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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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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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以搔痒来消遣。”国王加上一句。 
  “搔痒?”公爵问,“陛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点不错,我亲爱的公爵。您忘了这位伟人,这位英雄,这位半仙得了一种使他痒得要命的皮肤病吗?” 
  “而且,公爵阁下,”警务大臣又说,“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地说,逆贼就会发疯的。” 
  “发疯?” 
  “某种程度的发疯,他的神志已经不清了。他时而痛哭,时而狂笑,时而一连几小时在海边上拿石子来打水漂当那石子在水面上连跳五六下的时候,他就高兴得好象又取得了一次马伦戈[在捷克,一八○五年,拿破仑在此打败奥俄联军。]或奥斯特利茨[在意大利,一八○○年,拿破仑在此打败奥军。]之役一样。我想您也得承认,这些无可争辩的事实都是脑力衰弱的象征。” 
  “或是智慧的象征,男爵阁下,——或许是智慧的象征,”路易十八笑着说。“古代最伟大的船长们也都是在大海上打水漂儿取乐的,不信可看普鲁塔克[(公元46—126),古希腊历史家。]著的《施底奥·阿菲力加弩传》。” 
  勃拉卡斯公爵对国王和大臣这种盲目的泰然处之的态度深感不解。只可惜维尔福不肯泄露全部秘密,深恐他的功劳被人抢去,但所透露给他那点信息已经够使他感到不安的了。 
  “喂,唐德雷,”路易十八说,“勃拉卡斯还是不相信,再讲一点逆贼的转变给他听听。” 
  警务大臣躬身致意。 
  “逆贼的转变?”公爵喃喃地说,看着眼前象维吉尔诗里的牧童那样一唱一答的国王和唐德雷。“逆贼转变了?” 
  “一点不错,我亲爱的公爵。” 
  “转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循规蹈矩了。男爵,你说给他听听。” 
  “哦,是这样的,公爵阁下,”大臣以极其庄重的语气说,“拿破仑最近作了一次侦查,他的两三个旧臣表示想重回法国,他便给他们准了假并告诫他们要‘为他们的好国王效劳’。这些都是他亲口说的,公爵阁下,我确信无疑。” 
  “喂,勃拉卡斯,你对这事怎么看?”国王得意地问,停了一会儿他的注解工作。 
  “我说,陛下,如果不是警务大臣部下被人骗了,就是我受骗了,但警务大臣是不可能受骗的,因为他是陛下安全和荣誉的保障,所以大概出错的是我。可是,陛下,假如您能允许我再进一谏言的话,陛下不妨问一下我刚才对您提起过的那个人,而且我请求陛下赐给他这种荣幸。” 
  “我非常愿意,公爵,只要您赞成,您高兴要我接见谁,我就接见谁,只要他手里不拿枪就行。大臣先生,您有没有比这更新的报告?这是二月二十日的,而我们现在已经是三月三日了。” 
  “还没有,陛下,但我时刻都在等待着,说不定今天早晨我离开办公室的这段时间里,新的报告又到了。” 
  “那么去走一趟吧,假如那儿还没有?——哦,哦,”路易十八又说,“就造一份好了,你们不是经常这样做吗?”国王笑着说。 
  “噢,陛下,”部长回答,“我们根本无需来捏造报告。每天,我们的办公桌上都堆满了最为详尽的告密书,都是那些被革职的人员送来的,虽然他们现在尚未官复原职,但却都很乐意回来为陛下效劳。他们相信命运,希望有朝一日会发生意外的大事以使他们的期望变成现实。” 
  “好吧,先生,去吧。”路易十八说,“别忘了我在等着你。” 
  “我只要来去的时间就够了,陛下。我十分钟内就回来。” 
  “我呢,陛下,”勃拉卡斯公爵说,“我去找一下我的信使。” 
  “等一下,先生,等一下,”路易十八说。“真的,勃拉卡斯,我看您这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我让你猜一谜,有一只展开双翅的老鹰,它的脚爪抓住了一只猎物,这个猎物想逃跑,但又逃不了,它的名字就叫做——Tenax[拉丁文:固执]。” 
  “陛下,我知道了。”勃拉卡斯公爵说,不耐烦地咬着他的指甲。 
  “我想同您商讨一下这句话,‘Mollifugiensanhelitu[拉丁文:气喘吁吁地逃跑的胆小鬼。],’您知道,这是指一只逃避狼的牡鹿。您不是一个狩猎行家和猎狼人吗?那么,您觉得那只Mollianhelitu如何?” 
  “妙极了,陛下,不过我那个信使正象您所说的那只牡鹿一样,因为他只花三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跑了六百六十哩路来到这里。” 
  “那一定够疲倦,够焦急的罗,我亲爱的公爵,而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快报,要不了三四个钟头就可送到了,根本用不着大喘气。” 
  “啊,陛下,恐怕您对这个可怜的青年太不领情了,他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满怀极大的热情,来给陛下送一份有用的情报,是萨尔维欧先生介绍给我的,看在萨尔欧维先生的面子上,我也求陛下就接见他一次吧。” 
  “萨尔欧维先生?是我弟弟那个侍从官吗?” 
  “是的陛下。” 
  “他在罗赛。” 
  “是从那儿写信给我的。” 
  “不,但是他极力向我推荐了维尔福先生,要求我带他来见陛下。” 
  “维尔福先生!”国王喊道,“那个信使的名子叫维尔福吗?” 
  “是的,陛下” 
  “他从马赛赶来的吗?” 
  “是的他亲自赶来的。” 
  “您为什么不早提起他的名字呢?”国王问道,“而且还很有野心,真的!您知道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他的父亲?” 
  “是的,叫诺瓦蒂埃。” 
  “是那个吉伦特党徒诺瓦蒂埃吗?是那个做上议员的诺瓦蒂埃。” 
  “就是他。” 
  “陛下怎么用了这么一个人的儿子。” 
  “勃拉卡斯,我的朋友,你知道的真是太少了。我告诉过您,维尔福是很有野心的,只要自己能成功,他什么都可以牺牲掉,甚至于他的父亲。” 
  “那,陛下,人可以带他进来吗?” 
  “马上带他进来,公爵。他在那儿?” 
  “就在下面,在我的马车里。” 
  “立刻去叫他。” 
  公爵就象个年青人那样敏捷地走了出去,他尽忠国王的热忱使他年青了许多,房间里只剩下了路易十八。他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半开的贺拉斯诗集上,嘴里喃喃说到“Justumettenacempropositivirum[拉丁文:一个正直而坚定的人。]”勃拉卡斯公爵以他下楼时的同样速度回来了,但一到了候见厅里,他又不得不停下来等待通告。维尔福穿的不是进见时的服装,再加上那种风尘扑扑的外貌,引起了司仪大臣勃黎齐的怀疑,他对这个青年竟敢穿这样的衣服来谒见国王陛下感到非常惊讶,但公爵终于用“奉国王之命”几个字排除了一切困难,所以不管这位司仪大臣的意见如何,不管他如何尊重他的戒律,维尔福还是被通报了。 
  国王仍是坐在公爵离开他的那个老地方,门一开,维尔福发现他正面对着国王,那青年法官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停了脚步。 
  “进来,维尔福先生,”国王说,维尔福鞠了一躬,向前走了几步,等候国王垂询。 
  “维尔福先生,”路易十八说,“勃拉卡斯公爵告诉我说你有很重要的消息要报告。” 
  “陛下,公爵说得不错,我相信陛下一定会意识到它的重要性的。” 
  “在还没有谈正事以前,你先告诉我,先生,依你看,这件事情真的象他们对我说的那么严重吗?” 
  “陛下,这个事情的确很严重,我希望由于我来的正是时候,事情不至于无法挽救。” 
  “你尽量说吧,先生,”国王说,他开始被勃拉卡斯脸上的神色和维尔福激动的语气打动了,“说吧,先生,请从头说起,我喜欢一切都有条有理。” 
  “陛下,”维尔福说,“我向您保证献上一份可靠的情报,假如由于我很焦急而出现有些地方语无伦次,请陛下恕罪。”讲完了这一段谨慎而又巧妙的开场白之后,维尔福向国王瞥了一眼,看到了他那威严的听者面露慈祥,这才放下心来。于是,继续说:“陛下,我尽可能快点到巴黎来,是向陛下报告一件我在执行任务时发现的事情,这不是象每天在下层阶级或军队里所发生的那种无足轻重的、平凡的暴乱,它的确是一次谋反——是一次威胁到陛下王位的的谋反。陛下,逆贼武装了三条船,并定下了阴谋计划,那计划既狂妄,又可怕,此时此刻,他已经离开了厄尔巴岛,去哪儿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要在某一个地方登陆,不是在那不勒斯,就是在托斯卡纳海岸,甚至可能到法国海岸,陛下不会不知道,这个厄尔巴岛之主与意大利和法国都保持着联系。” 
  “我知道,先生,”国王说,并显得十分激动,“最近我还获得情报,知道那拿破仑分子在圣·杰克司街集会妄图死灰获复燃。但请你说下去,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陛下,我是在审问一个马赛人时知道的,我对他已经注意到了好长时间,他是在我离开的那一天被抓起来的。他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水手,我一向就怀疑他是一个拿破仑党分子,最近他秘密到爱巴尔岛去了一趟,在那儿见了大元帅,大元帅叫他带一个口信到巴黎,给一个在巴黎的拿破仑分子,只是巴黎的那个拿破仑分子叫什么名字,我没能盘审出来,但口信内容我已经知道了,就是这个人要招集人马——不久就要卷土重来了。” 
  “这个人现在在那里?”国王问。 
  “在狱监里。” 
  “你觉得这事很严重吗?” 
  “严重极了,陛下,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家里请客,那天是我订婚的日子,当时我大吃一惊,马上离开了我的未婚妻和朋友们,以便赶快地赶到陛下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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