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掏钥匙。
我的心一直跳。
跳啊跳，跳啊跳，慢慢就不跳了，转回去看江凡，他竟然还在掏钥匙。
〃忘带钥匙了吗？江老师？〃特意注明姓，免得某人又说我不知道他叫啥。
本来只是随口无心的一句问话，竟然一语中的，江凡掏钥匙的动作猛然顿住，脸刷的红了。
〃呃，真的忘带钥匙了？〃我也顿住。这老师也太马虎了吧。出门买东西不带钱也不带钥匙。这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生存。桃子老说我一点生存能力没有，怀疑我二十二年怎么活过来的，可我看这老师比我还要笨哪。
〃翻阳台吗？〃我小心翼翼问。反正他家住一楼，翻阳台的经验应该有不少吧。
老师脸红犹豫中。
怕在学生面前毁了光辉神圣伟大的老师形象？没问题，我这当学生的应该为老师做点什么了。〃要不我翻阳台进去帮老师开门？〃
江凡脸一板。〃挺文静的丫头，怎么可以这么粗鲁。〃
我立即表明我为老师牺牲奉献的决心。〃江老师，别看我长的挺文静的。我家也住一楼，我没带钥匙可是经常翻阳台，那是我拿手绝活……哎哟。〃
脑袋挨了一下，老师竟然打人。
江凡板着脸说。〃你是女孩子，注意形象，以后绝不可以再翻什么阳台了，知道么？〃
嘿，跟我装正经。行啊你就装吧，我看你怎么进家门。
我闭上嘴挺直身装淑女，我看这江凡打算怎么办。
没想到，江凡他竟然把门口的花瓶提起来，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江老师，你这？〃我吃惊不已，原来小说电视的情节竟然是真的，还真有人把钥匙藏花盆底下的。
江凡腼腆一笑。〃我经常忘带钥匙，这是备用的。〃
〃话不是这么说，你的钥匙放这么公众的地方，就不怕有人摸了你的钥匙到你家闯空门？〃我好心提醒他。
江凡道：〃这附近的邻居都很好，相处很融洽。〃
……这里真的是地球吗？该不会我穿到火星来了吧？居然真的有人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而且他还是个成年人！唉，老师，你真的不该当老师，会毁人不倦的。
10．所谓约会
门开了，江凡领我进去，把手中的物品放在门口。一指沙发。〃你坐，我给你倒茶。〃
房间挺整齐的，家具摆放得很公式化，一板一眼的感觉。沙发是靠着书柜摆的。他去厨房泡茶，我趴在沙发上研究他书柜的书。一面碎碎念。〃江老师你还是把备用钥匙换个地方藏好吧。〃
厨房传来江凡的声音。〃换到哪呢？〃
我仔细想了想，好象真的没有什么好地点可以藏钥匙的。只要是放在门外面，藏哪都容易被发现。万一有个对老师熟识的人起了歹心，摸清他的习惯把他钥匙找出来，闯空门抢光他家的东西，看他怎么哭。这个小镇上治安不是很严谨，东西被人偷了再要回来的几率基本上就是零啦。
〃要不老师你以后记着带钥匙吧。实在不记得的话，就写个便条随身带提醒自己。〃
江凡泡了茶出来：〃你还是少操心这些小事了，你的功课怎么样？最近几次考试，你的分数都很危险。〃他说着说着语音低沉起来，带有几分恐怖的味道。
大事不好，此人职业本能发作！当学生的最恐惧被老师问成绩。尤其是我这样莫名成绩滑坡的，最最最恐惧被老师问〃你功课怎样〃。
我几乎是跳起来捡自己的物品，慌张就要冲出门。〃江老师，我想起来了，我妈妈叫我买完东西立即回家，不可以在路上玩。我……我先回去了！〃
江凡按住我的手。〃你别急着走，这是还你的钱。〃他将洗洁精的四块两毛钱放到我手心里。〃你不要嫌我烦，你本来很聪明，可是你的成绩……〃
〃江老师，你这里好多书啊！〃我大声打断他转移话题。〃我可以翻翻看么？〃
江凡欣然，打开了书柜。
书柜分很多层，有一层全是小说。当然不是我喜欢写的那种没营养的言情小说，而是具有极高文学价值的名著。而且我发现这些书大部分都是原文的，书上有些地方做了备注解释，说明看书的人有用心，不是纯摆设充面子。看来江凡不单语文造诣高，英文也很不赖。我挑出一本原文版本《简爱》，装作很有兴趣的看。
江凡说：〃我可以借给你，慢慢研究。〃
我摇头，把书合上。〃我妈妈不会允许我看小说的，就算是外国名著小说，也是小说，一样不许看。〃
再说这本书我都看过了，才没有兴趣看第二遍。
江凡热心地说：〃你有空可以常来我这里。〃
我立刻又热血沸腾。我可以经常来大帅哥的家，这是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已经跨进了可以自由出入私人领域的地步？
啊，神大人，这是你赐予我的爱的考验吗？我心中还有墨凌，于笙小同学也在等着我。我要镇定，不能被这包着糖衣的考验所迷惑！
〃恩，谢谢老师。〃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给江凡一个标准的学生笑脸。
江凡神色坦然：〃你该回去了吧，不是说你妈妈不许你在外面待太久？〃
我又暗自观察他一番，发现江凡是纯粹的相信了我的话，而不是觉得烦了再找借口赶我走。
告别。〃那江老师再见。〃
〃再见。〃江凡送我出家门。〃对了，陈绯。〃
〃恩，什么事？〃我停下来。
〃那个于笙……〃江凡停了一下，最后才说：〃于笙成绩不太好，你们是同桌，多帮帮他。快要中考了，一定要把成绩赶上去。〃
看他严肃的表情，他要说的肯定不是这句话。他真正要说的是什么呢？八成是看我们关系好，叫我们不要早恋吧。
老师你不必忧心，现在我已经被你吸引了，于笙是谁？我已经忘记了！（坚定地）
〃谢谢老师的提醒，江老师再见。〃我对江凡挥挥手。
江凡也对我挥挥手。
于是，我提着东西，慢慢走出大帅哥的家。
回到家的时候被妈妈教训了一顿，说我不该贪玩，买完东西就应该快点回家。我解释说遇到语文老师就多聊了会，并用官方语气很严肃很正经地告诉她我帮老师付钱的经过，详细说明一棵小花儿是怎样见义勇为帮助伟大的园丁的。妈妈很高兴，直夸我。只要是能和学习方面扯得一上一点点关系的事情，她都觉得是好事都会很高兴。于是这事就这么随口聊过去了。
第二天我本打算睡到中午十二点，妈妈也默许了我这么做。但是可怜的我，生物钟非常健康稳定，早上八点就自己醒过来了。想了又想，忽然想起来于笙今天约了我。
要不要去赴约呢？我已经有大帅哥江凡了。
可是，NP也不错啊。
可是，1V1才是大众流啊。
NP吧，头顶的小恶魔扯着我的头发。
1V1才好。名为天使的生物忧心地劝导我。
NP？1V1？NP？
……不想了，我决定去赴于笙的约。
约定的地点是邮政局门口。刚刚下过阵雨，路面有些潮湿。
我早到了十分钟，于笙还没有来，我百无聊赖地研究地摊上出售的集邮册。我眼馋地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票子，心里一直在滴口水。邮票这东西和古董类似，越古老越值钱。如果我现在开始集邮，那么八年后开始卖邮票……无限想象中。
雪花一样的钞票纷纷扬扬撒下来……
三十分钟了，于笙还是没有出现。
在我的想象中，邮票已经变成了卫生纸，我对于那堆纸的兴趣已经降为零。
一只飞虫围着我嗡嗡地转，我不耐烦地踢走了路边的一颗石子。
那只飞虫被我赶跑，不一会又飞回来围着我转。
我再赶，它还是回来，盯住我不放。
我忽然恶劣地大胆假设，其实这只飞虫是于笙的化身，他被外星人附身了，穿越了，进化成了昆虫，不能来赴约，但由于心念着我，即使变成昆虫还是来见我一面。
也许它这么围着我不放，是要我打败外星人解救他。
静默了一下，汗颜自己的想象力，再转身去研究邮票，耐心地培养自己的兴趣。
不到三分钟，耐心瓦解。
我受够了！
于笙根本就没打算来赴约，我只不过又一次被人耍罢了！
气冲冲回到家，很用力地把门一摔，很用力的跺脚走路，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那意思是说，我很不爽，快来安慰我！
可惜家里没有人。唉，神童的人生，往往是寂寞如雪的……
11．所谓觉悟
星期一正常上学。
于笙向来习惯性迟到。早自习过了他才姗姗进教室。
我看我的英文单词，假装没看见他。他在我身边走来又走去，终于忍不住上来凑近。
〃陈绯，你昨天去邮局了吗？你没有去对吧？我那天其实也就是开玩笑来着，你不要当真。〃
他果然是故意不赴约，而且看来无愧疚之心。
上个礼拜明明看起来还是喜欢我的样子，现在突然却对我冷漠，小孩子的心思好难猜。
于笙看我半天不说话，又说：〃哎，你不会真生气了吧？不就是个玩笑，有必要吗？你不会真去了吧？你喜欢上我了？〃
我放下课本，沉重地望着于笙。
〃不，于笙同学，我已经觉悟了。〃
于笙看见我这么严肃，表情也变得凝重。〃你觉悟什么……？〃
〃这是试炼啊！〃我激动地说：〃一定是神大人看我这么烦恼，于是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告诉我该怎么做。神大人我明白了，NP虽然有诱惑力但却只能看看不能实践的，只有1v1才能贯彻我光辉的人生！神大人，继续指引我吧！〃
于笙顿时纠结了：〃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节课又是考试。
于笙比较倒霉，这节语文课是随堂小考。他对于考试向来是闻风而逃。可惜这次他消息不够灵通，江凡事先未露口风就直接杀来了。
试卷发下来，我看了看题目都还比较简单。毕竟是初中生的题目，无非是修改病句，排列语句顺序，续写一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