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甚至是有点愕然地看到,这一刻。两手之上,血脉贲张。
手是这样,沿着两手向上,两臂也是这样,而两臂两手都是如此,全身想必也不会例外。
只是有点好奇,没有慌张。更没有震惊,方天只是轻轻地把手中信放下,然后一个瞬移。来到了“酒山”下方的密林平原中,这段时间他经常在此修炼和“睡觉”的老地方,然后,两手下垂。静静地站立着。
当身体以这般舒缓自然的状态站着的时候。身体中血液的流动,更是瞬间加快了起来,只短短约两三分钟左右,便让方天的感觉模糊起来,只血液的流动声和心脏的跳动声开始清晰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如涨潮的大海开始退潮,血液的流动渐缓,心脏的跳动也渐弱。并一直向下衰减,直到两者完全趋于静止。
当这两者静止的时候。方天的感觉似乎也跟着静止了,又或者像是被“拉长”了,总之,天,地,以及自身,一切存在都好像缓慢了下来,缓慢到如同静止。
而就在这恍若静止的状态之中,身体内,有一种东西,似有形似无形的东西,开始生发。
从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或者说每一个细胞,总之是身体中一切最细微的地方,都有一种像是雾像是水像是温暖又像是清凉的东西,开始一点点地从无到有地生发出来,然后这种东西缓缓地汇集着,从身体中最细小的脉络开始,一点点渗透,进入大一点的脉络,再进入上一级的脉络。
直到,进入身体中那百十条主脉络。
而到这个时候,这些本是细微的聚集,已然势若汪洋。
然后,当经脉再也容纳不了的时候,这些汪洋,就顺理成章,或者说顺势而为地进入了身体的大小骨骼之中,下一刻,方天就感到骨骼如河床,而那汪洋的河水,就在一点点地,冲刷着这河床。
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从外到内,从内到外。
一次循环,又一次循环,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方天感到全身的骨骼都被冲碎了,不,不是感到,而是真实,不是碎成碎片,而是好像完全被还原成最细微的状态,若非此时身体上下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支撑着,方天觉得他绝对无法再保持站立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汪洋般的冲击和流动,再一次地慢慢趋于静止。
那本就很“迟钝”的感觉,被进一步地钝化,一切都变得冥冥沓沓起来,只有识海中那本是璀璨的光点,继续璀璨着。
而方天的整个感觉感受,也就在这种璀璨中,一点点地,沉入黑暗,然后进入彻底的无知无觉。
几度日升,几度月落。
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已然过了千年万年之久,方天再次地苏醒,然后缓缓睁开眼来。
细细地体察着全身上下,良久,方天带着几分小心地抬起手来,把本是垂在身侧的右手,一点点地向上抬起,一直抬到面前、眼前。
然后手掌前后翻动,然后手臂左右晃动。
没有事。
那本来已经被“还原”的骨骼,再一次地生成,或者说凝就。
再然后,方天的整个身体,都动了起来,前仰后俯,左蹦右跳,就如一只猴子。——他此时的这样子若被安迪埃里克等人看到,一定会形象尽毁。
但当然,周围远近,没有人。
只有天,只有地,只有草木,只有他自己。
瞎蹦乱跳了好久,方天才安静下来,然后,无声而笑。
之前,亲眼看着或者说亲身感受着身体中的大小骨骼一点点地被“消融”,实在是一种极奇异的感受,恐惧倒不至于,但再次醒来之后,感受着一切再次恢复原样,方天还是一阵止不住地欣喜。
不过,说恢复原样,也不全对。
方天再次举起手来,翻来覆去地细细看着,然后,他脸上的微笑,就又一点点地转变,变成浅浅的苦笑了。
无它,盖因他的手,又缩小了一号。
手缩小了,手臂缩小了,而整个身体……
整个身体同样地缩小了。
以前那次“缩小”的时候,身体的衣服只是变大了一些,而这时,身体的衣服根本就是完全不搭,本来只是宽大一点的上衣,直接垂到了膝盖。
而裤子,经过刚才的左蹦右跳,直接把鞋子给“包”住了。
这具小身体的年龄,是十四岁,在上一次缩小的时候,似乎变成了十二岁左右的样子,而这一次……
方天低下头看着自己,左看右看,右看左看,然后不论左右地怎么看,都像是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尼玛,要不要这么过分啊,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而理所当然地,方城主方大人方阁下,再一次地变成了小秃头。
全身上下,毛发又一次地掉光光的那种。
还要等着再次长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安居乐业 第七百三十九章 来自圣域者的信
人若伤我一发,我必灭其所有。人若损我一亲,我必亡其上下。
看着信中这般所述,方天一阵默然。
这就是沙迦及这个世界其他的许多修者对于某些事情的态度么?
前世,是一个有着法律的世界,而关于法律到底是什么,向来众说纷纭。若想深入了解其中究竟,必须先知道法律是由谁制定的,制定的目的是什么。
而就这两个看起来似乎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牵涉着根本。
方天很难忘记前世在某个场合听到的一句话:“法律?呵呵……法律就是个猪圈。”这句话,方天当时听来是震撼,现在回想起来,则是意味深长。
意味深长到哪怕是走过了法师的历程,攀上了一个前世连想都未能想到的高度,再看这个问题,方天也依然是一片模糊。
与之迥然不同的是,这个世界没有法律。
也因此,这个世界的好多方面都呈现出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风貌,比如从上到下的各个阶层之间的分离与互动,比如沙迦此时在信中所说的,“人若伤我一发,我必灭其所有”。
带着淡淡思索,也知道这个问题在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有答案,方天让目光继续向下。
在开篇直入正题,极精简地陈述了方天去信时所询的问题之后,沙迦笔锋一转,化身成了唠叨王或者说是废话王。
或许是这位城令君发现在城池中实在找不到立身的位置,或许是以前在红石镇时有个好谈友可以天天倾谈回到巨岩城后一时间寂寞难耐,又或许是在修行方面有着巨大的压力,总之这位阁下唠唠叨叨兼废话连篇地向方天汇报着其日常历程——几乎是日记了——
和法师a交流,觉其浅薄,弃。
和法师b倾谈。觉其鄙吝,弃。
和法师c交流加倾谈,觉其浅薄兼鄙吝,弃。
对法师不再抱指望,主动对话**师。与**师前辈a交流,对方平易近人,说帝都,说帝都之大人,说炎黄城,说炎黄城某小子。却惟独不说修行。与**师前辈b倾谈,对方高深莫测,言久仰其师,言沙迦童鞋也是天纵其才,未来之成就不可限量。却同样不谈修行……
说着这些的时候,沙迦的字里行间。充满着怨念。如同怨妇,就好像离开了方天,全天下再没有一人可以对话一样……
好在这位阁下还没把自己的老师忘掉。
但在说到老师的时候,这位城令君笔锋又是一转,转为对方天的羡慕嫉妒恨了,原因也很简单。远在帝都的某大人向巨岩城传信两封,一封是给城令君自己的,一封是让城令君转交炎黄城小友的。
城令君打开恩师给自己的那封信一看,却发现信中只有短短数语。总结起来不外乎是沙迦吾徒,闻你已登高法,干得好!另外,为师有些修行之事,欲与方天小友探讨,交你转达。
然后城令君就看向那封让他转达的信,不知其中内容,只看那厚厚的一大包,这位城令君就立马嫉妒得眼都红了……
看着沙迦在信中肆意地表露着其羡慕嫉妒恨,方天哈哈大笑。
沙迦的信也就是在这里走向结尾,把这封信收起的时候,方天同样对另一大叠厚厚的信生起了兴趣,不,或许不能说是兴趣,而是郑重。
为了这份郑重,方天不止收敛了笑意,更定心凝神,识海中心的璀璨光点黯淡又明亮,数个交替后,方天的整个身心已是臻至当前可能达至的最佳状态。
就在这种状态下,方天缓缓打开了这封来自帝都的信。
前番去巨岩城的时候,沙迦老师有给方天留书一封,而在返回之际,于情于理,方天自然也是留书一封,让沙迦转交其师。
在那一次说不上互动的互动中,沙迦老师是把沙迦“托付”给方天,藉弟子以传达致意,方天自然也是有来有往,说徒弟如此,老师可见一斑,同样是藉沙迦以传达对前辈的尊重。
前辈与晚辈,初次交流,也只能是这样了。
而在漱口水及开胃小菜之后,这一次,作前辈的那一方,直接上了一道大菜。这道大菜的内容分两个部分,当然,还有个小小的前缀。
前缀就是神酒已收到。
没错,那位已然登入圣域的前辈就是用“神酒”这两个字来形容或者说定位方天之前送出去的那酒的,并言方天让代为转送的酒已如实送达。
前缀之后,就是正题了。
那位前辈言,从弟子处,得悉方天小友传授的诸多“无上秘法”,如葫芦娃、棋经十三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