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眼泪在飞- 第40节

　　“啊！”我差点惊讶的叫出声来。

　　小蜜蜂微不足道的举动使我感到惊奇，原来它会思考的，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它往往向老路飞回去，寻找生命的出路。

　　可是人对某一种理想的追求异常痴迷，以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让我感到迷茫恐惧。

　　难道谢文胜不是钻进了一条四周都是高高围墙的死胡同里，就像一不小心的陷进了淤泥深潭里痛苦挣扎着一味执着痴迷的朝前走，却找不到出路吗？

　　难道生命的出口竟是如此的狭窄吗？

　　是不是人比小蜜蜂更爱钻牛角尖了？

　　是不是小蜜蜂比人更加珍惜生命了？

　　对于着一连串的问号，我真的无法画上圆满醒目的句号。谢文胜跳楼后，我惊奇的发现一个问题，我们这些曾经并肩战斗过的兄弟姐妹们突然间长大了许多，考虑事情并不那么单纯了，真的长大了。

　　谢文胜选折了大学，大学选折他了吗？

　　是不是不上大学就无路可寻了？

　　谁会考虑到我们这个经不住折腾的年龄会隐藏着危险了？会突然想到跳楼结束生命的延续了？

　　谁会考虑到？

　　何况死去活着只是一念之差，无论选折其一，世界并不会因死去或者活着改变什么。正如那只小蜜蜂，如果刚才不停的撞玻璃而一命呜呼，山林有什么改变了？现在它飞走了，整个山林都是它的，它可以菜花，可以跳舞……它可以有生命的多种选折，但它的每一个选折都比死亡更生动有趣。

　　谢文胜无情的跳楼了，选折了斩断一条创造美好前途的路。谢文胜用生命鲜血告诉了我们什么？就是一个字，傻。

　　我只有在心里深情的祝福，希望真的有来生谢文胜可以重新拥有生命找回自己。

　　可叹的是美好的前途是今生创造的，而来生鬼他妈的知道。难道算卦的真能未卜先知吗？纯属像长着个猪腰子脸的赵本山忽悠人。

　　“张志根，文中的‘思念’指的是什么？”老师突然提问我。

　　“思念指的是谢文胜。”我没有站起来就脱口而出，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教室里一片沉寂。

第十三章　　　行走在边缘　　（7）
距离高考的日子真的所剩无几了，争分夺秒的学习，生怕漏下一个没有学到的死角，可总感觉时间不够用，默默的祈祷着时针旋转慢点儿。

　　我不知道自己如此疯狂的学习到底为了什么；为了未来找个好工作还是讨个好老婆？难道装满一肚子的五千年历史悠久的中华文化是我人生一切的保障吗？回想起曾经步入高中时豪言壮语的说，将来如果当兵，我就是拿破仑；如果当科学家，我就是爱因斯坦；如果当发明家，我就是爱迪生；如果当作家，我就是鲁迅……，真他娘狗日的苦恼，三年来我彻底被这番清高自信过头的思想观点给害惨了，现在我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心累，真他妈的是玩命。

　　深夜。

　　晚自习时座位上基本上是空空如也，各课老师把作业的命令一下达就滚回宿舍钻进被窝与爱人亲密缠绵了，所以现在根本不用望风搞什么安全防范措施。

　　校园里一个偏僻的绿色草坪上；激情的烈火燃烧着；众同学包围着劈里啪啦炸响的火堆，面前摆放着各种饮料、白酒、花生米、鸡腿儿，一窝蜂似的拥进来的同学们不要命似的尽情唱呀跳呀，烟雾缠绕在身边，真是一个五彩斑斓闪动的神秘火环。

　　虽然六月的天气炙热，吴兵还是大发同学帖组织了这次“篝火晚会”，是三年来别开生面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包括领班的同学都来了，肖可军也不知为什么好久没有露面了，是什么让他这个乐天派人间蒸发了，同学们似乎都沉浸在快乐中，谁也未曾提起过他。

　　“方思旋唱了没有？”男生们开始起哄。

　　“没有。”女生们阴阳怪气的吆喝着。

　　“要不要唱一个？”有几个男生跳了起来使劲的喊着，似乎要宣战似的。

　　“要。”女生们附和着。

　　“方思旋！”一个男生喊着。

　　“唱一个！”女生们吼着。

　　“叫你唱你就唱，冬瓜皮西瓜皮。”一个男生站了起来指着方思旋，笑哈哈的。

　　“不许耍赖皮！”女生们笑的肚子疼，有几个捂住肚子倒在了草坪上。

　　………

　　这是男女生们在“拉歌”，据说是部队里流传到民间的，如今成了校园的娱乐文化，而且娱乐性极高。

　　方思旋被几个女生笑嘻嘻的拥进人群里，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一片，有点儿抵挡不住同学们热烈的深情邀请，谁会想到方思旋会变成男生的声调唱出了《壮志雄心》了？

　　茫茫人群寻找一线阳光，

　　浩瀚天空何处是我方向。

　　不怕未来多沮丧，我拥有够坚强的肩膀。

　　终于明白希望还在前方，不愿停在这里回头张望。

　　就要开始去拜访，我的梦沸腾从不变凉。

　　路上再多崎岖，我有壮志雄心，就算跌倒也不在意。

　　世上再多风雨，我有壮志雄心，勇敢面对不会逃避。

　　go！go！go！秀出新的自己，我拿出一颗炙热的心！

　　梦一天一点一滴在我心头累积，谁也不能够要我放弃！

　　谁也不能够要我放弃！

　　“哗”雷鸣般的掌声回荡在夜空，久久未停息。

　　有几个男生竟然吹起了口哨，刘佳欣随即在草坪上摘下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兴高采烈的跑进人群里献上并和方思旋热情的拥抱，惹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同学们激情的释放着快乐，饮料白酒全喝了个精光底朝天，花生壳洒满了草坪，月光的照射下草坪上似乎点缀了无数颗星光，几个胆儿大的男生把随身带的课本扔进火堆里激情的焚烧着。

　　我盘着腿像个和尚念佛一样坐在草坪上，强颜欢笑着，心情有些郁闷，我的视线一遍遍的掠过每个同学们的面孔，有笑着的，有忧伤的，我似乎要把每一张容颜深深的刻进脑海里，三年了，弹指一瞬间就过去了，太快了，还有多少个日子我们能在一起打架、恋爱、逃学了？

　　“我们让张志根唱一个吧？”不知道那个领班的小女生出的鬼主意。

　　“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唱歌五音不全鬼哭狼嚎似的，会吓倒你们的。”我向同学们招了招手，强烈的推辞着。

　　“女生们，现在校园里最流行什么歌曲？”徐言书朝着女生们疯笑着。

　　“盗版跑调的。”女生们一阵猛吼。

　　同学们一阵狂笑。

　　“去吧！”吴兵一把将我推入人群里笑嘻嘻的望着徐言书，徐言书就快速的躲闪目光。

　　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儿音乐细胞的我抱着还断了几根弦的破吉他傻站在人群里，窘迫到极点，老子他妈的也滥竽充数一次，全豁出去了。我硬着头皮快速在脑海里强力的构思歌词，瞬间三年来与同学们朝昔相处的一幕幕就在眼前一一闪过，我的眼角一下子湿润了。

　　“同学们！三年的时光真的太快了！转眼间，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曾经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打架，一起流浪，但是未来我们会这样吗？我现在想吼，真的想吼，吼出我的真情我的心声，一首自编自导的歌曲《曾经的岁月》送给每一位同学，送给那个去了遥远的天堂永远离开了我们的同学……”我眼巴巴的望着同学们，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还带着感*彩了！”有个男生就嘿嘿的乐。

　　还记得那年报名走进学校吗？

　　还记得校园里那棵挂花树吗？

　　还记得那次篮球赛吗？

　　我们曾经一起学习曾经一起谈天说地。

　　我们曾经一起逃课曾经一起流浪远方。

　　我们曾经一起打闹曾经一起追逐女孩。

　　啊！亲爱的兄弟姐妹！

　　啊！曾经的青春岁月！

　　永远留在你我心中！

　　我的眼前烟雾缭绕，一片模糊中我似乎又看到了我和方思旋早恋分手的情景，谢文胜跳楼后的惨状，和肖可军一起流浪过的地方、、、、、

　　一个小女生呜呜的哭了起来，就倒在了身边同学的怀抱里。

　　“你倒在我怀里干吗？”那个同学忍不住笑了。

　　“我爱哭嘛！“小女生倔起了小嘴，猛然间感觉刚才的声音不对劲，抬头一看原来身边坐着的是个男生，脸就一下子红了还挂着泪珠，可是无法躲闪，只好拼命的往那个男生怀里钻，遮挡住红通通的脸庞。

　　同学们都忍不住的笑了。

　　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原来是个表演的天才，我有节奏轻轻的摇动着身体，轻轻的拨动只剩下几根弦锈迹斑斑的吉他，歌声高亢如行云，婉转似流水。

　　还记得同桌的我吗？

　　还记得那个远在天国的男生吗？

　　还记得那年高考前的日子吗？

　　我们曾经一起奋斗曾经一起梦想大学。

　　我们曾经一起打架曾经一起喝的乱醉。

　　我们曾经一起哭泣曾经一起漂泊异乡。

　　同学们的脸庞上就像两条流淌的小溪，哗哗的似乎被烟雾熏着了眼睛，一下子全流下了泪水。

　　啊！亲爱的兄弟姐妹！

　　啊！曾经的青春岁月！

　　永远留在你我心中！

　　“啪”吉他上的弦被我不小心拨断了一根。

　　“啪”滴滴泪水哗哗的砸在了弦上。

第十四章　　　徘徊在梦中　　（1）
语文课上。

　　方思旋回头无数次望了望身后的座位，依然是空荡荡的，桌面上还摆放着一大堆没有做完的试卷。

　　方思旋知道刘佳欣躲在宿舍里哭，可是不知道是何缘故。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节课上完，还有半张试卷没有做完，方思旋就飞快的跑去了宿舍。

　　宿舍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刘佳欣坐在床头一脸的沮丧，地上的镜子已经是支离破碎，被不断滴落下来的泪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