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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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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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丞昊很少见过亦绾哭,他曾经风流潇洒的时候见过太多的女孩子在他的面跺着脚银牙咬碎地骂过他不得好死,然后哭得是梨花带雨,山崩地裂。然而外表柔弱的萧亦绾却远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孤勇地多。他记得第一次在车里吻她的时候,也许是因为那夜在b市的酒楼里他喝得有点多,她的眼泪滑到自己的嘴里,在微醺的酒意里带着点微微酸甜的味道,像柚子的寒香。当她猛烈推开他的瞬间,他才清醒地知道,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
    无数辆汽车从他们身边呼啸着擦肩而过,飞溅而起的水花像海边炸开了的烟花。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指节突突地微微泛白。
    当黑丝绒般的星空渐渐放晴的时候,姚丞昊才将车停在了一间海边的音乐小酒馆的木质楼梯下。黑色的车轮子滚在沙砾里,渐渐熄灭的引擎声在耳畔微微地弱了下去,亦绾没有想过姚丞昊会带她来海边,况且已经是入秋的深夜,而她明天早上八点半却还要去上班。
    虽然天气已经很凉了,晚上更是冻得慌,但海滩边却依然聚集着一群爱玩闹的大孩子小孩子们在一起放烟花,甚至还有披着长发的架子鼓手和吉他手整出了一个乐队的架势在那high翻天的唱着披头士当年最经典的风靡全球的摇滚。也许是被这欢快的气氛所感染,亦绾似乎并不太讨厌这样
    一个可以为都市年轻人减轻压力的地方。
    姚丞昊带她来的是一个名叫“卡夫卡”的音乐小酒馆,装修地虽然没有富丽堂皇的奢华,却自有一种别具一格的清新雅致。酒馆的老板是一个拥有一半日本血统的自由撰稿人,曾去过瑞士,雅典,意大利,土耳其,罗马,还有美丽的西西里岛。曾经出版过几本书,也曾名噪一时,最终却只是愿意幽居在这僻静的海边,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姚丞昊对这里显然是早已经熟门熟路了,他的步伐永远是快而疾,亦绾跟上去似乎有些吃力,她的高跟鞋踩在乌木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天花板上吊着两盏雕花绢灯,摇曳着,晕黄的灯光反射在花房幽蓝色的全玻璃罩上,映着那花架子上一排排盆栽的绿薄荷像红砖瓦房脚边那微微泛灰的青苔。
    虽然亦绾是出于好奇才跟着姚丞昊进来观看观看,但对于一向出手阔绰的姚大少爷会来这样一个朴素到毫不起眼的小酒馆,亦绾压根就觉得他肯定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虽然酒馆里的生意在这个季节甚是清淡,但老板却是一个热情的爱好爵士乐的老男孩。金属酒架子旁,熨烫得笔挺的中山装妥帖地穿在身上,戴板寸黑色框架眼镜,下巴留有一小撮青灰色的胡茬,颇有些金庸古龙武侠小说里义薄云天,侠肝义胆的英雄气派。
    一向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姚丞昊在这里却很少说话,倒是酒馆老板彼特的喋喋不休让一肚子憋得慌的亦绾觉得有点相投契的味道。姚丞昊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吹着口哨,在彼特的印象里,虽然英俊潇洒,风流多金的姚少身边从来就不缺那些狂蜂浪蝶漂亮妩媚的女人,但他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过这间酒馆。每次隔三差五的来一趟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窗子边,就着一瓶雪莉酒,可以整个下午都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那片海,不说一句话。
    虽然彼特与姚丞昊已是多年的老友,当年初次在日本东京相识的时候,姚丞昊手里正好拿着的是那本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二丁目街头的一家私立小图书馆里。姚丞昊是趁着度假的父亲打高尔夫的间隙偷偷地从高级酒店里溜了出来。那一年是姚丞曜出车祸后的第三年,他似乎一整个冬天都在读那本书,当年在图书馆里打零工的彼特觉得姚丞昊像极了书里面的那个孤独的少年,田村卡夫卡,那微微蹙起眉头时的天真的神气,有时像个淘气的孩子,有时又像个故作老成的小大人。
    几年以后,他没想到会在中国再次与姚丞昊相遇,后来他在海边开了这间小酒馆,姚丞昊经常一个人开着车兜风到这儿来,哥们俩个就小酌几杯。
    亦绾倒不曾见过这样的姚丞昊,只是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都有够亦绾觉得够呛,而且他最爱看的书不是《金瓶梅》吗?啥时候整出村上春树这么高级的小资玩意儿出来了。
    亦绾忽然觉得遇到彼特这么个话痨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不一会儿功夫就几杯威士忌下了肚,海边的烟花朵朵盛放开来,如一痕痕红绸划破黑夜的伤口,“劈哩啪啦”,朵朵绽放,朵朵坠落,一截截烟灰坠入深海,亦绾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几声又是几瓶啤酒下了肚,一线入吼的冲动,舌尖的苦涩渐渐就开出了一朵清芬的花,酡红上了脸,滚烫的灼烧感,脑袋昏昏沉沉地做不了主,虽然心里跟明镜似地,但嘴里却“嘟囔嘟囔”地指着眼前的那抹重重叠叠的身影骂骂咧咧道,“阮家明,你这个孬种,你这个王八蛋,我萧亦绾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你竟敢……你竟敢……”
    也许是借酒装疯,也许是心里真的是憋屈了太久,亦绾一骨碌地跳了起来,揎拳搙袖,酒劲上了头,她死死地攥着那个摇晃不停人影的深灰色衬衫领子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着,酒气喷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亦绾忽然觉得眼前有无数枚人影在晕黄的灯光下晃动着,像青梅山上那纠缠不清的一幕。心里的酸楚,涌到耳根子底下,连整颗牙齿都快酸掉了。不知过了多久,亦绾终于使完了浑身的解数,像只疲惫的小刺猬,卸下了所有的武装,烂醉如泥地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毛毛的细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海边放烟花的大孩子们也都跑得无影无踪,沙滩上只留下一枚一枚深灰色的脚印。
    如果当时亦绾走得迟一点,或许她会看见在这样一个没有月光没有灯火的夜晚,曾经有一辆黑色的布加迪轿车以怎样的一种疯狂的速度在马路上发了疯一般地兜着一圈,一圈,一圈,他以为她不会走远,他以为她终会站在原地等着他去找她,那样甜蜜而倔强的笑脸,那被煤炭屑子烧红了的粉扑扑的小脸,仿佛只要稍微地伸一伸手,就够得着。
    当最后一截烟灰灼烫了食指的时候,阮家明猛然从方向盘上仰起头,雨水“啪啪”地敲打在厚实的车窗玻璃上,第一次他感觉到有泪水从手腕一直流到了臂弯里,锥心刺骨地冰凉。
 第53章 你是否也曾为我心动过
    亦绾一旦喝得烂醉如泥就会胡言乱语;所以每次陪领导出去应酬的时候,她都会有分寸地不让自己喝醉。即使有那刁钻难缠的客户故意一杯一杯地给她斟酒;亦绾也会迂回地以打太极拳的招式回敬回去;每次把握地分寸都非常好,所以在领导面前亦绾可从来没有出过太出格的洋相。
    她愣愣地躺在鸭丝绒被裹围的某奢侈品牌的床垫上,怔怔地盯着高高的天花板足足有三分钟,眼睛一眨都不眨;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惊觉到这间跟广告画册上一样拍摄地豪华精美的卧室绝对不是她那个只有一面窄小的窗户的单身宿舍。
    亦绾眼珠子一转,忽地一骨碌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脑海里瞬间“刷刷刷”地闪过了无数个电影的镜头;喝得烂醉如泥的姑娘;糊里糊涂地就丢失了一生中最宝贵的那件东西,难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萧亦绾一不漂亮,二没姿色,可是明明昨晚就是睡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而且她的手心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枚小小的白色纽扣。
    她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节,彼特or姚丞昊?亦绾正在内心里挣扎纠结着,忽然有门把转动“喀嚓”一声的声响,亦绾本能地把鸭丝绒被整个地裹在了自己的身上才发现身上的衣服竟纹丝未动过。
    她朝门边斜睨了一眼,只见窄窄只有三寸的门缝里探出的是姚丞昊的那张促狭而慵懒的脸,他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小懒猪,你醒了?”
    小懒猪?他竟敢说她懒,亦绾气不打一处来,抄个枕头就朝姚丞昊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只听见门边“嗷”地一声,姚丞昊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亦绾也没心情和这家伙再算账了,她忽然想到今天还要上班,好在手腕上的腕表才六点半,亦绾本想直接溜之大吉算了,但总不能顶着个鸡窝头一身酒臭气的去公司吧!
    反正赶回宿舍洗个澡肯定是来不及了,亦绾想干脆刷个牙洗把脸再梳个头凑合着一下算了,可是整栋别墅都大得让亦绾有点晕头转向,层层环绕的旋转白色楼梯,亦绾趿着一双鹅黄色拖鞋正火急火燎地找洗手间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浓浓的糯米粥的香气,一种家常的馨软的感觉瞬间扑面而至。
    亦绾循着那香气找到了厨房,同样纤尘未染精美地如同摄影杂志上的广告封面。煤气灶上那一蹿蹿碧蓝的火苗“咕嘟咕嘟”地炖着一锅粥,虽然是深秋的早晨,窗外的银杏叶子上凝了些晶莹的小露珠,姚丞昊却依然只是单单地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衬衫,亦绾一直都觉得姚丞昊的身姿很英俊挺拔,即使挂片树叶在他身上,依然可以穿出玉树临风的气质。
    他的侧影轮廓反映在浮花的磨砂玻璃里,微微搙起的袖口疏疏地贴在手臂上,他似乎很专注地在搅动着锅里的米粥,银灰色的汤勺在他纤长的手指里像一刃戏台子上舞动的三尺青锋,淡定而游刃有余。
    亦绾有些怔怔地斜倚在红柚木的门框上,第一次惊讶地察觉到原来翩翩浊世佳公子也有当家庭“煮”男的潜质。
    你还别说,虽然这风流不羁的大少爷从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一出手却煮得一手好粥,糯米的香味在文火慢熬中越发的浓香四溢,香甜滑腻,一颗颗饱满细润的桂花红枣裹在浓稠的粥汁里,齿颊留香,吃一口还想吃一口,永远都吃不腻似地,连亦绾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不过她一向都觉得这家伙绝对是深藏不露嘴甜腹黑型的,在餐桌上喝粥时,亦绾有些不老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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