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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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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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深交。不过这少年的脾气倒是很对我的脾性。”

“您欣赏他什么呀?难道欣赏他的心狠手毒?”

“不要看不起用毒的人。”父亲郑重地说:“就象有的人练剑,我们是修炼幻术,我们是要练一辈子,他们是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这个上面。你觉得用毒阴祟?那旁人还说幻术是蒙人的把戏江湖骗子的伎俩呢。用毒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出神入化了。”

我想了想:“我只知道他养的那条蜈蚣厉害,其他的……就觉得他胆子也极大。”

父亲叹口气,仔细和我分说:“他们一开始就没想杀涂夫人,这个你总是明白的吧?”

“那是自然,”我点下头:“我知道,他们若想杀涂夫人,法子多得是,有得是手段让她无声无息便丧了命。”

“那么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送来毒虫的意义呢?能把暗箭伤人的手段用得这样直接,看起来似乎是鲁莽,可其实却是用霹雳手段震慑众人扬名立威。这之前谁知道他们是谁?可是这以后提起这些人来,谁不忌惮?”

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有父亲想的这么透。

“而且他们留涂夫人一命,你觉得其中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了想,低声说:“若是杀了涂夫人,这仇就做死了。涂夫人活着,又中了毒,涂家庄的人一大半精神都给牵扯到这上面。要是涂夫人死了,那这些人激愤之下,又没了后顾之忧,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后面的要挟也就无从谈起了。”

父亲嘉许地说:“没错,你能想到这个,就没有白去这一趟。”

我的话几次到了嘴边,想和父亲说——这次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叫文飞,是个极优秀的年轻人……

硬是忍着没有说。

我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看出来,最近我时常会恍惚出神,但是父亲什么也没问。

怀里揣着那封信,我在父亲书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进来吧。”

看着父亲的眼睛,我刚才预备好的说辞竟然没用上,直接说:“父亲,下个月我想去趟京城。”

父亲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也没有立刻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问:“去做什么?打算待多久?”

“上回在涂家庄时结识的一位朋友,他家中要办喜事,来信邀我和巫真过去……”

“他叫什么?”

我轻声说:“他姓文,文飞。”

父亲点了点头:“哦,我有些印象,你说起过这个人。不过你们两个姑娘家去男子家中做客,非亲非故的,若是住在旁人家可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和去涂家庄又有不同。若真想去,到京城后就住在你白叔叔的家里吧,住客栈也不是稳妥之法。”

父亲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更重要的是,父亲并没有说,反对我们出门,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从书房出来时有些恍惚,巫真早已经候在外面了,低声问:“怎么样?义父说什么了?他是不是不答应?”

“不,父亲没说不同意。”

巫真的神情又是意外,又是惊喜:“这么说……”

“可父亲也没说同意。”

巫真纳闷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同意不同意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义父还是不赞成吧?要不然他直接就说同意两个字就好了。”

“父亲有他的考量,他……”

父亲当然是希望我过得好,舒心快活,安全无虞。

只是我们不是小鸡雏,父亲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把我们护在翅膀下面,挡去一切风雨和伤害。。。。
第三十二章 问情 三
第三十二章问情三

十月二十七我们动身出门。父亲只嘱咐我们一切当心,旁的,什么也没说。

天气一日一日冷起来,进了十一月便下了一场雪。

水路难走,6上也一样。我们坐的车子在路上因为雪耽搁了好几天。路难走,车子也更难雇,后来不得不和旁人共乘。车把式说:“这天车子容易出毛病,路也不好走,没准什么时候就陷雪坑里了。”

巫真比我还要心急:“那十五之前能到京城吗?”

“这个谁也说不好。”车把式呵着白气,把帽沿又拉低了些:“小哥儿快缩回头去吧,这风跟刀子似的,你们南边儿人可经不起。”

巫真嘀咕一句:“我们也不算是南边的人啊,广华山怎么能算是南边……”

这个南北是相对的,去涂家庄的时候,我们就算是北方人。去京城的话,我们又算是南边儿的人。

在马车里枯坐着,车子摇摇晃晃,人给摇得昏昏欲睡。巫真拧着眉头不肯打盹:“白天一瞌睡了,晚上怎么都睡不着,那滋味儿太难受。”

“十五之前可以到。”我看看天色:“只要不再下雪。”

“我也知道,不下雪的话自然能赶到……”巫真悻悻地说:“可下不下雪是老天爷说了算。他不与人方便,我们能怎么办?”

车把式插了句:“小哥儿可不能这样说,虽然行路的人喜欢天天都是晴日头,可要没雨雪,这地不旱死了?庄稼可怎么长啊?俗话说,瑞雪兆丰年,风调雨才顺啊……”

巫真被他抢白了也不恼,笑着说:“道理都明白,可这会儿心里就是盼着天晴。”

道上人多,过桥时便要等候。我们下车来在茶寮里要了壶热茶。茶寮里全是人,等着过桥的,歇脚的,居然还有人赶着羊,羊咩咩的叫声混在嘈杂凌乱的人声里,茶寮里气味儿不怎么好闻,为了怕进风窗户都封着,屋里烧了炭盆,一片烟气杂气混沌污浊。这幸好是穿着男装出来的,要是穿着女装,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可真没法儿坐。

巫真忽然拍拍我手,指指靠东墙的那边:“哎,快看。”

我转过头去,那里坐了几桌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着是一路人。巫真指的是靠墙放的旗子,旗子半耷着,可上头的字却能看得出来。

“夜香班。”

“对啊。还真有缘,上次遇见,这次又遇见他们了。”

我们对这个夜香班并不算熟悉,但是,我和巫真都还记得那个拼命练习紫气东来和火树银花的小女孩儿。

虽然长相丑怪,但是悟性尚可。

“在这样的班子里混一辈子也混不出头来,天份也埋没了。”巫真小声说:“要不,咱们帮她一把?”

“唔……”我想了想:“若是她自己也愿意,那帮她一把也好。底子再好,一过了十岁,再学什么也晚了。就算现在开始教导,也已经有些迟,将来只怕成就有限。”

“那上次你从人贩那里救下来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个不还被义父的故交带走了,说是他的资质绝佳么?他有没有十岁了?”

“总有那么一两个天纵奇才的。”我侧过头,在夜香班那些人中并没有看见上次那个孩子,顺口说:“那人悟性卓绝,心志奇坚。一般习练幻术的人……”我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父亲曾经说过,越是天资好,越是凶险。他的一位师兄,就是天资绝佳。可是却走火入魔,后半生痴傻疯颠。父亲说,他的心智迷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迷失在哪儿?”当时我那样问。

父亲只是朝我一笑:“剑道也好,幻术也好,你说说,为什么我们要日以继日年复一年的习练这个?”

我怔怔地说不出话。

是的,为什么?

似乎我一直都是在“要学”这两个字上打转,从来却没想过“为什么学”。

练剑的剑客还可以说是为了替天行道锄暴安良。

我们幻术里头不管是哪一门哪一派,都常被认为是邪门歪道。但世人也没有错,幻术一门中,的确出了不少邪道人物,心术不正,为非作歹——

“你知道,数百年前有一位剑仙……”

我点了一下头,那已经成了传说故事了。

“我知道,剑仙于白屏,诛恶蛟后成仙……”

我只当是传说故事而已,父亲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其实当时同他一起诛杀恶蛟的还有一人,只是不为人知。那人便是幻仙师甄慧。”

我睁大了眼:“幻仙师?”

“是,幻仙师。传说中,于白屏与甄慧是一对爱侣,于白屏的剑已经可以斩断光亮与声音,甚至,传说他在诛恶蛟时更有所进益,佩剑折断,身受重伤之后,却能释出剑气,一瞬间连时间都斩断了。才杀死了恶蛟。不过若没有甄慧相助,他也不能够成功。甄慧以幻术化出与恶蛟一般模样的幻蛟,那幻蛟不止是幻觉,也有极强大的力量……”

“这……”我想象不出来。

我从小习练幻术,近年来也知道一些厉害的术法。用幻术变出猛虎来并不难,连跑江湖的都能办到,可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信那猛虎是真的,并且,被虎扑袭后会受伤,会流血,会疼痛——虽然是那些都是幻觉,可是这就是幻师的厉害之处。有人会被幻术活生生吓死,可那也是吓死的,其实他身上并没有受半点伤。

因为那虎没有伤人的力量,一切伤害疼痛恐怖都只是幻觉。

父亲说的,变出来的蛟有着力量——那,那是怎么样一种境界?

那蛟的力量是哪里来的?

无中怎能生有?

“以剑成仙,和以幻成仙……两条路,殊途同归。成仙这种事太缥缈了,几百年来也只有那么两个人而已,还不知真假。可有的时候我入定,常会感觉到一种束缚,知觉在延展。在上升,可始终差了一点什么。我感觉,只要破开这一层束缚,就是完全不同的新的境界新的天地。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去破开,也不知道,那新的境界是什么。”

我张口结舌:“难道……父亲你也会成仙吗?”

“我不知道。”父亲摸了摸我的头:“我那位师兄比我才智要强,天份也要强,我能感知到的,他应该也能。我不能突破牟,也许他能,可是……”

我打个寒噤。紧紧抓住了父亲的手。

可是,那人疯了。

成仙之说太虚无,可是变成疯傻之人的例子却活生生就在眼前。

父亲说的那层束缚是什么,我不清楚。

也许这一生我都不会达到那个境界。

仙人,毕竟只在传说中存在。

轮到我们过桥,桥两旁的栏杆早不见了,只剩一些光秃秃的石茬还留在那儿,桥下方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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