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山虽然可以望得见距离却有四五十里之遥由于它远离行军路线山上是没设有哨岗的。桑达儿虽然觉得受了伤的龙灵珠会跑到那座荒山未免有点奇怪。但想也许正是由于她受了伤的缘故惊慌之下只想到越远越离开清军越好她又不熟悉地理只能胡乱跑了。
当下穆欣欣走在前头带路。她故意装作疲劳跑跑停停四五十里路程跑了一个多时辰桑达儿空自心急却是无可奈何。途中穆欣欣编了一段巧遇龙灵珠的谎言桑达儿是早已相信了她的。此时急于救人亦无暇推敲她言语中的破绽便即相信了她。
并辔走入树林穆欣欣忽地下了坐骑说道:“待会儿我们还要爬山有两处险峻的地方骑着马是不能通过的。你陪我歇一歇待我长了气力再走如何?”桑达儿必须靠她带路当然只能说好了。
穆欣欣道:“我这里有酒和肉脯你喝点酒吧。喝了酒容易恢复气力。”
桑达儿道:“我携有水囊喝水就行。”
穆欣欣道:“这是你们的马奶酒你应该是喝惯的。水哪有马奶滋补。”
桑达儿记得江上云的吩咐一切以谨慎为先因此他虽然信得过穆欣欣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有足够的气力还是留给你喝吧!”
穆欣欣佯嗔道:“你怕我在酒中下毒吗?好我先喝一半你不陪我喝那就是看我不起!”
哈萨克是个好客的民族拒绝主人的敬酒乃是有失礼貌的事。桑达儿自小受这风俗熏陶此时见穆欣欣先喝了一半心里想道:“她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我若还不喝那是显明的在疑心她了。”只好接过穆欣欣的皮袋把剩下的马奶酒喝完。
酒味微带酸涩倒是和他平时喝的马奶酒没有什么分别。但喝过之后没有多久却忽地感到骨头都轻了许多颇有“飘飘然”的感觉了。
飘飘然的感觉越浓桑达儿也觉得有点不对了他本来想喝完酒就走的竟然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
“咦你这马奶好像有点特别……”他试一举步一个踉跄喃喃说道。
穆欣欣道:“你怎么啦?”
桑达儿道:“我我好橡有点头晕目眩。”
穆欣欣道:“唉原来你是真的不会喝酒你醉了!”
桑达儿还有几分清醒说道:“不不马奶酒在平时是可以喝一皮袋的。”
穆欣欣道:“那一定是你奔波过劳喝了急酒的缘故。”你歇歇吧。”
桑达儿舌头打结含糊说道:“唔、歇歇歇歇也好。不不我我不能歇我须找着了龙姑娘才能安心。”他的神智业己有几分模糊但还是牢牢记得江上去的叮嘱。
他极力支撑但仍是提不起劲就好像泡在温泉似的有说不出的舒服也只想舒舒服服睡一大觉。神智逐渐模糊只记得有一件事情他必须去做这才能保持心头的一分清醒。
原来穆欣欣在马奶酒中加入了一颗特制的“神仙丸”而她自己则是先服了解药的她见桑达儿支持了这么久居然尚未完全进入迷幻境界亦是颇盛惊异。
她注视桑达儿的眼睛柔声说道:“你太过疲劳还是歇歇的好。龙姑娘所在之处反正离此已经不远。我先上去把好消息告诉她。对啦江大侠有什么话要你和她说的你可以告诉我我说给她听也是一样。”
桑达儿一接触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受了她的吸引说道:“不不江大侠吩咐过我不叫对外人说的!”虽然尚未完全吐露但江上云叫他不要说的那句话他也说出来了。
穆欣欣笑面如花说道:“你抬起头来望我我是龙姑娘的好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你怎能把我当作外人?”
桑达儿好像受了催眠跟着她的话道:“是是。你不是外人你是龙姑娘的好朋友不错不错龙姑娘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
原来穆欣欣已经对他施展了“迷魂术”这“迷魂术”和近代的“催眠术”道理相同乃是用精神力量控制别人的意志要是碰上意志坚强的人多半无效但若受催眠的人意志薄弱那就只能唯对方之命是听了。”
桑达儿本来并非意志薄弱的人而且江上云对他的嘱咐业已深印他的脑海按说是不容易受她催眠的但可惜他中了神仙丸之毒在先神仙丸的药力已经令他的精神恍恍惚惚再加上催眠术的力量他的意志却是无法不瓦解了。
穆欣欣柔声说道:“对啦你明白就好。你对我说实话吧江上云是怎样吩咐你的?”
桑达儿道:“他叫我捎个口信给龙姑娘要龙姑娘等他伤好了一起走。”
穆欣欣道:“要是龙姑娘不肯等他呢?”
桑达儿道:“他要我……”说了这三个字忽然犹疑起来没说下去。
穆欣欣道:“他要你怎样我是你的好朋友告诉我吧!”
不料桑达儿却像恢复了一两分清醒喃喃说道:“不不我不能告诉你!”
穆欣欣道:“为何不能?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你的好朋友呀。”
桑达儿道:“江公子吩咐过我不许我告诉任何人的。他可没有说是好朋友就可以告诉的。”
穆欣欣笑道:“为什么连好朋友也不可以告诉呢?你只要说出原因我就不再问下去。”
桑达儿不知不觉受了她的诱供说道:“江公子说那件东西对龙姑娘是非常重要的不能给人知道!”
穆欣欣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用命令的口吻喝道:“是什么东西说!”
衰达儿好像被两种力量牵扯哭丧着脸道:“你别逼我我不能我不能说!”精神状态极度紧张之下不知不觉捏着驼绒袍子的衣角。
穆欣欣道:“好你不说那就算了。你太累了乖乖听我的话睡吧睡吧!”
桑达儿松了口气最后一点戒备亦已解除登时受了对方的催眠果然就闭上眼睛躺下去睡着了。
穆欣欣撕破他的衣服果然找到了那封“认罪书”。原来桑达儿生怕遗失特地把这封认罪书缝在交袍之中。穆欣欣仔细看过了这封认罪书心头大乐哈哈笑道:“怪不得江上云要打伤石清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嘿嘿我有了这封‘认罪书’那个死要面子的石天行怕我抖出他这宝贝儿子的丑事非得受我要挟不可!小妖女失了这封认罪书她到天山也只能是送死了!”
她藏好了“认罪书”看一看已经熟睡如泥的桑达儿把已经拔出一半的剑又再插回鞘中亲了一亲桑达儿的脸笑道:“这小伙子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已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吧你好好睡老娘在慈悲算是便宜你了。”
原来她本是想杀掉桑达儿灭口的但她有个嗜好最喜欢勾搭长得漂亮的小伙子此时虽然无暇施展伎俩把桑达儿弄醒了勾搭上手但也舍不得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达儿终于醒来了。
他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现自己单独在旷野之中几乎疑心自己的遭遇是一个梦。
“那个自称是龙姑娘好友的女人那里去了我记得好像是在日头正中的时候碰上她的现在则是月亮在我头上了她纵然是单独去找龙姑娘她也应该回来了。我又怎的会胡里胡涂的睡了这么久难道这都是梦境不成?”
当然他很快就觉这不是梦醒过来后他最牵挂的就是那封认罪书低头一看驼绒袍子裂了一条大缝一看就知道是给人撕开的这一急非同小可他把袍子翻了过来那里还找得到那幅上有血书的破布。
草原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并非他的身子不耐风寒他的心却已凉透了。
他定一定神逐渐记起了昏迷前的一些事情他也完全清醒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上了那个女人的当认罪书已经被她偷去了。
他呆了好一会了蓦地跳了起来捶胸叫道:“我对不住江公子我害了龙姑娘了!人在物在人亡物亡这是我说过的!我活在世上还有何用?”浊气上涌他拔出佩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就刺。
忽地不知那里飞来一颗石子“当”的一声就把他的佩刀打落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笑道:“桑达儿你的老朋友来了你要死也该会过了老朋友才死呀!”
桑达儿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只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小伙子已经来到他的跟前把他的佩刀拾起来了。
“桑达儿你不认得我了么?佩刀是应该拿来杀敌的怎可拿来自刎收起来吧。”那小伙子笑嘻嘻的把腰刀给他挂上。
桑达儿证了一怔说道:“你你是那个叫化子吗?”
原来这个救了他性命的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杨炎。杨炎虽然比龙灵珠早两天离开京师但因他的坐骑不及龙灵珠那匹红鬃烈马跑得快他在路上又碰见清兵故而今日方到此地。
杨炎哈哈笑道:“总算你的眼力不错认出老朋友来了那次多亏你们收容我这个小叫化你如今有了困难我也应该帮你。快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吧。”
桑达儿心里想道:“那次这小叫化是和龙姑娘一起离开的看来倒是应了汉人一句俗话:不打不成相识交上了朋友了。虽然这个小叫化总比那个妖妇值得相信不过我已经上过一次当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一时之间踌躇莫决不知该不该把真话告诉他。
杨炎已是急不及待继续问道:“你说你害了龙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桑达儿道:“哦你已经听见了么?”
杨炎说道:“不错你寻死之前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龙姑娘是不是真的已经遇害了呢?”
桑达儿见他惶急的神情料想他不会是怀着恶意说道:“你别着急龙姑娘并没遇害。不过我做了一件错事对她十分不利恐怕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害她。”
杨炎说道:“你是不是失了一件东西别人托你交给她的。”
桑达儿道:“咦你怎么知道?”蓦地想起自己在拔刀自刺之前曾经自怨自艾的说出“人在物在人亡物亡”这两句话想必都已经给这“小叫化”听见了。
杨炎说道:“我从你的口气中猜测到的既然东西已经失去那你也不用害怕我骗你这件东西了为何还不敢告诉我。”
桑达儿一想他说的倒是道理便问他道:“你贵姓大名我还未知呢。何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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