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来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谁能想到老实巴脚的董榆生竟能把梅生的肚子搞大而他却还蒙在鼓里。人算不如天算他朱桐生辛辛苦苦半天到头来拣了个二手货人倒是“抢”到手了正品变成残次品放谁谁不扫兴?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朱桐生是城府极深的人绝不计较眉毛底下这点眼前小得失。他断定只要董榆生的这个把柄牢牢攥在他手里董榆生活在世上一天就让他不得安宁一天。这样一想顿时他心旷神怡尤如大热天喝了杯清凉剂舒服的他真想扯开嗓子吼两声。
“八五一”距县城大约有二十公里路程新修的一条路只能临时通车加上刚下过雪轮胎上打着防滑链颠簸程度可想而知。司机小杨也不是饶爷的孙子心想哆哆嗦嗦小半夜为了按几声喇叭还招来一顿骂。暗地里使坏加油猛跑小车就像打摆子抽疯一般。过了一会儿小杨听不到啥动静回头一瞅:朱领导正在拉呼噜着哩!小杨丧气地降下车偷偷骂了几声“猪头”才算稍稍出了点恶气。
………【第四十六章 苍蝇落到屁上了】………
第四十六章苍蝇落到屁上了
高原县大光明印刷厂坐落在城西区进士巷据说是明朝崇祯某年本地出了一个进士才有此名。老进士在高原做官数载为百姓作了一些好事。奈何好景不长不久清兵攻下县城他被当作明朝的遗老遗少残渣余蘖抓了起来。加上老人家碰巧也是朱姓这下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打他琅铛入狱的那一天起再也没人听到过他的消息。但是老百姓总记着他老人家的许多好处为了纪念他就把他曾经居住过的那条巷子取名“进士巷”一直延续止今。文化街区自然有些文化品位除了印刷厂还有文化局、文化馆、新华书店、文化体育用品商店等等都集中在进士巷。如今赶上形势需要印刷厂属于“上层建筑”是宣传马列、毛泽东思想的重要阵地还是当地一家重点企业哩!厂区坐南向北占地面积很大一条马路横贯全厂直通市区。厂里有职工三、四百人内设排版、印刷、装订、机修共是三道工序四个车间在小小的高原县城算是一家大厂子了。
董榆生退伍之后就在这家工厂上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进厂后他一直没有分到正式的工作诸如战备工程、农场劳动、植树造林自然唯他居多。一次偶然的机会改变了他的命运。他给报社投了一份稿件幸被录用刊登在几乎找不到的地方。厂里领导这才现他原来是个“人材”文墨还不错遂调他到校对室当校对工。董榆生不善交友除了打球活动活动身体偶尔下两盘象棋业余时间主要就是读书。而且他读书没有选择只要白纸上有黑字他就看什么哲学、科技、文艺等等他不问青红皂白统统拿来涉猎一遍。遇到好书他甚至通宵达旦彻夜不眠非一口气看完方才罢休。有时他也写点文章搞几段顺口溜或者模仿着写写小说、编个故事。他的文学底子薄又没上过正规院校因而他所投的稿件大都如数退回。这次报纸选中他的文章不知是因为编辑看走了眼还是那块地方实在没有东西好放了。他自己倒像是中了状元一般偷偷高兴了好些日子。他还以为开了窍苦尽甘来以后再写照退不误。
董榆生棋艺不高充其量顶多在厂里也就算个二三流的水平。可是因为下象棋他没想到就开罪了厂里的“一把手”。
老厂长马三丁原先是个老公安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跑了犯人有人怀疑与他有关。后经审查证据不足此事也不便不了了之。几经周折老马退出公安到印刷厂当了厂长。
马厂长有几样短处在厂里传为笑谈。其一是跑了犯人。其二是马厂长夫人葛俊美既不俊也不美头小脸大肚圆腿短两脚尖尖还是个小脚。丑俊不说最关键的问题是和马厂长结婚十数载从未见她眉高眼低、想酸想辣因而马厂长家的户口本上也就没有添丁进口之说。有人多事劝老马离婚再娶反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想让我当陈世美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管我有娃没娃你给我当儿子我还看不上哩!”
马厂长识字不多方言又重。大会讲话不是串音走调就是错字连篇。什么标点符号他根本不屑一顾。有时全是句号有时全是逗号有时干脆不管爱哪儿停就那儿停。前些日子下来一个“通告”说是一个警察丢了一把手枪。马三丁嫌念稿子麻烦索性就直接讲解说某处某地丢了一个警察说到这儿他停下来望望台下接着又端起杯子喝水。起初人们还以为是警察丢了警察怎么会丢呢?莫不是遭人暗算了大家正纳闷呢马厂长喝罢水又开始念稿子:“的’五&;#8226;四’式手枪”众人方才恍然大悟进而哄堂大笑。马三丁尚蒙在鼓里不知大家为何笑。警察丢了这么严肃的问题也值得笑这还像话?真一点觉悟也没有了。
马厂长爱厂如家责任心极强有事没事总爱到厂里转转。尤其是碰到下棋的一定要凑上去指指点点人家不听他干脆把人家推到一边自己亲自上场。马厂长棋风不好爱悔棋不说输了棋还骂骂咧咧大家送他一个外号叫“老赖也夫斯基”。没人愿意和他下棋他一来大家就散伙。这一天合当有事有人老远看见马厂长过来喊一声“丢警察的来了”众人纷纷而起作鸟兽散。董榆生不知其中缘故坐着未动被马三丁当面叫住训斥了一顿:
“你小子太狂了!……”
马厂长喘着粗气边骂边走正好碰上朱桐生站在远处就招呼一声说:“老朱你过来一下。”
朱桐生是厂革命领导小组副组长马三丁是组长。工人们一来顺口二来叫组长好像厂长降了级所以还是按老称呼。朱桐生因为是革命的新生力量刚当上领导不久如何称呼有一定的难度。因此有叫“老朱、小朱”的有叫“朱委员、朱常委”的还有就是叫“朱师、朱头”的。唯独没人叫他“朱副组长”因为厂里生产班组几十个哪里一位厂领导怎么就好意思叫人家“组长”而且还是“副组长”哩?而朱桐生又特别爱挑剔就怕有人叫他“朱师、朱头”什么的为此还和人翻过脸。无奈大家弄不清楚他的啥意思他自己也不明说所以到最后也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还是胡叫乱称呼叫啥的都有。朱桐生跟在马三丁屁股后头人还没进办公室就听老马嚷嚷道:
“你们那个董榆生到底怎么回事?”
朱副组长尚不知马组长为何事火一听董榆生来了精神凑上去问道:“他惹你生气了?”
“这小子我看他思想品质有问题。他骂我是丢警察的我丢警察的啥了?这件事上级领导都没说我啥他一个小小的复员兵知道什么?你说老朱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败坏我的名声气人不气人?”
朱桐生掏出一支烟给马三丁点上火微微一笑说:“马厂长你别往心里去跟他见识啥吗?董榆生这个人我是最清楚不过了男同志长了一张婆娘嘴。没真本事就会耍小聪明。专爱挑别人的毛病起外号、拉闲话他背后说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算了马厂长有些话不好听我就不往下说了传出去又成了是非……”
“你说吧老朱没啥关系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他说你机器有毛病葛师傅另件不配套……。还说你大老粗当个副手还凑合当一把手太勉强……按说这些话我都不该讲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性不爱捣腾这些闲言碎语……”
“这和你没关系。”马三丁狐臭加屁、火上添油双颊顿时气成猪肝色长长的半截烟扔到地下用脚狠狠地踩灭气呼呼的说“算我瞎眼了算我瞎眼了!原先我还把他当成一碟子菜了呢一直想找个机会把他安排到工会搞个宣传啥的没想到原来才是这么一路子货!……”
………【第四十七章 他娶了他爹睡过的女人】………
第四十七章他娶了他爹睡过的女人
古人留下话说:无缘不成婚捆绑不是夫妻强扭的瓜不甜……。这些话对与不对且不说它反正流传了几千年了老辈子人都这么说。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儿子娶了他爹睡过的女人还以为是自己沾了便宜而且这个女人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他爹的种。人哪不可以太骄横了以后的结果会怎样只有老天爷晓得了。
朱桐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侯梅生改弦易辙、心甘情愿给他当老婆。正是因为得来的容易所以他才不觉得珍贵。岂止是不珍贵他简直就想要随手扔掉如果不是旁边有一条“鬣狗”正在等待的话。确切地说朱桐生不爱梅生并不是因为梅生不漂亮不好看配不上他。而是侯梅生和他一样没根基。朱桐生虽说是初入官场为官之道尚不是十分谙熟。但有一条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听他爹说过许多遍:朝里有人好做官。有时他就想如果把历朝历代的状元们召集起来开个会没准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状元会投陈世美的票。他们没当上陈世美不是因为他们的情操有多高尚而是他们压根就没有碰上那样的好机会傻瓜才不当陈世美呢!朱桐生不是那种迷恋旧情、沉湎乡思的人他认为找老婆就是找靠山。亲生父母不能挑丈人丈母可以选。为此他早就苦心孤诣投下钓饵单等着鱼儿上钩来。都是因为那个混蛋董榆生打乱了他的计划坏了他的好事。在他看来但凡是董榆生想要得到的就绝不能让他遂心如意。待到他把侯梅生从董榆生手里抢过来以后他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可言状的怅惘与凄凉。如果说过去他和董榆生只是一般的妒忌成仇现在他则恨不得一刀杀了董榆生。梅生肚子里的那个狗杂种时时刻刻都像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前身后不断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朱桐生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拣了一堆破烂。为了让董榆生不舒服他则先受尽了熬煎。木既已成舟就只有顺水行船大丈夫行事岂能做夫人态。朱桐生驱车回到凉水泉子向父母要钱成婚。
朱三闻听儿子要娶梅生犹如脑门前响一声雷唬得他半天作声不得。不等儿子把话说完他一个蹦子从炕上跳下来拽过一根顶门杠儿没头没脑地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