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重紫没吃到母亲做的面,心里正不高兴,这些日子和慕知秋与祥哥儿呆的久了,说话也有些不着调,少了些侯门贵族的做派。
她扯了扯袖子,觉得这么说话心里最是舒坦,以前真是憋屈够了。
自她想明白了一些事,对旁人的看法也就不在乎,活得反而更加恣意。
管家云清明被云重紫的话一噎,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刚才进去的那个是温柔和蔼的大姑娘?
他惊奇地拿眼去看东芝,东芝却只是低着头匆匆地跟着云重紫走进去。
云重紫直接去了前厅,就见一堆人正跪着,最前面坐着一个拿着浮尘的公公,见她来了,尖着嗓子道:“三娘子接旨。”
她扫了一眼众人,只得跟着跪在最前面,沉默地听着老太监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总归是赞她博学多才医术了得,接着话锋一转,老太监道:“因此朕特准云重紫进国子监学医,钦此。”
老太监的声音极细,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云重紫脑子里嗡嗡直响,心道:原来绕了这半天就是让她进国子监学医,可是这事到底是谁干的?是皇后的主意?还是……
她突然想到昨日不请自来的慕君歌,觉得这一切必然有什么联系。
云重紫背脊冒起了一层冷汗,之前那种惶恐的感觉又蔓延上心底,那双无形的手又伸出来了,推着她往前走,想躲也没能躲掉,如今她已经为自己全身而退布了局,居然被人给毁了。
是谁!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云重紫的心思百转千回,让她进国子监,下一步就是进宫了……
“怎么?云重紫,你怎么还不接旨?”老太监尖着嗓子哼道。
“三娘,你还愣什么呢!”云重紫身后的云致远低声责问,“快接旨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昨日你没参加考试,皇上看到你医学有些建树,才会破例恩准你进国子监学习!”
云重紫还不说话,只要接旨她就钻进了别人的圈套,她不想被人摆弄命运。
老太君不耐烦地翘起兰花指指向地上的云重紫,“云重紫,你是想抗旨吗?”
“这是皇上的旨意?”云重紫沉声问道。
“你刚才听什么呢!这可是皇上亲自恩准的!”老太监回答,“你要是不接旨,那就是对皇上不敬,是大罪,说不定会满门抄斩……”
“三娘,你快给我接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还在犹豫什么!”云致远急了。
云老夫人吃不准云重紫的心思,但还是不想得罪皇家,也开口劝道:“三娘,你难道忘了祖母的话了吗?你若是进国子监学习,若是以后进了宫当女官,那可是咱们府上的荣耀啊。”
沈怡琳听了这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云秀荷想要说话,但又觉得这事不能插嘴,也只是抿嘴不说话,甘娜公主不在其列,剩余的云裳却始终低着头,双手藏在袖子中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背,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听着云致远一声声地催促云重紫接旨,她的脸越来越冷。
那双手带来的无形力量又大了,已经紧逼在脖子上,掐着她威胁她必须接旨。
“若是你再不接旨,就休怪咱家不客气了,来人啊……”
云致远上前猛地扑过去,“公公,我家大姑娘只是高兴过了头,请您再等等。”
他转过头,见云重紫油盐不进,抬起手就要扇向云重紫,却见她猛地抬起头,目光阴冷地看着自己,吓得他倒退了一步。
那个眼神阴冷的好似一把冰刀,带着锋利的锋芒,那锋芒中有凉薄寡情还有痛恨和挣扎。
云致远一时不解,这对云重紫明明是好事,为何她要这么抗拒。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倔强的很,也不由放软了声音,凑到她面前,低声诱哄道:“三娘,你可要想清楚啊,你若是抗旨不尊,不仅是你,我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虽说你如今医术了得,去国子监学医,也可以取长补短,不说光耀门楣,就是你自己也都是益处,你现在接旨又没什么损失不是,这一次就当我这个当爹的求你了,你可不要为一己私欲,害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啊,到时候就是连祥哥儿也跑不掉的!”
云重紫目光清冷地看过去,云致远的话是那个无形之手的最后一击。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翅膀断了。
云重紫低下头,身子缓缓弯下,双手叠放,额头缓缓抵在上面,等了又等,才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云重紫接旨!”
所有人都皆大欢喜,唯有云重紫拿着圣旨一个箭步冲到侯府的马棚中牵了马,直接骑马回了状元面馆,看到左良子时顿时松了口气,把圣旨扔给他,就对围过来的阮如玉和慕知秋道:“我要进国子监学医了。”
“这……”阮如玉直觉这是好事,但瞧云重紫不开心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去看向一旁,慕知秋把圣旨看完,也皱起眉头,“三娘这事也无需太过担心,凡事都还有我呢。”
“我到是不怕别的,是师父……”云重紫小心翼翼地看向左良子,她若是进国子监学习,就怕师父生气呢。
左良子吃着面正满头大汗,听到他们提起自己,拿眼睛斜了两眼圣旨,撇撇嘴,“我生气什么,天下医术博大精深,你只有学百家医才能治百种病,你要有颗博大的心来虚心学习。”
云重紫听到左良子并不在意,松了口气,坐到他身边笑道:“难得听师傅说这么正经的话。”
“呸,小老头儿我向来正经,我听说国子监有许多宝贝医术,以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去学学也好,学得多了,才是医术大成。”
“是,徒儿明白了。”
云重紫看左良子这话是认真的,也就不再担心,“好在国子监医科每个月只有四天,等我把那些书都看过了,就回来背给你听。”
“还是咱们爷俩好。”
云重紫与左良子又合计了一番,除了国子监,平日没事可以回铺子上继续学医,如此两面都不耽搁。
说完了话,云重紫又吧慕知秋拉到一旁说道:“慕叔叔,你瞧今日这事是谁的意思?”
“我瞧着是皇后,之前也一直没听皇后提起过。”慕知秋也觉得奇怪。
“可是昨日五皇子突然找上门来,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云重紫把昨日的事和慕知秋说了一遍,慕知秋的眉头皱的更深,“我素来知道小五是个不简单的,只是他怎么会把心思动到你身上……”
云重紫没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慕知秋见她面露不解,劝慰道:“三娘你放心,凡事都有我呢,无论那些人想做什么,都不用怕。”
“我倒不是真怕。”云重紫耸耸肩,“我也没什么大本事,大不了把那些烦心事都交给慕叔叔,总不能让您白做我的爹爹不给我收拾烂摊子吧。”
“哈哈哈……”慕知秋笑道,“这才是我们自信的三娘子,大胆地去吧。看来我是要抓紧时间向皇上请婚了……”
云重紫笑了笑,回过头看了眼吃面的左良子,低声又道:“慕叔叔,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慕知秋诧异地看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左良子,听了她的话后点点头。
三日后,云重紫一大早就把左良子叫起来,让他穿了新裁的衣袍,兴冲冲地拉着他去吃早饭。
左良子见这路不是去状元面馆的方向,心里觉得奇怪,也没空问,云重紫一直拿核桃给他吃,他只得被她领着走。
云重紫领着左良子到了一处酒楼,径直去了二楼包厢,推开门就见一屋子的人,就直愣愣地停住脚步,看到满屋子的人浑身不自在。
“丫头,怎么那么多人?”左良子咂咂嘴,连吃核桃都觉得没滋没味了。
所有人见左良子出现在门口,齐身站起来,向他行礼,“左老,您来了,恭喜恭喜啊。”
“恭喜个锤子!”
左良子倒退一步,见到云重紫笑得一脸灿烂,没好气地踹了她一脚,“死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吃饭啊。”云重紫无辜地咧咧嘴,“师父,您快请进吧。”
左良子不进反退,“看着那么多人的脸,都吃饱了,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师父,今日请他们来是徒儿的意思。”云重紫快速地抓着左良子的胳膊,死啦硬拽地不让他逃跑,低声道:“师父,你就别想逃了,不然我就没收了你的核桃。”
“你这死丫头,欺师灭祖的,竟然敢威胁我。”左良子恨恨道,只能随着云重紫一齐走进去。
他打眼一看,就见屋里的人还有不少都认识,一个是之前那个什么劳什子医药行的会长,几个上了年纪颇有威望的太医大夫,不只有安宁堂的少东,就连小喜子那个老东西都来了。
“小喜子,你怎么也来了!”左良子见到顾元喜就掐架。
顾元喜被人扶起来,笑道:“今日是来讨酒喝的,我们都是来恭喜师兄得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好徒弟。”
“是啊,左老,今日是三娘子请我们来做见证的。”叶志浩也向左良子拱手,“恭喜左老了。”
“死丫头,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左良子压低声音恨恨道。
云重紫则凑趣得小声道:“师父,你才不是鸭子呢。”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又来了两个人,见到所有人都站着,笑道:“我们应该没有来晚吧!”
“宝亲王!”
“七郡王!”
所有人惊讶归惊讶,但细想之后,也就想明白了,云重紫是七郡王的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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