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地可能性高达九成九。但为了不抱希望地那一分。墨凤流决定。还是去查一下好了。
漆黑阴暗、没有上下左右也没有立足点地空间中。半透明地红衣女子闲庭信步般踏着虚空向前走。
突然。遥远地地方出现几点灯火。瞬间来到她面前。
一个华服美人斜倚在榻上。飘到她面前。身前身后四个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地少年。两男两女。手提灯笼。一簇鬼火在白灯笼中跳动着。
“真是稀客啊稀客。”华服美人坐直身体，向红衣女子笑道：“翁主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鬼后娘娘，”红衣女子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有点私事想请你帮忙？”
“哦？”鬼后顿时精神了起来，左眼写着一个“八”字右眼写着一个“卦”字，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定了定神，红衣女子慎重地说：“我想请鬼后娘娘，帮我在生死簿上查一个人。”
生死簿？鬼后敛起笑容，皱着眉头说：“生死簿上有的东西，你家君妖女的学海无涯，不是记载着更清楚吗？”
苦笑了一声，红衣女子无奈地摇摇头：“就是可能是君妖女动了手脚，我才想查一下的。”
“好吧。”鬼后显然也是对君妖女知根知底的，知道这位玩性上来胡闹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的。一挥手，一本黑色的书出现在她手心里，当然，这本生死簿只是副本而已，“想查谁？”
“华澜世界，兰陵王朝，大皇子姬重华。”红衣女子顿了顿，“我想知道他之前几世是谁，特别是……他是否转生过婆娑世界？”
随着红衣女子的声音，生死簿副本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到了某一页，停了下来。
“嗯，估计你想问的就是最后一句吧。”鬼后含笑看着她，红衣女子点了点头，默认了，“姬重华，确实，曾经转生过婆娑世界，还是个挺有名的人物——汉武帝刘彻。”
红衣女子闻言，闭上眼，流露出一丝苦笑：“果然是他……”
“嗯？”鬼后突然拧起了眉。
“怎么了？”红衣女子关切地问了一句。
“有人动过手脚。”鬼后仔细地看了半天，最后下了结论：“估计是你家那无良公主动的手脚，这姬重华，无论哪一世的记忆，都按常规，在轮回中被洗掉了。唯独在婆娑世界当皇帝的那一世的记忆，是在轮回中已经被洗掉了，但这一世突然回来了。”
红衣女子嘴角抽了抽：“我明白了，多谢鬼后。”
鬼后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摊上这么个无良上司，真是倒霉。
“好了，你现在转生到华澜世界，凡胎的，魂魄离体太久会出事的。”闲聊了几句后，鬼后开始赶人了，“要是现在这个身体挂了，你的假期可就泡汤了。休完假后有空再来我这坐坐吧。”
红衣女子颔首告别：“那我就先走了。”
躺在床上，名为午睡实为出窍的墨凤流睁开眼，看看窗外流霞，知道现在已经是日薄西山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撤掉出窍前布下的防护阵法，无奈地叹息一声。
虽然说头痛是强行出窍又去冥界晃了一圈之后必然的后遗症之一，但墨凤流现在确实很头痛。
她就知道，自己那无良的顶头上司绝对没那么好心眼，给她安排一个可以安心当米虫过舒舒服服的小日子的完美家世。
“回来了。”一直坐在阵法范围外的墨嫣然收起紫华剑，起身走了过来。
墨凤流放下揉着额头的手：“嗯，回来了。”
坐到床沿，墨嫣然伸手帮她按摩太阳穴，墨凤流闭上眼，眉头慢慢松开。
半晌，墨嫣然突然开口：“你的心乱了。”
墨凤流闭着眼睛，不语。
“那个姬重华……跟你有过节？”
“……”墨凤流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是。”
“前世？”疑问句，肯定的语气。
墨凤流点了点头，冷笑一声：“他前世是我丈夫。而且，他刚好还记得那一世的事情。”
眨了眨眼，墨凤流没想到是这种情况：“那你和他……”
“没可能！”墨凤流知道她在想什么，斩钉截铁地说。
“我可以知道吗？”
沉默了半晌，墨凤流终于开口：“他曾经对我说过今天上午的那句话。”
墨嫣然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她女儿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我嫁给了他。我那时性子娇纵，他当时地位不稳，需要我家的扶持，于是对我百般容忍，所以把我宠得越发娇纵。后来他坐稳皇位了，不需要我家的扶持，甚至，我家是外戚，是他需要防范的对象。再后来，他废了我，把我终生软禁在长门宫内。”墨凤流笑了起来，眼泪却从眼角滑了下来：“我在长门宫等了他二十年，却连‘死’后，都没能见到他一面。”
掏出手帕帮她把泪痕擦干净，墨嫣然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搂在怀里。
靠在娘亲的胸口，墨凤流的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她以为她早已看开，一点都不在意了。但再次相遇之后，她才明白，那二十年的幽居，在她的灵魂中打下了如何深刻的烙印。
第六章 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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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后，墨凤流很快就找回了冷静和理智。
用冰凉的泉水洗了把脸，除了眼圈有些发红，完全看不出她曾经哭过的样子。
梳洗一下，用过晚膳，已是月上柳梢头了。
摒退侍从后，墨家母女俩坐在院中水边的凉亭上品茗。
“静下心来了？”透过蒸腾的水汽看向提着水壶正在冲茶的宝贝女儿，墨嫣然懒洋洋地问道。
在非常居时，一帮大小姐们口味刁得很，墨凤流的茶艺就是在这帮大小姐的挑剔中迅速飙升，再烂的茶叶和水都能泡出好茶来。
后果就是墨嫣然喝惯了女儿泡得好茶，就不怎么爱喝别人泡得茶了。
刚倒完第一道水，墨凤流时间掐得极准，茶叶浸了热水之后，尚未流失茶香之时，马上把第一泡的茶水迅速地倒掉，再冲入第二道水，此时茶香才散逸开来。整个过程总共花费了不到三息的时间。
至此，墨凤流才能抽出空来回答问题：“刚知道的时候吓傻了一下，现在早淡定下来了。”
“真的？”墨嫣然的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不信！
没好气地甩了个眼刀。墨凤流捧着一杯茶慢慢喝。懒得理她。
“说啦说啦。真地放下了？”墨嫣然伸手压下墨凤流手中地茶盏。一双秋水星眸直直地盯着她。
看到墨嫣然眼底地关切。墨凤流叹了口气。乖乖回答：“时间是最好心理医生。在没听到那句‘金屋’之前。我压根就没想起这件事来。”
“现在呢？”
“哭了一场。算是最后地纪念吧。”墨凤流耸耸肩：“唔……说起来。好像我还没为失恋哭过？”
墨嫣然无语了：“不是吧你？”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啊，我当时那叫失恋……”墨凤流自己也很囧啊。当时就光顾着哀怨愤恨了，倒真没想过失恋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
墨凤流丢出两个字：“凉拌。”
“喂，我很认真地在问。”墨嫣然非常不满
“我也很认真地在回答啊。”墨凤流非常无辜。
“认真一点。”墨嫣然敲敲桌子，正色道：“目前为止，你仍然是唯一的墨家家主继承人，而姬重华身为嫡长子，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帝君。你们两个关系僵化的话，影响到的不止是你们两个而已。”
“虽然在女人和孩子的问题上，我可以理直气壮地骂他一声人渣，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好皇帝。”墨凤流喝口茶，润润嗓：“公事和私情，我还是分得清的，不会把对他个人的厌恶情绪带到正事中的。”
“哦？”墨嫣然饶有兴趣地问：“好皇帝？真的假的？”
想了想，墨凤流简单介绍了几句：“有为于二十四朝的汉武大帝，文治武功，在婆娑世界华夏地区的历代帝王中，都是排得上号的。你想了解的话，我可以发个信息让他们快递一份汉武帝纪事给你看看。”
挥挥手，墨嫣然兴致索然道：“没兴趣。”
“总之，他当帝君的话，基本上可以放心。除了也许会穷兵黩武外，没啥大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好像兰陵皇朝也没让他可以穷兵黩武的对象。于是连这个都不用担心了。”
“他敢？他敢穷兵黩武弄得民不聊生我就废了他，反正还有个姬景华可以顶上。”墨嫣然星眸中闪过一缕杀气。
墨家家主在本朝中的地位如此特殊，除了与姬家的血缘关系之外，更因为本朝开国帝君留下的遗诏中有这么一条——天遗世家家主可废黜无道之君！
当然，这么可怕的权利，当然会有一大堆的限制，但也是高悬在历代帝君头顶上的一把利剑。虽说墨家属修真界的，极少插手凡尘俗世，并不代表帝君昏庸无能胡作非为时墨家不会出面。
例如，本朝第十七代帝君贪图享受，宠信佞幸，无心国事，甚至为了享乐敛财而卖官鬻爵，弄得民怨沸腾，百姓怨声载道。几经上谏劝说无效后，百官跪请，万民血书，请出墨家三代家主墨潇湘祭告天地先祖，废黜无道之君，另立新君。
“安啦，以兰陵王朝两千三百年积攒下来的家底，没那么容易被他挥霍掉的。”墨凤流捧着茶盏慢慢喝，非常地淡定。
“该打的仗我支持他打，不该打的，想过我这关，门都没有。”虽然说着杀气十足的话，但墨嫣然整个人都是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唉，为什么墨家祖训第一句就是‘当以天下黎民为重’，只差没说要墨家子孙兢兢业业努力当救世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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