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负责任的问题总能把人搞懵。
柳亚男现在就懵了,她仿佛还在迷茫中寻找苏格拉底所说的爱情。
这时候,走来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他们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座位,又望了一眼座位上的书,然后很失望的走开了。我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到处的座位都已经挤满了人,有个女生甚至还在地上摊了张报纸,搭起了地铺。我顿感良心不安,并为我的自私感到深深的自责,于是决定用学习的痛苦来惩罚自己。
我又回到了初中死记硬背的时代,和那个青葱懵懂的年代相比,现在的记忆力已经衰竭的差不多了。一恍惚,岁月已经将我磨砺成了一个懒散麻木的老男人。计算机是一门枯燥而乏味的机械性学习,成天的汇编语言、数据库、Java、Vc等等把人搞的浑浑噩噩,身困体乏,这远远没有呆在电脑前上网聊天轻松愉快。我胡乱翻了几页书,咬了几下笔帽,烟瘾在疲惫中就已经被撩拨上来了,人一烦躁的时候就特别想抽烟。于是,我对柳亚男说了声“上厕所”就出去了。
楼道的走廊两边立了一拨无所事事,道貌岸然的男生,这些家伙大多和我一样,表面上振臂高呼刻苦学习好好向上,其实心里却像霜打的茄子,不堪一击。
我穿过这群人,一直走到拐角处的窗户旁。这个地理位置对吸烟者来说甚好,其一可以欣赏外面的风景并可以排除吞吐而出的烟雾;其二可以防止校内检查人员的偷袭围堵,并在他们未到达跟前时而溜之大吉。我惬意的点上一根烟,吐出一个酷似爱心状的烟圈。
“是谁在这里抽烟呢?”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冒出来。
我大吃一惊,慌忙把大半截香烟丢在地上,又用脚踩住,然后故作镇定的扭过头来。那时候,我就看见了白慧慧的一张甜甜笑脸。
“原来是你在调戏我!”我颇感意外。
“怎么?不行吗?”白慧慧生动的眨了一下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调皮的望着我。
“你怎么也来这儿学习了?”我没有去迎合她灼热的目光。
“我告诉过你我是来学习的吗?”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看风景吗?”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我诧异的望着她,开始我还可以这丫头是在跟我开玩笑,不过从她严肃而认真的表情上来看,我相信这确实是真的。
“有事儿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儿。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白慧慧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能,当然能。”我故作欢笑,心里嘀咕着,这丫头咋找到这儿的?
我又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吸烟有害健康,而且这里又是公共场合嘛!”白慧慧用手拿掉我口中的烟。
我无奈的把目光瞟向别处,那边走廊两边的男生正兴致勃勃的向我们这儿翘首眺望。当然,这帮家伙的目标只是白慧慧,而不是我。就这证明了物理学上所讲的“同性像排斥,异性相吸引”的原理。想到这的时候,我仔细打量了面前的白慧慧,发现这丫头今天打扮的出奇漂亮,白皙的脸蛋上略施粉黛,看起来光洁红润。上身套了件宽松的白色羽绒服,里面穿着紧身的高领毛衣,两个可爱的小突兀微微隆起,勾起我无限的瑕思。
“喂,呆子,你刚才在学习吗?”白慧慧机警地裹了裹羽绒服。
“是……是呀!”
“走吧,我陪你学习算了。”她边说边拽着我的袖子向教室奔去。我一看形势不妙,连忙挣开她的手,说:“我刚从教室里出来,里面太闷了,还有男人身上散发的狐臭味,咱们出去逛街算了。”
“快要考试了,你不怕吗?”白慧慧停下了脚步。
“怕是怕,不过咱学习好,没办法!”
“那好吧,逛街也行,你说了算!”
“那还不走?”
“嗯。”
我和白慧慧相视一笑,并肩走下楼去。途中,白慧慧示意我把烟盒掏出来,然后把手中的那根烟装了进去。我暗暗佩服她的勤俭节约,当时心里感觉挺温暖的。下了楼,走到楼前圆形广场的时候,我假装很着急的样子,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她说:“哎呀,我的书还忘在教室了,你先等我一下,去去就来。”
“好吧,我在这儿等你。”白慧慧说。
我气喘吁吁跑进教室,看到柳亚男正趴着桌子上写东西。
“怎么去了那么久?”她面带焦虑的抬起头。
“不好意思,刚才接到一个消息,说是我们宿舍的一个同学病了,我现在准备回去看看。”这个谎言在我嘴里竟然很流畅的脱口而出。
“那样吧,你去好了,我现在正帮你整理笔记,晚上再给你吧。”
“太谢谢你了,不知道你怎么交给我?”
“我给你打电话吧!”
“你知道我们宿舍的电话号码吗?
“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那么多废话?”
“哦,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好的。”我拿起书,步履轻快地走出教室。在走廊里我碰见了嘉乐和胡蕊。他们正在为找不到座位而愁眉不展。我和他们相互问候,然后指着告诉他们那个教室里有座位。胡蕊听后立刻扭着小屁股钻了进去,我顾不得和嘉乐寒暄下去,说了声“拜拜”就下楼了。
这时候,白慧慧正端坐广场的大理石台阶上,手里还拿着个小镜子,时而挤挤眼睛,时而抿嘴唇,时而又挠挠脸蛋。那样子宛如一只处于发情期的小母猫。
“喂,和我一起出去,别那样折腾自己了,我不会介意你人长的丑。”我笑着说。
“哼,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我这样做是为了给我们城市的形象做个表率。”
“算了吧,动物园里像你这样的动物可多了。”
“什么动物?”白慧慧不生气,反而很好奇的问。
“孔雀。”我又补充一句,“母的。”
“那也不错呢,比那些猴子河马袋鼠什么的漂亮多了。我挺喜欢这小动物的。”
“表扬你两句,你就骄傲了。萨特说,骄傲是自卑与绝望的证明。”
“那你自己像什么呢?”白慧慧突然反问道。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我给难住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拿自己和动物园里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相提并论过。柳亚男曾经说我像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我没有反驳。当然,谁也不乐意别人把自己比喻为猪,更何况动物园里是不可能花钱去养一头猪的。那么,我究竟像哪一种动物呢?
“你像一只五颜六色的长尾巴褐马鸡。”白慧慧惊喜的蹦了起来。
“你才像只鸡呢!”我对这个谬以千里的比喻嗤之以鼻。
“那你喜欢吃鸡蛋吗?”
“有点儿喜欢。”
“如果我真是只鸡,我就天天给你下鸡蛋吃。”白慧慧天真的说。
“那样的话,还不把你给累死。我的同学高阳曾经说过,鸡蛋是母鸡的卵子。”
“真扫兴,人家只是说说嘛!”
我没有再争辩下去。与此同时,我的心里顿生一股暖流,在幸福的向上攀升着。与柳亚男的文静清秀相比,白慧慧更显得淘气可爱。现在我感觉这两个人都距离我很近,到底谁更近一些呢?其实我是不知道的。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汹涌。道路两旁搭起了大大的货架子,琳琅满目地堆满了各类货物,一幅幅喜迎新春的红色对子醒目地斜挂在绳子上,它好象是在向人们昭示新年的迫近。但我此时却触景生情,渐渐的感受到考试的巨大恐惧。
一想到这些,我的脚步就愈来愈沉重,浑身打不起一点儿精神。
白慧慧回过头来,撅着小嘴说:“哼,和我一起出来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没有,不关你的事儿,可能是因为考试的压力吧。”
“你不是说自己学习好吗?”
“学习好不一定考试就好,你看我像个好学生吗?”
“岂止不像好学生,我看你根本就不像学生。”
“给点面子好吗?你不但不安慰我一下,反而落井下石!”
“怕什么呢?告诉你吧,我表姐是这个学校教务处的,到时候你要是真的考砸了,我们过去找找她。”从她轻松的口气来看,考试只不过是一种小儿科的把戏。
“真的?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表姐?”
“你对我很了解吗?你除了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些什么呢?”白慧慧狠狠的白了我一眼。
“那些我们可以慢慢了解的嘛,时间还长着呢?”
“哼,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吗?我容易么?”白慧慧腻腻歪歪的说。
“好了,我知错了,我有罪。咱们先谈正事吧,你表姐那能行吗?”
“她曾经告诉过我她帮过不少学生,不过可能要给任课老师送点小恩小惠什么的。” 白慧慧小声的对我说。
“那都是小事儿,能让我过关就行。”我心中暗喜。与此同时,考试带来的种种压力和恐惧转眼间一扫而光,我兴高采烈的和白慧慧并肩前行,周围的气氛喜气洋洋的,全国形势一片大好。我好象听见Louis Armstrong唱,what a wonderful world。
白慧慧的心情也不错,她蹲在一个地摊前,仔细挑选着一些假西藏人卖的藏品小饰物。偶尔她会把一些玩意儿戴在手上,上下摆弄一下,再问我怎么样。我通常都是用点头来敷衍她,除非某些东西真是太不入眼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白慧慧依然蹲在那儿,仿佛一点儿也不感觉累,而我早已经是腰酸腿痛了。看来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忍受痛苦吧。
最后,白慧慧因挑不出礼物而烦躁起来。似乎一大部分女生在男生面前都是缺乏主见的,她们非要囔囔着问你怎么样,当你肯定之后,她们又犹豫了。白慧慧此时就处于这个心态中,她问我:“你感觉哪一个东西最漂亮?”
我胡乱瞅了一眼,说:“那把藏刀不错,你拿着还可以防色狼。”
“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