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薛九一愣。
“那几个人可是下定决心要把贺兰少主留下来呢;他们就不担心贺兰圣座动雷霆之怒?”颜绯月轻声道;当初她便发觉了不对;一直没有提起此事;是不想留下交浅言深的印象;但几天来见薛九一直无动于衷;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九老;蓬山……恐怕会有大变动啊。”
“我知道。”薛九轻声道。
“可你一点都不急;就没想过要回去看看?”颜绯月道。
“我家小姐有大智慧;这种事情;用不着我来操心。”薛九笑了起来。
蓬山正东;九莲峰中央;有一片幽静的小树林;一张金色的大靠椅漂浮在树林中;一个相貌纯净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女子;正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翻看着手中的古册。
她的脸颊、脖颈、还有暴露在外的一双玉臂和小腿;皮肤白皙如玉;一丁点的瑕疵都找不到;堪称完美。
习小茹和闻香相貌也很美;但多少沾了一些人间的俗气;她们的皮肤会有细小的皱纹;或者留下过伤疤;皮肤颜色出现差异;再或者会有痦子、胎记等等;而那女子却洁净到了极点;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一个侍女装扮的女孩子匆匆走进来;把一封信放在桌边;随后又离开了。
那女子继续翻看着古册;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她才伸了个懒腰;把视线转到那封信上;接着招了招手;那封信无风自动;慢悠悠飘到空中;向那女子飘去。
那女子接过信;慢慢拆开;只看了几行字;她的眉毛很好看的蹙起;片刻;又缓缓舒展开。
她看得很慢;足足十几分钟;才把只有几百字的信看完;接着;她把信扔到了地上;抬头望向天空。
下一刻;金色的大靠椅陡然启动;裹挟着震耳欲聋的啸声;激射向天空;疯狂卷动的劲流;把附近的云层一扫而空;恐怖的灵力波动;以一种惊人的气势向四周蔓延开。
忘川原;在蓬山的南方;这里是圣门天眼圣座的领地。
今天的忘川原显得很热闹;因为天眼圣座的首徒清光大尊要迎娶碧水龙枪南家的十七小姐;无数来赴宴的宾朋;让忘川原变得人山人海。
其实清光大尊的年轻已经一百多了;和南家十七小姐的年纪不知道差了几轮;但新娘新郎都没有意见;长辈们也很满意;别人的看法是无足轻重的。
南家的家主南勋飞一向唯司空错马首是瞻;突然之间和圣门天眼圣座联姻;显得有些古怪;但这类事情;谁都不能做到绝对;也不敢做到绝对。
南家嫡系一脉;自然要跟随司空错;而旁系子弟;选择权就多了;嫡系有时候是乐见其成的;修行界的冲突太过凶险了;动辄毁家灭门;多交些朋友总归是好事;等到大难临头;或许还能为南家保留一脉。
是凡有些根基的世家;都不愿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格局;那样太过偏激;时时为家族保留几条后路;才是上策。
当然;家族是家族;朋友是朋友;所以花西爵有事;苏帅必到;司空错有召;南勋飞便独自扛着龙枪来了。
南家的十七小姐;并不是嫡出;家主南勋飞自然不会到场;只来了几个长老;但天眼圣座的面子足够大;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慕名而来。
突然;忘川原的人们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流星;向这边激射而来;奔涌的劲流;把漫天的云层都绞得粉碎;强烈的波动;似乎让空气变得格外沉重;忘川原的人们都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那是……贺兰圣座?“有人认出来了。
“贺兰圣座也来为天眼圣座贺礼?“有人狐疑的问道。
“恐怕是来找麻烦的吧……”说话的人感觉气势有些不对。
下一刻;巨大的流星开始向忘川原坠落;距离尚在千余米开外;强烈无比的风压已经让忘川原变成飞沙走石。
“走快走”南家的几个长老变了脸色;起身狂吼道。
得到示警;来参加婚礼的修行者们当即大乱;开始四散奔逃。
不过;他们逃跑的速度很贺兰飞琼相比;差得太过悬殊了;从高空看去;人们象一团烟雾般刚刚腾起;贺兰飞琼已经直落而下;砸在了地面上。
轰……震耳欲聋的轰响声在蓬山回荡着;一道极规则的、呈圆形的冲击波膨胀开;势不可挡向四周席卷而去。
在贺兰飞琼的落点附近;数百米宽的地面整齐向下坍塌;疯狂的乱流中蕴藏着无穷的巨力;周围的岩石、树木包括纷乱的人流;只要被乱流卷中;便会立即粉身碎骨。
来参加婚宴的人太多了;而且此处是蓬山腹地;谁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突然袭击。
汹涌的冲击波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人流;只是眨眼间;直径有数千米的忘川原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人们哭嚎着、飞奔着;如一群没头的苍蝇。
贺兰飞琼只是一击;至少便掠走了数百人的性命;不过;她的双瞳依然保持古井无波;似乎不清楚自己做下了什么;只是淡淡的扫视着。
一道金光从忘川原后方的大宅中激射而出;下一刻;一个老者坐着相同式样的金色大靠椅;悬停在贺兰飞琼前方;他神情扭曲、目眦欲裂;旋即怒吼道:“贺兰飞琼;你疯了不成?”
能坐上圣座的人;各方面的资质、心性、意志等等;无一不是人种翘楚;否则也成不了圣;那老者本来有极深的城府;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他完全失去了自控力。
贺兰飞琼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眼圣座;天眼圣座还想喝骂些什么;但看到贺兰飞琼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目光;心中突然一寒;再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一直在对视着;贺兰飞琼的神色始终不变;而天眼圣座的表情很复杂;有愤怒、有杀机、有紧张、还有一缕准备不顾一切的疯狂。
良久;贺兰飞琼突然说道:“差不多二十息了。”
“什么?”天眼圣座勉强控制着自己。
“如果他们想来帮你;二十息的时间;足够他们赶过来了。”
贺兰飞琼淡淡说道。
天眼圣座的指尖莫名的抖动了一下;视线变得极为阴沉。
“我最开始来蓬山的时候;就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知道为什么吗?”贺兰飞琼说道;她没有讥诮、没有轻蔑;好像只是在说一件非常非常普通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情绪:“因为你们几个人;永远不可能做到共生死、同进退。”
换一个人这样说;天眼圣座会勃然大怒;然后全力出手;把对方碾为齑粉;但对面是贺兰飞琼;他只能听着。
至少在现在的蓬山;还没有谁敢抢先对贺兰飞琼出手;保持对峙;尚有一线生机;或许此事能轻轻放下;可出了手;那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贺兰飞琼;不管发生过什么;我们总可以慢慢商榷”天眼圣座缓缓说道:“你身为圣座;却妄下杀手;屠戮同门;岂不是让我圣门万千修行者寒心
“我生气了。”贺兰飞琼缓缓说道:“我生气的时候;才不会管你们会怎么想。”
“生气?”天眼圣座一惊;莫非……事情败露了?
“你最老、最笨;人缘又最不好;就不要继续占着这个位置了。”贺兰飞琼道。
天眼圣座的眼角不停搐动着;此刻的贺兰飞琼;完全是在用圣门之主的口吻说话。
“动手吧;不用等他们了;他们现在不来;以后也不会来了。”贺兰飞琼道:“你们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接我的怒火;你最合适了。”
第一卷 第五五零章 机会
“你在做什么?”习小茹用狐疑的目光看向苏唐;苏唐正在提升自己的灵力波动;前方就到了白龙渡;附近又没有敌人;所以她感到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苏唐叹道:“以前在千奇峰的日子;可不好过;我明明是主人;但进境不是最高的;我拼了命的追;却怎么都追不上;今天;我好不容易接近了圣境;当然要显耀一下了。”
“你不是不在意这种事情么?”习小茹问道。
“不是不计较;是没资格计较。”苏唐道:“所以只能故作大度了。”
“你是说小贺吧……”习小茹有些无奈:“小贺可是把你当成兄长的;你和他较什么劲呀?”
“你知不知道小贺是什么人?”苏唐突然道。
“是什么人?”
“他叫贺兰远征;是圣门贺兰飞琼的嫡亲弟弟。”苏唐轻声道。
习小茹当即错愕在那里;良久良久;她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怪不得他的天赋那么好而且;他所散发出的气质;不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应该是有什么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他一直在模仿、学习;并且还有相应的灵诀辅助;才能养成那种气度。”
“要不是海龙告诉我;我现在还被*无*错*小*说 m。qulEdU。蒙在鼓里呢。”苏唐道:“以前虽然也有疑虑;但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谁能料到;贺兰飞琼的弟弟;居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这种地方怎么了?”习小茹道:“如果没有千奇峰、没有小不点;小贺的进境未必这样快;他来了;不止是你的幸运;也是他的幸运。”
“希望他也能这样想……”苏唐勉强笑了笑;刚才提起了袁海龙;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了。
习小茹发现了苏唐的变化;沉吟片刻;明白了原因在哪里;她轻声道:“苏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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