么知道?”
水无心道:“其实我娘年轻时并没有这种病,直到我三四岁之时,才莫名其妙得了逢十五、十六经常发作一回的怪病,你说奇不奇怪?”
燕自怜道:“这种间歇性的病是有的,并没有什么好奇怪。”
水无心道:“这有更奇怪的呢,在这两天里,娘总有些神情恍惚,要躺上两三天才能好。我娘武功那么高,可说是百病不侵,又怎么会轻易得病?不过连我娘也说不出个究竟,我自然更加不明白了。”
燕自怜心想:原来水庄主还得受病魔缠身之苦,也真够可怜的。她不由暗暗替水庄主难过,虽然她生得倾城倾国之貌,但青春守寡,又要忍受病痛,日子当真过得凄苦。
水无心接着道:“有一次,我玩到半夜溜回来,经过娘的房间时,忽然听到她奇怪的呻吟声,既象痛苦,又象快活。我觉得奇怪,便推门进去,这时娘已经恢复了平静,睡得正得。我见被子没盖好,想去帮她盖严实,没想到手碰到她的身材时,竟觉得光溜溜的。我掀开被子一看,原来娘竟什么都没有穿,而且小腹上还粘乎乎的。我当时奇怪极了,我娘可从来都是穿得严严紧紧睡觉的呀。”
燕自怜心想:你别大惊小怪的,定是水庄主病中出汗,觉得热才脱掉衣服的。“
水无心道;“我正百思不解之时,忽然看见北面的一扇窗开着,我当时更纳闷了,这扇窗可一向都是关着的呀!”
燕自怜道:“定是丫鬟们临走忘记关了。”
水无心道:“也许吧,等我想去关严它时,忽见窗下闪过一条黑影,我揉了揉眼再看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了。燕姊姊,你说我不是遇见了鬼吗?”
燕自怜笑道:“我猜不是鬼,一定是什么夜鸟飞过吧。”
水无心道:“可能是我眼花了,这北窗下是一处深谷,鬼也休想能爬得上来。后来我问娘究竟怎么回事,她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两天醒来她总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有时候衣服还扔到了一边。我又问她为什么出那么多汗,她却莫名其妙,原来她一点都不知道呢!只要过了十六,娘的精神便出奇得好,心情也奇佳,这种时候我就算闯点祸也是不怕的。燕姊姊,你说这个鬼的故事好听吗?”
燕自怜笑了笑,道:“果然一点不吓人,不过有点荒唐,多半是你编造出来的,若是让你娘听见了非生气不可。”
***
忽闻车外骏马长嘶,车子一阵猛烈震动后停了下来,然后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响声。
最惨莫过展一笑,他从车的一边滚到另一边,脑袋撞在车壁上“砰砰”直响。他摸着肿起的疙瘩,睡眼朦胧地道:“怎么既是打雷又是下冰雹呀?”
燕自怜也觉得奇怪,头探出去一看,眼睛顿时直了。
一个雄壮无比的巨人正站在车前!
敢情刚才不是雷公发怒,而是这位巨人在吼叫。好家伙,燕自怜还没见到过这么高大、粗壮、结实的人,他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西楚霸王能够力举千斤鼎,想必是位天神般的巨人,可跟眼前这位相比,他就算踮起脚尖也只能够到他的肩项。他实在太高大,仿佛大山耸立,常人要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他也够粗壮,手张开如蒲扇,胳膊粗过人家的大腿;但他绝不臃肿,肌肉贲起,目光炯炯,使人为自觉会想起精壮的豹子。
西楚霸王勇猛刚烈,于千军万马中取敌上将首级如同探囊,想必一定有着夺人魂魄的气势,无与伦比的力量,可跟眼前这位相比,一定慈祥得象老父一般。斜插入鬟的剑眉,金刚式的怒目,血盆大嘴一咧露出森森白牙,战神般的身手透着腾腾杀气,这副尊容不看已是胆颤心惊,一看未免头晕目眩,再想不看,没奈何四肢麻木,眼光发直,身体已不听使唤。
西楚霸王有虞姬相陪,英雄美人终成千古佳话。虽然霸业功败垂成,但千年以来毁少誉多,金戈铁马中激荡儿女情长,盖世英雄魂系绝代佳丽,怎不成就永恒的爱情话题?而眼前这位竟也不让霸王,怀中居然抱一紫衫少女郎。细看体态丰腴,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甚是灵动,确是一名美貌女子,只不过脸色略显苍白,似在病中。
西楚霸王跨下乌骓马,不仅神骏,而且忠烈,一马不骑二主,宁投乌江而死,后人无不为这嗟叹,而眼前这位虽然胯下无马,但却手中有马,可惜他拉着的却是李无为的马。他望着这几匹马,眼中全是羡慕之色,喃喃道:“这些宝马用来拖车,实在是大材小用、明珠暗投了。”燕自怜见他拉着马不放,不由暗暗吐了吐舌头,原来刚才这巨人用手硬是将奔马拽住了,这份神力当真是不可思议。只怕古往今来的大力士,伍子胥,楚霸五,宇文成都,都要逊色三分呢!
“哇,这么个大个儿,真是天下第一,古今无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展一笑今天可是开眼界、长见识了。”展一笑的头不知什么时候也伸出来了,一脸的崇拜之色。当一个只有在梦里或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巨人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怎能不使一个充满幻想的孩童有一种五体投地的感觉?展一笑的第一感觉的确想跪下去向他磕几个响头,可他总算忍住了,这“红衣童子小煞神,神气剑客老风流”的面子可是丢不起的呀!
***
李无为将马鞭递给了南荷,轻轻巧巧跳下车,但望了眼那巨人,微笑着说:“这位兄台,你突然拉住我们的马,可是有什么事吗?”
那巨人粗声粗气地道:“我要借你的马车一用。”
李无为望了眼他怀中少女,见她也正看着自己,便道:“可是这位姑娘途中患了病?”
那巨人道:“什么病不病的,她不过身子骨弱了点罢了。”
李无为面有难色地道:“可我车里也有病人,我们也急着赶路,实在是爱莫能助。”
那巨人豹眼圆睁,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