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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老者消了点气,道:“我花那么大力气,帮你摆脱了胡公子,又给你赎身,你可不要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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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妹妹都在你手里,你还没有安全感?”苏雪冷笑道:“你太高估计、那人的魅力,也太低估自己的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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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老者这下没了气,竟然还笑道:“好姐姐,我真是爱**你了。等把这桩法事一结束,你就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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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讨厌男人,”苏雪按按太阳*道:“但也不喜欢女人。”“到时候再说,”‘老者’呵呵一笑道:“他在‘听荷’,跟一个叫毛海峰的海盗喝酒,你去会会他把吧,能让他留||宿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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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辉跟海盗喝酒?”苏雪小口微张道:“他是那种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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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个|屁!”一提起那人,老者就抑制不住骂人的话道:“他与当兵的拜过把子,跟黑帮还称兄道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比你们这行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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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女,”苏雪突然杏眼圆睁道:“我只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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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自尊心如此强烈,‘老者’赶紧投降道:“我又没说你是那哈我就是提醒你,别让他的**汤给灌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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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了,我去。”苏雪叹口气道,便将头发用一根丝带简单挽起,不施粉黛,不着盛装,穿一身素白的纱裙,用丝带束住迁细的腰肢,挂上一支竹笛,便带着小婢,飘然下了楼,从一处不为人知的侧门,出了院子,往那听荷小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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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从花荫下去,一直带了那院外,也没有被人撞见,她轻轻呼一口气,吩咐吩咐道:“去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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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进去没多久,便听里面的乐声止了。不一会儿,一张黑黢黢的大脸出现在门口,瞪着灯笼似的大眼打量她道:“你真的是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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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心说这可能就是那海盗,便不动声色的福一福道:“大家不敢当,奴家正是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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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就奇怪了。”那黑脸汉子正是毛海峰,他侧开身子,让出道来道:“咋请都请不来的苏大家,怎么自己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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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债。”苏雪给他一个完美的背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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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债。难道是风流债?”毛海峰绕头嘿嘿直笑,边左右看看,见无人盯梢,边关上门,跟着回去看热闹。
第四三二章 机杼与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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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七月底,往年这时候应该凉快点了,但今年雨水奇少,天还是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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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皂荚树上,知了仍在声嘶力竭的叫着,却仍被树下院子里湖水般的机杼声轻易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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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州城最大的一个丝绸制造工厂,前后七进的大院子,整整间的大通屋。随便走进一间,一眼望去,一丈宽的织机,横着就排了六架。中间还有一条能供两个人并排通行的通道;沿通道走到底,一排排过去竟是排着十八行。每架织机都在织着不同颜色的丝帛,机织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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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拥有三千架织机的大工场,属于苏州城现在最大的大户,彭玺家。负责日常管理的,是彭家的外系子弟,至于彭玺彭大老爷,若不是今日有贵客要莅临工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个又吵又乱,还有过量飞尘的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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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他老老实实陪着,且甘之若饴,毫不叫苦,因为两位主宾中的一个,正是他最敬爱的府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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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沈默与一个胖太监,被彭玺这些人簇拥着,在一个相貌精明的中年人的引导下,从作坊的这端向那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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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工场一台织机,每天能出多少匹?”那太监正是黄锦,由于噪音太大,他提高了嗓门显得更加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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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玺便催促那中年人道:“彭康,快告诉黄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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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公,一张机每天能织四尺。”那带路的中年人,正是这家工场的主事,彭家的旁系子弟彭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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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人家杭州城的织机,一天能织七尺?”黄锦奇怪道:“按说苏州的织造本领,要比杭州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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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有所不知,”彭康道:“若是有活的时候,都是十二个时辰两班倒,这样我们一台织机是可以织出八尺的,比杭州的可强多了。”说着有些小自豪道:“我们苏州的织机可是最先进的!”却又沮丧道:“就是开工不足吗,人家干一天,咱们只能干半天,就这样,还积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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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沈默呵呵一笑道:“有黄公公在,你们只管全力开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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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黄锦一边擦着脸上的油汁,一边附和笑道:“有多少要多少,只怕你们产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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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彭康登时欢天喜地的道:“那可就活了咱们作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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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玺在一边察言观色,见黄公公已经浑身湿透面色不耐了,便出言笑道:“就这些东西,看完也就行了。前面已经备好了酸梅汤,咱们坐下心平气和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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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黄锦眨着小眼睛,巴望着沈默道,他确实热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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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沈默再看了一眼忙碌的车间,颔首笑道。一行人到了个绿树环绕的跨院,,有了树丛的遮挡,炎热和喧闹一下被隔在外面,真是个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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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在轩敞通风的大厅中就坐,有侍女端着铜盆,奉上湿巾,请大人们擦脸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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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笑笑道:“沈大人还有诸位,我可要失礼了,实在是热得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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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笑道:“都是自己人,随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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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便扯开衣襟,袒着怀,拿起官帽呼哒呼扇起来。彭玺赶紧命人给黄公公打扇子,又接连给他上了三碗酸梅汤粉,黄锦这才长舒口气道“终于舒坦了…。”说完才发现别人都早就好了,就等他一个了,遂不好意思道:“那咱们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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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颔首笑笑道:“今天请黄公公,与咱们苏州城的三十家丝绸大户,齐聚一堂是要干什么,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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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众人纷纷道:“公公的制造局,要和我们谈包销的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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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黄锦表情有些郁闷道:“你们也该听说了,前年兄弟我栽了大跟头,整整四万匹绸布被海盗劫了,这可都是制造局跟浙江的稠商赊的账,”说的眉毛一挑。重又激昂起来道:“事发之后,有人劝我赶紧回宫得了,可兄弟我说:‘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儿,这个损失我担着,这笔债我得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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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叫好,都说黄公公真仗义,真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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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听着暗暗好笑,这黄锦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当初自己也劝过他回去,可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和那个陈洪势成水火,若是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必定斗不过他,到时候不是被发配去看皇陵,就是给撵到涴衣局。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就此**了算了。”于是便在他府上躲了半年没敢面,沈默都记不清楚,给他挡了多少回债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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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自己通过汇联,放给他两百万两银子的低息贷款,焉了半年的黄公公,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前后之差别着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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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黄锦对他还是千恩万谢的,拍着肉呼呼的胸脯说:“沈兄弟你放心,从此以后我黄锦就是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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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这个恶寒啊,赶紧推辞道:“不必客气,都是兄弟嘛,况且我也不是白给你的,我还有个条件…”沈默的条件是,这二百万两银子,制造局不能直接给浙江的稠商,而是向苏州的丝绸商采购绸布,用实物抵偿那些浙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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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因为沈默深谙宏观调控之道,知道对于遭受过严重经济危机、百业萧条的苏州来说,急需有大工程、大订单来**经济的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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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他准备了两手牌,一面是疏浚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