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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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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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别替他吹嘘了。” 
  “我简直可以说并不认识他。我记得,我一生之中曾见过他三次。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布沙尼神甫和他自己告诉我的。神甫今天早晨跟我谈到了卡瓦尔康蒂代他儿子所定的计划,还说卡瓦尔康蒂不想让他的财产再湮没在意大利了,那是个死地方,他很想找到办法到法国或英国来把他那几百万翻几个翻。请记得,虽然我极其信任布沙尼神甫,但对于这个消息的真假我是不能负责的。” 
  “没关系,谢谢您给我介绍顾客。他给我的顾客名单增光不少。当我把卡瓦尔康蒂的身份解释给我的出纳听的时候,他也很引以为荣。慢来——顺便问您一个问题——当他那种人给他的儿子娶亲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要分一点财产给他们呢?” 
  “噢,那得看情形而定。我认识一位意大利亲王,富有得象一座金矿似的,是托斯卡纳最高贵的贵族之一。假如他儿子的婚姻符合他的心愿,他就给他们几百万,假如他们的婚姻是他所不赞成的,他每月只给他们三十个艾居。要是安德烈的婚姻能符合他父亲的心愿,他或许会给他一百万、两百万,或是三百万。譬如说,那是一位银行家的女儿,他就可以在他亲家翁的银行里投资得点好处。又假如,那个未来的媳妇不中他的意——那就再见吧。卡瓦尔康蒂老头就会拿起钥匙,们他的小银库牢牢地锁上,于是安德烈先生就不得不象巴黎的那些纨绔子弟一样,靠玩纸牌和掷骰子来过活了。” 
  “啊!那个小伙子会找到一个巴伐利亚或秘鲁的公主的,他要的是极其有钱的名门贵族。” 
  “不,阿尔卑斯山那边的这些大贵族们是常常和平民通婚的,象朱庇特那样,他们喜欢跨族联姻。但是,我亲爱的腾格拉尔先生,您问了这么多的问题,难道您想跟安德烈联姻吗?” 
  “说老实话!”腾格拉尔说,“这桩投机生意看来倒不坏,而您也知道我是个投机家。” 
  “我想您该不是指腾格拉尔小姐吧。您不会希望看到那可怜的安德烈被阿尔贝割断喉咙吧?” 
  “阿尔贝!”腾格拉尔耸耸肩说道,“啊,是的,我想,他对于这件事是不怎么在乎的。” 
  “可他不是已经跟令爱订婚了吗?” 
  “当然,马尔塞夫先生和我曾谈过这件婚事,但马尔塞夫夫人和阿尔贝——” 
  “您该不会说那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儿吧?” 
  “的确,我想腾格拉尔小姐并不比马尔塞夫先生逊色。” 
  “腾格拉尔小姐的财产将来不会少,那是毫无疑问的,尤其是假如急报局不再出什么岔子的话。” 
  “噢!我并非仅指她的财产,但请告诉我——” 
  “什么?” 
  “您请客为什么不邀请马尔塞夫一家呢?” 
  “我请了的,但他推托说马尔塞夫夫人必须到迪埃普去呼吸海滨的新鲜空气,因此不能来。” 
  “是的,是的,”腾格拉尔说着大笑起来,“那对她是大有好处的。” 
  “为什么?” 
  “因为那是她青年时代所呼吸的空气。”基督山假装没有注意到这句震颤他的心弦的话,让它滑了过去。 
  “但是,假如说阿尔贝不如腾格拉尔小姐有钱,”伯爵说,“您总得承认他们的门第很不错的吧?” 
  “他的门第是不错,但我的也并不差。” 
  “当然罗,您的姓很普遍,而且您也有爵位,但您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不知道: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一家有五世纪历史的贵族总比一家只有二十年历史的贵族说起来名声响得多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腾格拉尔带着一个他自以为是的讽刺的微笑说道,“我情愿要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先生而不要阿尔贝·马尔塞夫先生。” 
  “可是,我倒并非认为马尔塞夫不如卡瓦尔康蒂。” 
  “马尔塞夫!慢来,我亲爱的伯爵,”腾格拉尔说,“您也是个聪明人,是不是?” 
  “我自己是这样想的。” 
  “您懂得家谱学?” 
  “略微懂一点。” 
  “噢,瞧瞧我的纹章,它比马尔塞夫更有价值。” 
  “怎么会呢?” 
  “因为,虽然我不是一位世袭的男爵,但至少我千真万确是姓腾格拉尔。” 
  “嗯,那又怎么样?” 
  “而他的姓却不是马尔塞夫。” 
  “怎么——不是马尔塞夫?” 
  “一点边儿都没沾。” 
  “噢,请说明白一点儿!” 
  “我这个男爵是人家封的,所以我货真价实的是个男爵。而他是自己对自己叫的伯爵,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伯爵。”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听我说,我亲爱的伯爵,马尔塞夫是我的朋友,说得更确切些,是我过去三十年来的老相识。你知道,我在竭力争取我的名誉和地位,可是我从来没忘记过我的出身。” 
  “这是一种非常谦逊或者说非常骄矜的风度。”基督山说。 
  “嗯,我当公司职员的时候,马尔塞夫还只是个渔夫。” 
  “他那时叫——” 
  “弗尔南多。” 
  “只是弗尔南多?” 
  “弗尔南多·蒙台哥。” 
  “您确信没弄错?” 
  “我觉得应该不会错!因为我从他手里买过很多的鱼,所以知道他的姓名。” 
  “那么您为什么想到要把令爱给他儿子呢?” 
  “因为弗尔南多和腾格拉尔两个人都是暴发户,都后来成了贵族,都发了财,所以大家都差不多,只是在某些事情上,有人提到他,却从来没谈到过我。” 
  “什么事?” 
  “哦,没什么!” 
  “啊,是的!您的这番话使我想起了一件关于弗尔南多·蒙台哥这个人的事来了。我是在希腊听说的。” 
  “那事是不是和阿里总督有关?” 
  “一点不错。” 
  “这是一个迷,”腾格拉尔说,“我承认我愿意不惜任何代价来查明它的真相。” 
  “假如您真想这么做,那是很容易的。” 
  “怎么会呢?” 
  “您在希腊大概有来往的银行吧?” 
  “当然有。” 
  “亚尼纳呢?” 
  “到处都有。” 
  “那就好办了,写一封信给您在亚尼纳的来往银行,问问他们在阿里·铁贝林蒙难的时候,一个名叫弗尔南多·蒙台哥的法国人曾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 
  “您说得不错,”腾格拉尔一下子站起来说道,“我今天就写。” 
  “写吧。” 
  “我一定写。” 
  “假如您听到有什么的确极其不名誉的事情——” 
  “我会来告诉您的。” 
  “谢谢。” 
  腾格拉尔急步走出了房间,一下跳进了他的马车。 
  (第六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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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检察官的办公室

    

  我们暂且撇开驱马疾驰回家的那位银行家不谈,来跟踪一下腾格拉尔夫人的晨游。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腾格拉尔夫人在十二点半的时候吩咐套车备马,要出门。她驱车顺着圣·日尔曼路折入了玛柴林街,在奈夫巷口下了车,穿过了那条小巷。她的穿着非常朴素,很象是一个喜欢早晨出门的普通女子。她在琪尼茄路叫了一辆出租马车,吩咐驱车到哈莱路去。一坐进车厢里,她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极厚的黑色面纱,绑在她的草帽上。然后她戴上帽子,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发觉所能看到的只有她那雪白的皮肤和那一对明亮的眼睛,心里觉得很高兴。那辆出租马车穿过了奈夫大道,从道芬广场转入了哈莱路。车门一打开,车费便已到了车夫手里,腾格拉尔夫人轻捷地踏上楼梯,不久便到了高等法院的大厅里。 
  那天早晨有一件大案子要开庭审理,法院里有许多忙忙碌碌的人。人们极少去注意女人,所以腾格拉尔夫人穿过大厅的时候,并没人惹起多大的注意。维尔福先生的候见室里挤着一大堆人,但腾格拉尔夫人却连姓名也不必通报。她一出现,接待员便立刻起身向她迎上来,问她是不是检察官约见的那个人,她作了一个肯定的表示,于是他就领她从一条秘密甬道走进了维尔福先生的办公室。那位法官正坐在一张圈椅里,背对着门,正在那儿写什么东西。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声“请进,夫人,”然后又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都没有动;但一到那个人的脚步声消失以后,他就立刻跳起身来,闩上门,拉上窗帘,检查一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当他确定决不会有人看到或听到时,才放下心来,他说道:“谢谢,夫人——谢谢您准时到来。”他递了一张椅子给腾格拉尔夫人,她接受了,因为她的心此时跳得非常厉害,几乎快要窒息了。 
  “夫人,”检察官把椅子转过来半圈,使自己和腾格拉尔夫人面对面,“夫人,我有很久没有享受到和您单独叙谈的愉快了,而我们这次相见,却是要作一番痛苦的谈话,我很感抱歉。” 
  “可是,阁下,您看,你一约我,我就来了,尽管对于这次谈话,我肯定比您要痛苦得多。” 
  维尔福苦笑了一下。“那么,古人说得没错了,”他说道,他这时倒象是在朗诵他心里的念头,而不象在对他的同伴讲话,“那么,古人说得没错了,我们的种种举动都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留下了它们的痕迹——有伤心,有欢乐!那么,古人说得没错:我们在人生道路上的每一个脚步都象在一片沙上爬行的昆虫一样——都留下了痕迹!唉!有很多人,在那条路上留下的痕迹是眼泪滴成的呵。” 
  “阁下,”腾格拉尔夫人说道,“您可以想象得出我现在的心情,是吗?那么,别让我受这种折磨了吧,我求求您了!当我望着这个房间的时候,我想到,曾有多少罪人含羞带愧,浑身战栗地离开这儿,而当我望着我现在所坐的这张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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