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饼?
我是做过一次,可是,我做的胡饼,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胡饼,是一个味道吗?
如果要说那个胡饼就是我露出的破绽,这个……未免牵强。
“百元居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刚见巫先生,虽然被他的风采气度所震慑……可是却也觉得,他住在荒野乡间,象个私塾先生一般,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的师傅恰好来百元居拜访巫先生,他清高自傲,展露的本领也令我这样没见识的乡下小子瞠目结舌,所以,顺理成章的,我拜了他为师,离开了百元居。”
“其实,我急着想要离开还有另一个原因,只是我自己当时也不知道。”
“若我留下,我永远都只是她救下来,买回来的人,我永远只能远远看着她的背影,追不上她的步子。我……想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不比她矮一头……”“
好吧……他嘴里称的是她,可是目光为什么牢牢的锁着我?
好在师公又继续说了下去:“每学一样本事,我都会在想,这一招她会不会?可能她已经学过,而且使得远比我要精熟得手。我觉得她一直遥遥在前,无论我怎么努力,拼命追赶,都离她有很远的路。”
咳,这个么……这个可不是巫宁的错,分明是他个性太好强,自己同自己过不去嘛。就算没有巫宁,他也会给自己竖一个其他可以比较的目标,说不定他的目标就会改成我父亲或是他师傅。。。。
第四十四章 幻影四
第四十四章幻影四
师公嘴角带着一点恍惚的笑意:“我挺高兴,我的个子已经和她一般高了。再等一等,我一定能长得比她高。”
“可我想得太好,现实却不是那样,在我还只在后面遥遥望着她的背影的时候,她已经遇到了别人……”
我心陡然跳得快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别有另一种意味,温存的,伤感的,缱绻暧昧……
“那会儿她机警聪慧,临危不乱,比我不知强了多少。我先前的那点儿沾沾自喜,现在看来如此可笑浅薄。离开涂家庄之后,我一门心思跟着师傅闭门修炼,师傅还夸我比前头两个师兄天资好悟性好,进境奇快。可我还是觉得慢,我只想快些,再快些,学有所成……再去见她。”
师公脸上露出淡淡的迷惘:“可是等我师傅终于松口放我出外游历的时候,外面的事情,已经天翻地覆了。我原以为她会嫁给文飞,可是文飞却娶了京城越家的千金。而她……她却背上了一言不合,诛杀江南宋家满门一百九十余口的恶名……”
我怔了下:“江南宋家?”
“是的,宋家是江南的望族,宋家有一两子弟习武,其他人还是老老实实本份的读书人。宋家的亲眷,故交,遍布整个江南……我自然不肯相信巫宁会杀人,只不过因为几句口角,就算宋家的人自己立身不正对巫宁敢动手动脚,巫宁也绝不会……滥杀无辜。可是紧跟着,文家也出了事。”
“文家?哪个文家?”
“还有哪个文家?文飞那个文家啊。”
我心里一紧:“文家出了什么事?和巫宁又有什么关系?”
师公看了我一眼,目光中似乎带着些悲悯:“旁人都说因为文飞对巫宁始乱终弃,她心性大变,毒杀了文家上下四十多口人……”
我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
我还杀了……不不,别人还觉得巫宁杀了文家的人?
不可能。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而且……
“毒杀?”就算说是我杀,也不该是毒杀吧?我又不是用毒的人啊。
“是啊,毒杀。用的就是夜蛊。那是夜蛊第一次为人所知,若论毒性之烈,这或许不是最厉害的。可是若论阴诈诡奇,夜蛊当数第一,人人闻之而色变。”
是的,旁人我不知道,起码我自己就闻之色变了。
“不可能的。”我可以笃定:“绝对不会是巫宁。”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有人亲眼见她进了文家,而且文家出事的那天早上,又有人看到她从文家出来。而且后来——她没为这事辩解过一句。”
怎么会……
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为什么不辩解?
师公低声说:“我一直想,如果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是要替旁人隐瞒……”
是的,我也想到了这个。
替别人隐瞒,这个最有可能。
替谁?
用毒的人……我现在只知道一个姚自胜。可是我和他并无交情,如果真是他下了毒,那是为什么呢?他和文家有宿怨吗?可我也犯不着替他隐瞒呀。
不是姚自胜的话,又是谁呢?
师公继续说:“那年三月,我听说巫宁落到了旁人手中,性命堪忧,找了6三儿一同去救她。唔,那时候6三儿已经投了惊雁楼,改了叫雁三儿了。我们一个在明一个暗,里应外合终于把人救了出来。结果,那却不是巫宁,而是一个长相和巫宁一样的小姑娘。当时我们不知道她为何与巫宁生得一般模样,可救也救了,总不能再将她弃之不理……”
“那是白宛师傅吗?”
师公点了点头:“对,正是她。后来我弄明白了究竟,她只是偶然见过巫宁,然后自己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一个偏门邪术,将自己变成了巫宁的样子。但是这一变过去,就再也不可能变回来。因此被那些人当成巫宁捉住,若不是我们去救她,她肯定会送命。我们问她为什么要变成巫宁的样子,她怎么也不肯说。这个孩子原来在一个跑江湖的杂耍班子里头讨生活,只会最粗浅的几样幻术,可是她身上却有一种少见执拗,一定要跟着我……”
我心里没来由得觉得不舒服,象是不知在哪儿挖了一个洞,注进的东西有酸甘苦辣各种味道。
白宛……白宛她变谁不好为什么要变成我?
她要跟着谁不好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师公?
小僮敲了下门,小心翼翼地端了茶点进来。
“前辈,齐姑娘,喝口茶吧。”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前辈醒了,要不要去前面报个讯?”
“好,你去吧。”
他却没有走,在原地踌躇踯躅,鼓足了气说:“前辈,外头有人求见。”
师公眼皮都没抬:“不见。”
连是什么人都没问。
我想了想,问他:“是白宛夫人吗?”
那小僮忙点头:“是,正是白宛夫人。”
她回来的可真巧。我们这边到,她也回来了。
师公还是那句:“不见。”
小僮不敢再说,退了出去。
我斟了茶端给师公,师公接了茶,手指扣在茶碗盖上,却没有喝,接着说下去:“巫宁行踪不定,可是怪事却一桩接一桩生。若非她心性大变成了滥杀之人,那就是有人刻意同她过不去。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长者刚召集人要商议把事情追查清楚,便一个接一个的被害。有人便说也是巫宁下的手,可那些人有的天南有的地北,快马要跑一个月的路,她怎么能分身几处去杀人?可是世人都这么传……巫宁的名儿都没人叫了,有人管她叫魔头魔女之类,可没人知道她在哪儿。这是自然的,巫宁的幻术高妙非凡,她若不想让人找到,那是任谁也不可能找到她在哪里的……我找不着她,可是只要没有她被旁人伤了杀了的消息,那也能暂且安心。”
“过了有一年多,我忽然在北省长州遇见了她。说准确点,是她找上了我。我在明她在暗,她要找我自然方便。”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感觉师公接下去要讲的才是紧要的部分。。。。
第四十四章 幻影五
第四十四章幻影五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脆响,然后脚步声很快到了门前,师公抬起头来,房门砰一声被推得大开。
白宛夫人站在门口,神情冰冷铁色白,胸口快起伏。她扫了我一眼,冷然说:“齐笙出去。”
我站了起来,先行礼,说:“见过师傅。”
白宛夫人僵了一下,也生硬地朝师公见礼,可嘴里什么也没说。
师公好象没看到她似的,茶碗盖扣着碗沿硌的一声响,说:“我让你进来了么?”
白宛夫人深吸了口气:“我有要紧事要说。”
师公把茶碗放下,淡淡地说:“我不想听。”
白宛夫人被噎得那脸色快要白里透青了,我觉得自己仿佛都能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事关雷家庄上千条人命,你也不关心吗?”
师公抬头看了她一眼:“难道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白宛硬生生把头低下去,又抬了起来:“自然不是。只是我……”
“你出去。”
我都不想再看白宛夫的脸色了。她和我当初一个相貌,可是现在气得那样子——简直都狰狞无状了。
我不是怕她,我只是不想看自己曾经的脸扭曲成那个样子。
这种感觉太别扭了。
我自认不是个小气的人,什么东西,吃的,用的,自己学的本事,都能和朋友和姐妹分享。可是……脸……
自己的脸,长在了别人的身上,那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说不出的膈应,跟吃了什么不服贴的东西一样,胸口堵塞得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
世人常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
可人难道就不要皮了吗?尤其是脸皮?自己的脸皮被别人剥了顶了用得如鱼得水,没几个人能心里舒坦吧?
白宛夫人站在那儿僵持,师公又说了句:“出去。”她才极僵硬地转过身要朝外走。
师公忽然说了句:“等等。”
白宛陡然站住,飞快地转过身来。她脸上的神情太硬,一瞬间要硬绽出喜意来实在太难,所以那个表情不象笑却象哭。
我也有些意外。
师公抬起头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白宛缓了口气:“只要我知道的,一定……”
“你的脸,到底是谁帮你变成这样的?别说是你自己,我不信。”
白宛身体抖了一下,象是突然被谁用刀子猛地捅了一记,又象是当头挨了一棒。要说刚才她的脸色难看,却还比不过现在。
刚才起码还能看,现在却是面无人色,我把头扭转到一边去,可是耳朵却支了起来,等着听她怎么说。
是的,我也想知道,非常想。
如果真是什么偏门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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