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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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试天下- 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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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呵呵……”离华笑得诡异又冷刺,靠近韩朴的耳朵轻轻的凉凉的道,“因为他心中藏着一个人!” 
“藏着谁啊?”韩朴继续问道。 
“呵呵……藏着一个他永远都只能仰望着的人……呵呵……他藏得再深再重又如何,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那个人……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不可笑!”韩朴很配合的答道,“你笑什么?”他迷惑的看着她,“笑你自己吗?” 
“笑我自己?”离华重复一遍,然后拍桌大笑,一边笑一边点头,“哈哈……可不是么……哈哈……小兄弟……还是你聪明……哈哈……” 
“笑得真难看。”韩朴皱皱鼻子。 
“胡说!”离华一拍桌子,却整个身子都软了,伏在桌上咕噜着,“我白琅华貌压华纯然才逼风惜云,你怎么可以说我难看?!” 
“你说什么?”韩朴趴在桌上,努力抬头想要听清楚。 
“我说……他为何不喜欢我?”离华抬头,抱着酒坛摇晃着,“我那么好,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嗯,我也想问姐姐,她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来见我。”韩朴也抱起酒坛摇晃着,“五年早就过去了,我也艺成下山了,可她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两人隔着酒坛相望,然后都傻呵呵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忽又大声哭起来,一时园中夜鸟惊飞,花木同悲,直哭了半个时辰两人才止了泪,哭了这么久,酒意似轻了几分。 
“你说我姐姐会不会来见我?”韩朴用衣袖擦擦脸问道。 
“你说我可不可以回到十七岁?”离华睁着泪眼问道。 
“哈哈……”两人又大笑起来。 
“十七岁啊,那么天真的年纪,天真的认为自己是最好的,天真的认为他是喜欢我的,所以他死了我还是可以活下去,即算经过……我还是可以活下来,可是而今……”离华茫然的看着夜空,泪又蒙上眼,黑漆漆的天幕,模糊的淡淡疏星,“见过了真正的地狱人,人便会一夜苍老,人老了便明白了很多的事,便永远也无法开心了。” 
“嗯。”韩朴闻言直起身,隔着桌俯近她的脸,审视片刻后道,“还没老,论姿色,我看过的人中除了纯然公主和凤姐姐外,你是最好看的。这么美的你当有那长着慧眼的人来喜欢你,那时你自会开怀。” 
“呵呵……”离华轻笑,一推韩朴,“比你姐姐如何?” 
“我姐姐……”韩朴迷糊的脑子忽然一清,染着酒意的眸子一亮,“你们岂能与我姐姐相提并论!” 
“哈哈……你小子真没救了!”离华指着韩朴大笑,“只是……你姐姐到底是谁呀?可令你如此模样?” 
“‘如画江山,狼烟失色。金戈铁马,争主沉浮。’你今晚都唱着她的歌怎么不知道她是谁呢。”韩朴笑呵呵的。 
忽然站起身来,手一挥,腰间长剑出鞘,这一刻,他身形稳如松柏。 
“我也知道唱姐姐的歌的。”他轻轻道。 
身形一动,长剑划起,园中刹时剑光若雪。 
“杯酒失意何语狂,苦吟且称展愁殇。 
鱼逢浅岸难知命,雁落他乡易断肠。 
葛衣强作霓裳舞,枯树聊扬蕙芷香。 
落魄北来归蓬径,凭轩南望月似霜。” 
轻而慢的吟唱着,挥剑却是急如风雨偏又带着从容不迫的写意,身如苍竹临风,剑如银虹绕空,细小的桂花被剑气一带,飘飘洒洒若轻雨飞舞。 
离华看着园中舞剑的白衣少年,恍惚间似回到那个十七岁,回到那铁甲如霜的风云骑营,仿看到那个容易害羞的年青将军,在同僚的起哄下有些无奈的、红着脸起身,拨剑起舞,剑光如匹,人跃如龙,剑气纵横中是一张俊秀而令人心痛的容颜…… 
“久容……” 
剑光散去,那人回首,白衣朗净,却不是那银甲英秀。 
“你在看谁呢?”韩朴淡淡问一句。那样悲切而带痛意的目光当不是看他。 
宝剑寒光烁烁,离华酒忽然醒了,轻轻一笑,“你小子可真大胆,竟敢说风王是你的姐姐。” 
“你都可以是白国的公主,我为何不能是风王的弟弟?”韩朴手按着胸口,那儿有半块翡翠珏。当年年少无知的他只认定她是白风夕,可这么多年,他已长大,看清了很多事,想明了很多迷。 
“呵呵……说得也是。”离华起身,脚步有些晃,扶着桌,抬手指向天边月,“老天的眼看得清楚,我是白国琅华,风国风云大将修久容的妻子,你是韩朴,风国风王惜云的弟弟,呵呵……我们实有缘分……今夜相遇桂下醉酒……” 
“昨夜谁人听箫声? 
寒蛩孤蝉不住鸣。 
泥壶茶冷月无华, 
偏向梦里踏歌行。“ 
韩朴轻轻吟着,长剑回鞘。 
“那时候姐姐说我不懂‘泥壶茶冷月无华’的清冷,而今我懂了,可她却不在。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呢?” 
“不知道。”离华答得干脆。那两个人,无论是功业千古的风息双王,还是武林传奇的白风黑息,无论天下人心中他们何等崇高……她,却愿永远也想不起来,此生唯愿永不再见! 
“我要去找她了。”韩朴转身离去,长剑在地上划下一个孤寂的影,“天涯海角总有尽头。”白衣一展,眨眼便消失于夜空。 
离华呆呆目送他离去,那个背影单薄却倔强。 
一阵风吹过,她不由瑟缩,紧紧抱住双臂,想求一点暖意。 
他,前路茫茫迷雾重重,可他认定了要走到底。 
而她……路已绝。 
夜更深了,回首,满桌狼藉,满园寂寥,唯有夜风不断,拂过酒坛发出空旷的轻响。  
 
  
“嗯。”白衣少年淡淡点头,似乎认为认识这曾名动九州的歌者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歌唱得很好,我请你喝酒罢。”那语气也是淡淡的,似乎便是请皇帝喝酒,皇帝也应该欣然答应才是。 
“哪里来的臭小子,还不快给老子滚出去!”那守门的两人此时一拐一拐的冲到台前,伸手就要将少年拖走。 
“住手!” 
那两双手还未触及白衣少年的衣角,台上离华一声厉喝,柳眉高高挑起,“本姑娘的客人,你们敢无礼!” 
“姑……姑娘,这小子他……” 
“还不给我滚出堂去!”离华手一指门外,杏眸圆睁,“这里轮得到你们说话?” 
“姑娘……” 
“滚!别让我再说!”离华怀中的琵琶猛然砸向台下两人,那两人马上闪身躲开,砰的琵琶碎成数块。 
“是,是……我们马上滚,姑娘别气。”两人赶忙退出堂中。 
堂中众客皆屏息静气的看着这一幕。曲城人哪个不知,离华姑娘生气时须得顺着,否则必是堂塌楼倒方可罢休。 
“唉哟,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啦?”离芳阁管事的离大娘一听得禀告慌忙赶来,却只见台上气喘吁吁的离华,台下碎裂的琵琶,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及满堂安静的宾客。 
“骂了两个奴才。”离华挽挽袖淡淡的道。 
“骂便骂罢了,可不要气着自己了,我的儿可比那些奴才要金贵百倍啊。”离大娘满脸堆笑。 
“今日累了。”离华抬手抚抚鬓角,杏眸扫一眼堂中,冷傲的却偏生分外勾人,“明日离华跳一曲舞罢。” 
此言一出,不说离大娘那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便是堂中众客也面露雀跃。离华的歌当是冠绝,可离华的舞才真正的惑动华州,只是离华愿每日一歌也百日难得一舞。 
“我的儿,累了便去休息罢。婵儿,快扶姑娘回房。”离大娘一脸疼惜,马上令人扶离华回房。 
一名清秀的小婢赶忙上台侍候,离华走几步忽回头看着那白衣少年,“你是谁?”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我是韩朴。” 
“喔。”离华点头,杏眸略带挑逗的瞅着韩朴,“我是离华,请你喝酒,来吗?” 
“好。”韩朴十分的爽快答应。 
“那便随我来罢。”离华转身离去。 
韩朴只是轻轻一跃,跟在她身后,转入后台不见影儿。 
“呀!这小子可真有艳福!”堂中众客一片艳羡。 
离大娘看离华离去,忙转身招呼众人,满脸的笑若花开般灿烂,可惜是朵瘦黄花。 
“各位客人,我们离芳阁的姑娘们特为各位准备了一曲《醉海棠》,还有奴家珍藏的五十年的女儿红,各位尽可开怀。” 
“这五十年的女儿红酒劲可大着呢,离大姐姐,咱若都醉了那如何?”有人调笑着。 
一声“离大姐姐”唤得离大娘心花怒放,一双眼都只见缝儿了。 
“哟,我的大爷,咱离芳阁别的说不上,可就不缺这软软的床铺、体贴解意的美人呀!您便是醉上一辈子,离芳阁也包侍候得您周周到到。” 
“哈哈,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离芳阁海棠盛开,大娘,快拿酒来……” 
“就来就来……” 
丝竹再起,台上美人鱼贯而出,再加那醇香的美酒,顿时欢声笑语满堂。 
楼上,萧雪空起身,“咱们走罢。” 
“嗯。”皇雨也起身,却是有些犹疑,“那小子还这么小就和那离华去……嗯……若是做错了事怎么办?咱们真不要理吗?怎么说他也和风王有些渊源。” 
萧雪空一顿,然后挑帘而出,“白风夕的弟弟岂要我们提点。” 
“也是。”皇雨点头,再看一眼大堂正要抬步时却是一愣,“咦?雪人,那不是二皇兄很是信任的律府总捕头印春楼吗?他怎么跑到曲城来了?” 
已走出门的萧雪空闻言不由回跨一步,顺着皇雨的目光看去,正见几人走入大堂,虽皆是常人装扮,可眉眼间的气宇却与众不同。 
“他身旁的好象是曲城的守将唐良、捕头冼信宇,身后的那几个大约是他们的属下。” 
“他们到这来干么?”皇雨盯着他们,“那神色可不像来喝花酒的。” 
两人对视一眼,沉吟片刻,一个念头涌入脑中。 
“该不是韩朴那小子犯了什么事吧?”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若以他那性子,没做些“劫富济贫”的善事倒令人奇怪。”皇雨喃喃道。 

萧雪空点头,“以他的武功,出动律府总捕头倒也是应该的。” 
“喂,雪人,若他真犯了事你管不管?”皇雨斜眼瞅着萧雪空。 
萧雪空想了想,道:“还是先问问看是什么事吧。” 
“嗯,也对。”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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