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晚会还用警报?
索菲迅速地键入了密码,不让警报拉响。
她再往里走,发现整幢房子,包括楼上,都空无一人。当她从楼上下来,回到空荡荡的客厅时,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思忖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那时,索菲听见有声音传来。
沉闷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是从索菲自己的脚下传来的。索菲大惑不解,趴在地板上,把耳朵紧紧地贴近地面。没错,声音就是从地下传来的。好像有人在唱歌或者……在唱赞歌?索菲觉得有点儿害怕。当她想起这幢房子并没有地下室的时候,更感到恐惧。
至少我没见有地下室。
索菲转身扫视了一下客厅,将目光锁定在那块皇宫挂毯上——那是祖父最喜爱的古董,但今天它是整幢房中唯一挪了位的东西。它原本是挂在火炉边的东墙上的,但今晚它却被拉到了挂竿的一边,把原本被挡住的墙壁暴露在外。
索菲朝那堵空白的木质墙壁走去,她感到赞歌的声音响了一些。她犹豫了一下,将耳朵贴近木墙。这下,声音变得很清晰。那些人一定是在唱赞歌……但索菲听不出曲调和歌词。
这堵墙后面有隔间!
索菲摸索着墙壁,发现了一个凹陷的、制作精致的扣指处。一扇滑门。索菲的心怦怦直跳,她将手指扣入那个小槽,移开了滑门。厚重的滑门悄无声息地向两侧移开了。赞歌在眼前的这一片黑暗中回响。
索菲闪进门内,站在了用石块搭建而成的盘旋而下的楼梯上。她小时候就常来别墅,可从来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楼梯通道!
沿着楼梯,越往下走,空气就越凉,人声也越清晰。她现在可以分辨出那里面既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盘旋的楼梯挡住了她的部分视野,但她现在可以看到最后一级台阶了。台阶前,是地下室的一小块地面——石块铺就,被闪烁的橘红色火焰照得通亮。
索菲屏住呼吸,又向下走了几级台阶,俯身望去。好一阵子,她才明白过来自己看到了些什么。
地下室实际上是一个洞穴,是掏空了山坡上的岩体而形成的洞室。唯一的光源是墙上的火把。在那闪亮的火焰中,大约有三十个人围成圈,站在洞室的中间。
我是在做梦吧,索菲自语道。这难道不是一个梦吗?
洞室里的每个人都戴着面纱。女人们穿着白色的游丝长袍,穿着金黄色的鞋子。她们的面纱是白色的,她们手握着金黄色的宝珠。男人们则穿着黑色的及膝短袖衣,戴着黑色的面纱。他们看上去就像一个大棋盘上的棋子。他们前后晃动着身体,充满敬意地对身前地板上的一样东西唱着赞歌……索菲看不见那是什么东西。
赞歌的曲调舒缓了下来,接着又渐渐激昂起来,最后节奏加快,非常高亢。那些人向前迈了一步,跪倒在地。那一刻,索菲终于看到了他们注视的东西。在她吓得倒退几步的同时,那场景也永远留在了她的记忆中。她感到强烈的恶心,站起身来,抓着墙上的石块,顺着楼梯往回走。她拉上了滑门,逃离了空空的别墅,泪汪汪地驾车返回了巴黎。
那天晚上,她感到生活的理想由于亲人的背叛而被打碎了。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家。她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我去过那里了。不要来找我。
她把从别墅柴房里取出的那把陈旧的备用钥匙放在了纸条旁边。
“索菲!”兰登打断了她的回忆,“停车!停车!”
索菲这才回过神来,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了下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兰登指向前方那长长的街道。
索菲举目望去,心都凉了。前面一百码处,几辆警署的车斜堵在了十字路口,其意图显而易见。他们已经封住了加布里埃尔大街!
兰登板着脸,叹道,“看来今晚大使馆成了禁区了?”
街道尽头,站在车旁的警察们正注视着这个方向,他们显然发现了前方街道上有辆车突然停下,并对此产生了怀疑。
“好吧,”索菲慢慢地调转车头。
索菲向后倒了一下车,转了个弯,将车头调转过来。当她开动汽车时,听见后方传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声响,警笛声大作。
“该死。”索菲踩下了油门。
…34…
第三十三章
索菲的“都市精灵”与大使馆和领事馆飞速地擦肩而过,穿越了使馆区,最后冲上一条人行道,右转返回到宽阔的香榭丽舍大街。
兰登攥着拳头坐在乘客席上,扭身向后张望,看看是否有警察的踪迹。忽然,他希望自己没有做出逃跑的决定。实际上,你也没做过这样的决定,他提醒自己。当索菲将全球定位系统跟踪器扔出厕所时,她已经替兰登做出了决定。现在,他们正加速离开大使馆,穿行在车辆行人稀少的香榭丽舍大街上。兰登觉得他刚才选择返回国家展厅的决定,使事情变得更糟了。虽然眼下索菲甩掉了警察,但谁知道这好运能停留多久呢。
索菲一手操纵着方向盘,一手在毛衣口袋中摸索。她拿出了一个金属小玩意儿,递给兰登。“罗伯特,你最好看看这个。这是祖父留在《岩间圣母》后面的。”
兰登急切地接过那个东西,仔细端详起来。它是十字形的,沉甸甸的。兰登感觉自己仿佛拿着一个微型的坟前十字架——那种插在墓前,用来纪念死者的十字桩。但他又注意到,十字形钥匙柄下的钥匙身是三棱柱形的,上面随机排列着上百个精致的小洞。
“这是一把激光塑模的钥匙,”索菲告诉他,“锁上的电子孔会读取钥匙身上小洞的排列信息。”
一把钥匙?兰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钥匙。“看看另一面,”索菲将车开过一个十字路口,驶入另一条街道。
兰登将钥匙翻转过来,变得目瞪口呆,只见那十字形钥匙柄的中心刻着法国百合的花样和首字母缩写P.S.!“索菲,”他说,“这就是我说过的那个图案,这是郇山隐修会的标志。”
索菲点了点头:“我说过,我很久以前就见过这把钥匙。祖父让我不要再提起它。”
兰登仍死死地盯着那把刻着图案的钥匙。它运用高科技制造而成,却刻着古老的象征符号,反映了古今世界的奇妙融合。
“他告诉我这把钥匙可以打开一个盒子,盒子里藏着他的许多秘密。”
雅克·索尼埃这样的人会保守什么样的秘密呢?兰登想到这个问题,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古老教会要使用如此现代化的钥匙。隐修会的存在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保守一个秘密——一个有巨大威力的秘密。这把钥匙会不会与此有关呢?兰登不禁要这样揣测。“你知道它是用来开什么的吗?”
索菲看上去很失望:“我希望你会知道。”
兰登不说话了,只是翻动、打量着手中的十字形钥匙。
“它看上去与基督教有关。”索菲接着说。
兰登无法确认这说法是否属实。钥匙柄并不是传统的基督教十字形,而是一个正方十字形——像交叉的两条线段那样长。这种符号的诞生比基督教的成立早了一千五百年。传统的基督教十字形源于罗马的一种刑具,但正方十字形则完全与此无关。兰登总是惊奇地发现,很少会有基督教徒知道他们的象征符号的名称反映了一段暴力的历史:英文单词十字架〃cross'’、十字形“crucifix”源于拉丁文〃cruciare〃,而这个单词就表示“酷刑”、“折磨”。
“索菲,”兰登说道,“据我所知,这种正方十字形被视为‘和平’的十字。它的外形使得它不可能被用做刑具,交叉的两条线段一样长,暗含着男女自然融合的寓意。它的象征意义与隐修会的思想是一致的。”
索菲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它是用来开什么的吗?”
兰登皱了皱眉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好吧,我们必须把车停了。”索菲对车后镜看了看,“我们必须找个地方来想想这钥匙到底是用来开什么的。”.兰登非常渴望回到丽兹酒店的舒适客房中去,但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去找驻巴黎的美国大学接待人怎么样?”
“太容易暴露目标了。法希会去检查他们的。”
“你一定认识人的。你住在这里呀。”
“法希会根据我的电话和电子邮件记录与我的同事取得联系,他们都会听法希的。找饭店也不行,那得要身份证。”
兰登再次觉得被法希在卢浮宫逮捕会比现在更好些。“那我们打电话给大使馆。我可以向他们解释情况,让大使馆派人到什么地方接应我们。”
“接应我们?”索菲扭头看着兰登,那眼神仿佛在问兰登是否在说疯话。
“罗伯特,别做梦了。你们的大使馆在领地之外没有司法权。派人来接应我们就等于援助法国政府的逃犯。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走进大使馆请求临时避难,那另当别论,但要让他们在这方面采取行动对抗法国的法律?”索菲摇了摇头。“如果你现在打电话给大使馆,他们只会让你避免更大的损失,向法希自首。然后,他们会保证将通过外交途径让你受到公正的审判。”她看了看香榭丽舍大街上那排优雅的时尚店。“你带了多少现金?”
兰登看了看钱包。“一百美元。还有一点儿欧元。怎么了?”
“带信用卡了吗?”
“当然。”
索菲加快了车速。兰登凭直觉知道她又在构想一个计划。前面是死路了,香榭丽舍大街的尽头矗立着凯旋门——那是拿破仑为炫耀其战果而建的高达164英尺的拱门。它被法国最大的环行公路围绕着,那是拥有九车道的庞然大物。
当行驶到环行公路时,索菲又看了看车后镜。“我们暂时甩掉了他们,”索菲说,“但如果我们不下车的话,不出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