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问生淡淡一笑,没有反驳,只是探下身把夏雪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一桌的都是夏雪不认得的。但是非富即贵,也就庄问生可以和他们搭得上话。不过他在外自是不苟言笑的,所以一顿饭吃下来显得有些沉闷。
一吃完,庄问生就牵着夏雪的手出了门,到庭院里。
——·——·——
夜色清明,那侧的欢声笑语好像影响不到此地的静谧。白日里不知走了几遍的庭院,此刻看来还是觉得大。灯火朦胧,和着清月如水的辉华,像是在刻意地塑造暧昧的氛围一般。
“在想什么?”身边那人低声问。
夏雪微微侧头,笑了笑:“在想这院子真大。”
庄问生顿了顿,声音中带着几分叹息:“应该让你见见,其实庄家本宅还要大……”
夏雪觉察到几分不安,止了步,伸手搂住他的腰:“你怎么了?”
那人一愣,也回抱住她,低头埋在她的头发间,嗅着她的发上的清香,轻轻道:“中间那一桌的主位边上,那个藏青色唐装的……我的爷爷。”
夏雪怔了怔,这么说……于是突然想到,刚进门前,那老人的视线确是往这边看了些时候的,就她也注意到那老人的眼神从开始的探究,到后来的平静……
身边那人揉揉她的发,解释:“庄家和颜家是世交,颜络结婚,他们来无可厚非。或许你要问,我为什么视而不见当做根本不认识他们?我记得我说的吧,我妈死后,我就和家里一刀两断了。”
夏雪沉默,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明白他是在吐露往事那她就太笨了……原本以为他这辈子打死都不说了的,没想到他还是愿意对她讲。
庄问生轻轻一叹,又将她抱紧了几分:“东南这一块,道上能排的上位的不多。我们两家也算是其中之一。颜络和李家二小姐李莲从小就有婚约,但是颜络后来有了林小羽……那场婚事,是我代颜络要过来的,庄家这一代就我一个男丁,上面主动一说也就成了……所以就有了美美。家里唯一反对就是我妈——我妈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身子骨弱,经不起刺激。她不愿我自己把自己推进火坑……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林小羽那个女人不明是非,知道我不喜欢李莲,也喜欢多管闲事。背着我和颜络在我妈那些人面前扯了很多东西,我妈一气之下……”
夏雪靠在他的胸膛上,闷闷地说:“所以有时候我总是觉得你不待见林小羽,就是……这个缘故?”
“差不多吧……反正我妈死后,我执意要和李莲离婚,庄家老爷子发话,如果我敢离的话就把我除名,再不认我……呵,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离婚之后我就到了C市,母亲家那边原本就有独立的产业,我是唯一的继承人,接手之后,就渐渐发展成现在的集团……”
夏雪摸摸他的脸,没有说话。
庄问生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所以我一直觉得……能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夏雪微微一笑:“我也是。”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
“……现在问也不迟。”
那人微微粗糙的手指一点一点抚摩过她的脸,轻笑着说:“爷爷他老了……他需要一个接班的人,这些年他撑着老面子不肯来找我,把一番事业交给父辈那些人又觉得不甘心,这回肯出席颜络的婚礼其实就是想找个契机……你看,他观察了你那么久,还没掀桌子就表明他已经认可你了。”
夏雪愣了:“那你会回去吗?”
庄问生顿了顿:“你认为我现在还不够乱的么?爷爷他至少可以再撑个七年八年的……我这不是逃出来了吗?”
夏雪“扑哧”一声笑出来,在他胸口蹭了蹭。
“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让你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庄问生有些迟疑。
夏雪眨了眨眼。
那人拧拧她的脸蛋:“其实颜络就是血色。”
夏雪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愣过后细细一想,立马捂住嘴巴:“我师父,她、她是……怪不得每次问你都吞吞吐吐的!”
“对,你想的不错。”庄问生低头,轻轻咬住她的脸蛋,舔了舔,“不过你心知肚明就好了,他可不想说出来丢脸……你就当做不知道吧……”
——·——·——
对于颜络来说,那段不能说出口的爱恋是禁忌,是绝望。漫长的时间终会消磨掉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心动,或者,反而化为最名贵的香料,珍藏在记忆深处,渐渐燃出最浓郁的芳香。然后在老死之前,慢慢地回顾,想象着那些脆弱的过往,流出一滴含笑的眼泪。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当爱终成绝望之时,只求能够拉住她的手,然后生死相依,直到最后一刻。可是,她是他的。她只是他的。
他低下头,在这一席清风,一拢明月下,与她拥吻。那一瞬的美好感觉深深地凿刻入心间,成为最难忘的回忆之一。
庄问生突然一声轻笑:“雪……其实我在老早以前就见过你。”
夏雪睁开一双迷蒙的眼。
那声音带着些许笑意:“金府南街,凌城十九层……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冷炎的女人……”
原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见过啊……夏雪迷迷糊糊地想,然后突然睁大眼睛:“什么,冷炎?你认识他?!”
庄问生对她的一惊一乍有些不解,还是回答她:“S市的地下之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在夏雪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又添上一句:“不过不熟。”
夏雪松了口气,撇撇嘴:“最好不熟……要是熟了,还保不准他会不会杀了你呢……”
庄问生眼睛灼灼的:“你真和他有关系?”
夏雪斜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已经全部查清楚了呢……冷炎当初是认了莫辞做大哥的,跟他从小混到大的……”
再凉凉地说了句:“哦,差点忘了,还有个历诚英……”
庄问生沉默了一会儿,抱紧了夏雪……第一次感觉到头疼……
——·——·——
所谓总要惹出些什么,再解决掉,这样才算得上完美。
虽然夏文岚是对这两人的关系守口如瓶,但是某天,冷大哥刚出酒店包厢的门,一眼就看到对面走来的一男一女外加一女娃儿,手牵着手,那个神情,那个姿态……这就不是人所能够预料到的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永远在一起吧
庄问生回来的时候,夏雪还没睡。虽说是没完全睡着,可是也差不多了。一对温润的眼像是抵挡不住睡神的魔力,频频忍不住就要闭上,可是每次待陷进去时又睁了眼,如此重复几次,原本便带着水色的眼更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无端惹出几分怜意来。
——他刚进门,就看见她半坐半躺着在床上等他。只是短短三年时间,身子骨已经完全长成,当初他搂在怀里的那个青涩的女孩已经长成了令人根本无法忽视的美人。偏偏她又不自觉,一条薄薄的睡裙遮住这么一点还不如什么都不遮,微光中只觉得她白皙的肌肤都带着荧光,精致的眉眼吸去了人全部的注意,长长的微卷的长发散乱下来,几缕搁在她的颊上,顺着她清浅的鼻息一动一动,也一点一点撩拨着他的心弦。
只这么一眼,他就觉得方才在外边生的一肚子闷气立马烟消云散,剩下的都化作一团星星之火,燃在心头,鼓胀得他的胸口发疼。
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一边。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她两侧,就着月光细细凝视着她的脸。这么一点动静,彷佛察觉到了一般,她状似猛的惊醒,朦朦胧胧的眼睛又没有多少焦距,好像是在辨认他的脸,却实在是看不清什么。
心中一动,他俯身,直接吻上她的唇。开始时只是轻轻地触碰,舔弄,然后顿了顿,挑开她的唇,完全封住,唇舌相交,一点点噬舔过她口中的每一个部位,挑起她小巧的舌,忍不住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的胸膛,再加深这个吻。
怀中人儿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眸中的焦距渐渐转回来,分明是看清了,可是被他吻得无力,双手直觉得捧住他的头,想推开又用不着力。
“唔……”
约莫是觉得差不多了,他才松开。身下的人儿眼中的水雾更甚,只是透不过气的缘故,微微喘息间已经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没事吧?”
闻言,他轻笑,是担心他所以才等了那么久么……“我能有什么事?”
那人斜了他一眼,却无意中附上一抹风情:“我还以为冷炎会直接解决掉你……”
他低头,在她的眉上、鬓角、颊侧细细地吻着,一边低低地说:“他们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况且你的心意谁都懂了,还能拦着我做什么?”
“所以那时候我就说了你会很忙了……”夏雪微微嘟起嘴巴,戳戳那人的脸颊,“你也真有本事,黑道上那些人都能摆平……”
“生意上有些不得不打交道而已。”他漫不经心地说,又将手搂紧了几分。
“你还真当我是在夸奖你?”
“难道不是吗?”某人微微挑了挑眉,伸手在她腰间一按,怀里的人一声低呼,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挪开几分,没有注意到身前那人的眼眸又深了些。
“别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痒!”
“就是知道你怕痒……”那人仿佛叹息的声音中附上了些许嘶哑,凑过头来吻在她的颈侧。柔软的头发轻轻蹭着,感觉有些发痒,因为他的动作,不自觉地低哼出声。
那人顿了顿,搁在她腰上的手往上移了移,到了她的胸后。如果方才还有点理智的话,那么这点微薄到可怜的理智已经在她软软的脆生生的声音中全部磨光,还没有消失殆尽的就是胸口那团火,渐渐燎原,迅速卷集了他的身体,思想,呼吸,一切的一切。
那整个身子都压上来,夏雪才觉得不对劲。伸手推了推,没推开,倒是手被那人轻轻一握,抵在床上,十指交叉。甫一抬头,就被他攫取了双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