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去罢。”慕容青不在意地说道。
珍珠低声提道:“娘娘,要不要把菊苑的事禀报陛下?娘娘您说,让陛下定夺……”
“不必。这宫里头的事瞒不过他,他自会来淑兰殿找哀家,没得哀家巴巴地去见他的道理。”慕容青倚上软榻,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娘娘,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珍珠冷不防地说道,惊跑了慕容青的几只瞌睡虫。
慕容青睨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怪声怪气地作甚?”
珍珠嬉笑道:“杨妃娘娘的演技真好,宁妃根本不是对手。”
慕容青直接闭了双眼,淡声道:“咬人的狗不叫。”
燕清绝到淑兰殿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辰了,不过太后娘娘还睡着。
燕清绝挥手不让宫人声张,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也不知他是看着软榻上的睡颜失神了,还是心里想着什么事,他不小心踢到了凳子腿,吵醒了慕容青。
慕容青的双眼睁开一丝缝儿,迷迷糊糊道:“是子衿回来了吗?”
燕清绝登时面色一沉,拳头紧紧一握,大袖一拂,转身就走。刚才故意放轻的脚步变成了故意的放重,几乎是狠狠地踏在地上。
待慕容青醒神,面前已经没了人影儿。她蹙了蹙眉,伸手拿了小几上的尚余温度的茶盏抱在怀里,问道:“刚才是谁来了?不是子衿回来了吗?”
卫子衿不会如此无礼。
珍珠抹了抹汗,一溜儿小跑过来,干笑道:“刚才是陛下过来了,不是卫先生。”
慕容青喝茶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大晚上的过来一趟,一个字没说就走了,他这是抽了哪门子的疯?”
珍珠低着头不吱声,她方才瞧得分明,陛下一听到太后娘娘提到卫先生,那张脸顿时沉了,回头的时候那脚步子,啧啧,几乎要一步塌出一个脚印来。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闹别扭!”慕容青笑话继子。
珍珠心道,可不就是闹别捏了么!
太后娘娘心宽体胖,才不计较继子莫名其妙的闹别扭举动。待用完了晚膳,卫子衿也回来了,这事儿就更被太后娘娘扔到脑后去了。
直到第二日等了一整天也不见燕清绝来淑兰殿,太后娘娘才觉得这继子的别扭闹得有些过了,登时沉了脸,道:“请皇帝晚上过来一趟,就说哀家在淑兰殿里摆家宴。让众位妃嫔也都过来,包括宁妃。”
待到华灯初上,淑兰殿里也热闹起来。除了流产卧床的善贵嫔,其他妃嫔都到了,就连腰部受了伤的宁婕妤也坐着软轿来了,在宫女的搀扶下艰难地向太后娘娘行礼,端的是恪守规矩。宁妃安静地坐着,见状只冷笑了一下。
逊王燕清思本就住在淑兰殿,自然也出席了。他正襟危坐,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清绝一到,席也就开了。
众妃嫔都知道今日这家宴为的是什么事,因此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的,说话更是谨慎,生怕触怒了谁。
酒席过后,便是说正事了。
太后娘娘轻咳一声,整个晚宴都没吱一声的燕清思顿时循声看去。
只听太后说道:“皇帝,哀家说过此事由你定夺,你就当着诸妃的面儿处置了罢。”
燕清绝微垂着双眸,对宁妃明晃晃的和燕清思隐藏着的期待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淡淡道:“后宫之事本由皇后掌管,如今没有皇后,便请母后多操心了,儿臣乃一国之君,总不能为后宫琐事分神。此事还是请母后处置罢。”
“皇帝,哀家若是处置了,你可不能逆哀家的意啊。”慕容青似笑非笑。
“母后请放心,儿臣素来敬重母后足智多谋,万没有不信任母后的意思。”燕清绝淡笑道。
“如此,哀家就做主了。”慕容青从善如流。
不但宁妃的手指掐紧了手绢儿,燕清思藏在宽袖下的手也握成了拳。
“张妃,你可知罪?”
张妃连忙跪下:“臣妾知罪。臣妾照看龙胎不利,罪无可恕!”
燕清绝忽然问道:“张妃,你素来稳妥,为何善贵嫔出事之时你竟不在她身边?”
张妃心中一颤,宁妃则无声的冷笑。
张妃固然可以说是宁妃故意说了一些话扰乱她的心神,但她不能说出宁妃说的那些话,而且她如此解释对宁妃更不利,她怕把宁妃逼急了,宁妃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所以,她只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臣妾近日家中……出了点事……臣妾有些精神恍惚,不过善妹妹出事的确是臣妾照看不利,臣妾有罪!”
慕容青点点头:“你家里的事哀家也听说了,虽说情有可原,但你终是有错,辜负了哀家和皇帝对你的信任,降为贵嫔罢。”
张妃抹了抹泪,叩首道:“多谢太后娘娘和陛下恩典!”
“至于宁妃,想必付太医已经禀告给皇帝了,诸位宫人的供词也都一致,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燕清绝点点头。
慕容青便对宁妃道:“你父亲乃是肱骨之臣,哀家和皇帝都念你在父亲的面子上对你多加容忍,你不但不领情,还变本加厉,实在可恶!善贵嫔肚子里的燕家子嗣,正儿八经的龙子,大燕律例,谋害皇子,轻则死罪,重则满门抄斩。”
宁妃顿时一脸惊惧地看向慕容青。
“本来,依哀家的意思,是要让宁相把你领回去好生教导的。此事虽与他无关,但你胆大妄为,终究是他教导不善之责……”
宁妃不可置信地看向燕清绝,所谓领回家好生教导,就是废妃,相当于民间的休妻,这教她和宁家还有何颜面在京城立足?
“不过念在你父亲往日的功劳上,哀家便对你网开一面,降你为宁嫔罢,禁足一年,为善贵嫔痛失的皇儿诵经祷告。”慕容青说完便看向宁妃。
可惜宁妃此时心里只想着她自进宫以来就高高在上,如今却要被善贵嫔那个贱人压过一头,一时心中悲痛,只呆愣愣地坐着,也不知谢恩。
作者有话要说:更两章,补上昨天那章。
基本上日更了,要是我晚上十点还不更新,筒子们可以去我新浪围脖瞧瞧,如果不更的话我肯定请假的。不是不想回jj来说,但是jj经常抽风,我更文还老更不上,就不指望它了。
第56章 前朝后宫(三十二)
燕清绝蹙了蹙眉;道:“连降两级……似乎有些重了。宁相勤政为民;宁妃进宫以来也未出过大错……”
“皇帝!她犯的是谋害皇嗣之罪;谋害皇嗣等同谋逆。皇帝是想告诉文武百官你并不在意皇嗣,还是你并不在意有人谋逆?你让善贵嫔情何以堪?你让文武百官情何以堪?你让燕氏祖宗情何以堪?”慕容青掷地有声。
太后娘娘的三个“情何以堪”让诸妃嫔正襟危坐;让宁妃面色发白。
燕清绝动动唇,终是没有再求情。他见宁妃依旧浑浑噩噩;便提醒道:“宁嫔;还不谢过母后宽容!”
琳琅跟着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宁妃……不,是宁嫔的衣袖,宁嫔这才反应过来,学着张妃的样子欲叩首领罪谢恩。
“慢着!”慕容青抬手,“一干宫人都说是宁嫔你亲口说的;那求子香囊是宁夫人送进宫的?”
宁郁善曲起的膝盖顿时落了地,发出骨头碰撞硬物的闷响声。她急切地说道:“不关我母亲的事儿,是我存心害善贵嫔,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我母亲无关,她全然不知情。真的是我嫉妒善贵嫔怀有龙种,求子香囊只是一个借口……”
一向稳重的琳琅不禁微微发抖,她终于明白太后娘娘昨日没有提及夫人一句不是忌惮宁家,而是故意要留到今日在天子面前提起。一来会使天子对管妻无方教女无方的宁相产生恶感,二来会将宁妃打入更深的地狱。
慕容青自然不信宁郁善的那番说辞,反问道:“真的与宁夫人无关?事实难道不是宁夫人怂恿爱女在宫中铲除异己么?”
宁郁善忙道:“家母从来都教导臣妾要宽容待人,绝没教臣妾害人之心,是臣妾没有容人之量,一步踏错……此事本就是臣妾一手策划的,借了求子香囊的名头行事,与家母没有丝毫干系,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追究家母。”
兴许是亲人危难,宁郁善突然变得无比聪明,此番所言比以往说过的所有的话都要符合她的身份。此时的宁郁善知道,若太后抓住这点不放,轻则会撤了她母亲的诰命,重则会以谋害皇嗣之罪治她母亲死罪。无论哪种情况,宁郁善都不愿见到,所以她不得不变得识时务。
“皇帝,你看如何处置?”
谁都知道,太后是故意问天子的,而天子的回答会表明宁相在他心中的位置。
燕清绝看了失去所有气势的宁郁善一眼,淡声道:“母后做主便是。”
宁郁善的心顿时一空,不可置信地看向燕清绝。
慕容青看着从有着华丽的大尾巴的公鸡变成秃毛落汤鸡的宁郁善,浅笑道:“宁相毕竟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此事就交给皇帝定夺罢,皇帝可千万别寒了功臣的心。”
“儿臣谢过母后的心意,儿臣明日就下旨到宁府,让宁宏坤好好齐家!”燕清绝一本正经地说道。
宁郁善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不料慕容青又道:“既然此事都是你一个人策划的,你还妄图假货杨妃,简直可恶至极,回去诵经两年罢,没有哀家和皇帝的允许,不得出翡翠宫一步!”
宁郁善一颤,有些摇摇欲坠。
诸妃嫔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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