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食物……等等!”仓空忽然想起了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老爷,弟子需要吃素吗?”
“当然不用,”清虚道德真君想也不想地回道,“未入修行门径前,最重要的是把身体调理好,仅仅依靠素食不足以让身体生发元气、强壮气血。况且你骨骼脏腑都未发育完全,更需要荤素搭配……”
仓空舒了口气,他可不想拜入仙人门下后,日子过得还不如原身主人在山村里。他察看原身记忆的时候发现,原身虽然住在小山村里,但是家家户户都会养些鸡、猪之类的禽畜,村子边上的小河还可以捕鱼捞虾,肉只要省着点吃,是不缺的。每到逢年过节,还可以大快朵颐一番。
“奇怪,《封神演义》里清虚道德真君门下明明是要吃素的啊?”放松之余,他心里又有疑问升起。仓空记得很清楚,他未来的师弟黄天化下山助周前,还被清虚道德真君叫到跟前耳提面命要戒荤吃素。
“——但是,”清虚道德真君一句话把他心里的小庆幸击碎,“当你开始炼精化气时,荤食就要戒了。”
仓空还来不及为日后的鸡腿肘子红烧肉哀悼,清虚道德真君又把他吓了一跳:
“另外,为师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荤素之别的?”
“叫你嘴贱!”仓空听了这句话,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抽自己耳光,这种说漏嘴的情况已经不止一次,再这样干脆老实招供自己是穿越者得了。此时,仓空也来不及再多责怪自己,脑子飞快转动着,想出了一条借口。
“呃,我爹曾带全家去荆城云中君庙祈求来年风调雨顺,里面的庙祝婆婆说她为了供奉神明,每日吃素,还说神仙平时都是吃素的,不吃荤。”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仓空原身全家的确去过荆城的云中君庙,庙祝也确实是个老婆婆,剩下的就都是他胡编的了。
“云中君……”清虚道德真君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微妙起来,嘴角含笑不语。
仓空一看清虚道德真君这表情,心想:“老爷神色不对啊,我记得原身记忆里,那位云中君的雕像可是个女子,容貌极美,莫非当年……”
“去用饭吧,饭后休息片刻,记得午睡一刻钟,未时三刻再来含虚院找为师。”
“是,老爷。”仓空一看清虚道德真君发话了,赶紧退了下去。
下午,清虚道德真君传授了仓空两套功法,一套静息,一套动功,各不相同,但都是阐教正宗的入门功法。
按照真君的说法,那套静息功唤名清微心法,原理很简单,就是靠吐纳的方法清降杂念,收摄心思,在心境上为将来修行打基础。
动功则叫作冲和功,是一种类似后世太极拳、五禽戏的导引功法。冲和功由一整套快慢相间的动作构成,每组运动都要配合相应的呼吸节奏。与清微心法不同,这套动功由外及内,从肌肉骨骼到脏腑血髓,都能得到锻炼。
清微心法与冲和功一静一动、一内一外,各自针对身心,正是相得益彰。
道家讲究天人合一、顺天应时。锻炼冲和功,要在清晨气血生发运行之时;修习清微心法,则要在日落后气血沉降收敛之时。
所以仓空每天的日程便定了下来:卯时起床,洗漱过后习练冲和功。然后去清虚道德真君那里请安问好,接受课业检查。检查完就用早饭,休息片刻,去含虚院学习文字。午时开始用砂锅准备自己的午饭,食单由清虚道德真君指定。之后休息午睡,下午未时三刻再去含虚院,清虚道德真君解答仓空在运功和学习文字中的疑惑,然后到晚饭为止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晚间再运行清微心法,亥时之前入眠。
仓空日日如此,生活虽然略显单调,却也充实。有时候,他以为自己就要在青峰山上这么过下去了。
第4章 天降任务
是夜,含虚院书房内闪着灯光,两道黑影被投射到窗户上,一大一小。
“仓空童儿,你现在的冲和功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大的那个身影自然是清虚道德真君,他道髻解开,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垂落,幽幽灯光下闪着缎面似的光泽,配上那张十六七岁的俊朗脸庞,宛若翩翩美少年,与平时道装脱俗模样大不相同。
“回老爷,动作路线全部记熟,按照您上午的话,叫做‘只得其形、未解其意’。”仓空回道。
“嗯,为师的确讲过。平日的文字与穴道知识,都记得吧?”
“记得很清楚。”
“清微心法呢?”
“早已能入定了,现在可以感应到气血在身体内巡行。”
清虚道德真君正坐在书案后,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为师此时叫你前来,是有任务交给你。”
“老爷但有吩咐,仓空敢不从命。”仓空赶紧趁机表忠心。
“你可还记得当初那口铜鼎?”
“可是老爷从南伯侯府上拿来的那口鼎?”在仓空穿越后的印象里,他貌似只见过这一口鼎。
“不错,就是我借来的那口。”真君点了点头。
“……真的是借吗?”仓空忍不住吐槽。
“我一直忘了去还,你替我跑趟腿,趁着夜深人静还回去,不要被人发现了。”
“所以说果然是偷来的吧,不然干嘛这么鬼鬼祟祟地还回去……等等!”
仓空忽然开口问:“老爷,您要我现在就去南伯侯府?”
清虚道德真君又点了点头:“正是,为师夜观天象,发觉今晚月黑风高,正适合你去还鼎。”
“可是南伯侯府在荆城,离这里不知多远呢。”仓空已经无力吐槽这位老爷的神用句了。
“为师自会送你过去。”
“侯府的守卫森严,我怕……”
“所以正到了检验你修行的时候。你上山已经三个月,日夜勤学苦练,为师都很清楚。只要谨慎小心些,守卫武夫奈何不了你。”清虚道德真君一反平日温和耐心的样子,语气之中竟带了几分不耐烦。
“但我还什么都不会……”
仓空口中的“呢”字还未出口,就见清虚道德真君手中出现一柄苍青色长幡,冲着他一挥——
霎时间天旋地转,立足不稳,蒙蒙青气笼罩了他的视线。等到仓空眼前再度出现正常景象是,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条小巷子中,面前是宽阔的大街,静悄悄的没有声息。街对面是一座气派府邸,有兵丁把守。
借着昏暗的月光,仓空用刚学的甲骨文认出了匾额上四个大字:“南伯侯府”。
“妈蛋!”
他刚骂了一句,就觉得身体一沉。自己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个重物,似乎是被麻绳捆在了身上,几根绳子延伸到他胸前来,打了个结。
不用转头,仓空就能闻到阵阵油烟味从后面飘过来,毫无疑问,这肯定那口鼎了。
“老爷,您还敢再坑我一点吗?”仓空看着前面的南伯侯府欲哭无泪,不明白他家温和可亲的老爷怎么突然让他来干这个,“至少提前几天嘛,让我能订个计划啥的。”
今天是初一,也就是阴历朔日。一弯新月在黑云中若隐若现,光华黯淡。还有夜风吹拂,侯府卫兵的衣角被吹得小幅摆动。正如清虚道德真君所言:月黑风高。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仓空喃喃念诵着后世的顺口溜,自嘲道,“我这小身板别说杀人放火,就是偷偷进去、完好无损地出来都难。”
他按照清微心法的口诀,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纷乱焦躁的心境慢慢平息下来,抱怨的想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考虑如何去解决清虚道德真君的任务。
仓空看了看门口卫兵那闪着寒光的长戈,只觉得脖子发凉,决定换个守卫薄弱的地方再溜进去。
南伯侯府带着鲜明的殷商建筑特色,夯土为基,砌石为墙,整个侯府地面比荆城高出一截,以衬托其威严。
“这个年代还没有砖,墙都是用石头堆起来、以灰泥米浆黏合的。要是去爬的话,借力之处可比平整的砖石多得多。”仓空绕着侯府观察一圈,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侯府南面有一个正门,东面有一个侧门,这两个地方把守最严。相对的西侧和北侧就松懈得多,不仅守卫人数少,还有很多都在开小差。”
“但是,再懈怠的守卫,也不可能让我大摇大摆地爬墙进去吧?”仓空思及此处,眉毛一皱,感觉很头痛。他现在正好站在侯府西北角,只有一个守卫在墙角站着。另外两边的守卫离这里还有些距离,而且视线都看着前方,顾不到这个角落里。若是这个守卫能被搞定,他就很有把握爬墙进去。
忽地有一阵夜风扑面吹来,里面竟带着股刺鼻的尿骚味!把仓空熏得差点没摔个跟头。
“呸呸呸,大晚上的刮什么风啊!老爷真能给我选好日子!”他急忙换了个地方,狠狠地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
位置变了后,仓空顺着刚刚刮风的方向看去,发觉不远处有一棵大树,长得分外茁壮。树干底部有很多深浅不一的暗色污渍。
“看来那里是个公共厕所了。”仓空心下了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离那棵树太近,“看这棵树的位置,估计是那些守卫经常光顾的地方了。”
“——等等!”仓空灵机一动,有了个主意,“只能先这样试试了。”
韩大狗正立在墙角下站岗,今夜有风,吹得他很惬意,站着感觉比平时舒服不少。
“晚上的烧鹅蛋被我不慎打烂了,一顿饭只吃了个半饱,还要给侯爷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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