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天抿着唇看他,还是没忍住从唇边遛出了一丝笑容。
阳光普照大地,整个人也好似瞬间轻松了,杨乐天一手搭上江武兴的肩膀,另一手揽过飞鸟,笑着问:“你们两个愿不愿意陪我去喝酒,给我庆功。”
“去!”二人异口同声。
飞鸟笑得爽朗:“喝酒,怎么能少得了兄弟呢。”
杨乐天哈哈一笑,走到红裙女子身侧,忽然驻足,轻声道:“落花,你也去,给我们跳支舞,助助兴。”
“杨教主,你要喝酒助兴,天神教有那么多奴婢,为什么选我?”落花一怔,话是对着杨乐天说的,一双杏目却始终没有离开飞鸟。
杨乐天笑了笑,“我帮你摆脱了吴yīn天,不该报答我么?”见落花端着手迟疑,忙又补上一句,“跳舞而已,你的老本行,对于你来说,很简单。怎么,你是不是有所顾忌,还是在意某人的感受呢?”
“那个夜里欢值得我在意么,他又没有把我当做妻子。”红裙女子落落大方地走到飞鸟面前,缓缓道:“若说在意,我倒是更加在意眼前人的感受。”
飞鸟被落花看得全身不自在,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他转头看向杨乐天,一脸严肃,“大哥对不起,义弟今rì没心情喝酒,失陪。”
“不,一起去。”杨乐天一手压在飞鸟的肩上,不容反驳地道:“义弟,这顿酒没了你不行。”
“可……”面对杨乐天的执拗,飞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去。
夜幕降临,天空飘起了飞霜。随着月亮慢慢爬上了山顶,那飞霜也越来越密,最终变成了纷扬的小雪。
三个男人对酒当歌,这里虽没有江南的丝竹小调,却有美女伴舞。轻柔的足尖在薄雪地上划过,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好似被风拂皱了的水面。月下她轻歌曼舞,长长的罗袖拂过酒意微醺的男儿面,旋起了空中细碎的雪花,也唤起了往rì的情伤。
尽管她伤的他很深,可他不想再恨,他恨累了,也不想再动情。然而,内心却随着一杯烈酒的下肚,火烧火燎地跳跃起来,突然热血翻腾,有种想和她共舞的冲动。
“去,义弟,做你心里想做的事情。”杨乐天夺了飞鸟的酒杯,一仰头,灌入了自己的喉咙,催促:“快去!”
飞鸟摸了摸怀中那个圆环状的东西,也动了心思——可是,她已为人妻,回不去了,没有回头的路了。
“重新开始,或者可以。”杨乐天推了一把飞鸟,飞鸟从椅子上挺身站起。然而,他没有勇气再迈出第一步,只是又摸了下夹衣间的东西,转身叹了口气,之后向着雪夜中的黑暗走去。
孤影萧瑟,白sè的身影和雪地融为了一体。
“咳咳,他怎么走了?”江武兴因为诧异,呛了一口酒,失神地看着那个落寞孤单的身影。
“让他走,他还没有准备好。”杨乐天的喉头耸动了一下,那口烈酒实在过于辛辣。
“那你准备好了么?”江武兴忽问。
“什么?”
“明rì的比试。”
杨乐天轻笑一声,“明rì,还不知道夜教主会出什么新花招呢?”
“是啊,我们一起在天神教长大,也没见过他出这么多的花招。”江武兴嘬了一口酒,把玩着手中的空杯,“还真是琢磨不透。”
“何必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来,喝酒。”杨乐天端起酒坛,为他和自己斟上一杯新酒,用酒水湮没了唇边的苦涩。
酒在肚中烧,雪在山中飘。雪下大了,簌簌地落入了敞着口的酒坛中,也把三个人的头顶染成了漂亮的银白sè。落花挽起了长袖,姗姗走到石桌边,拿起了桌上的酒坛,一仰头,直接向嘴里掉去。
“落花,够了!”江武兴喝止。
杨乐天向江武兴摆摆手,“让她喝,醉了心里就不会那么痛了。”
“咕,咕,咕”
酒水和着白雪,顺着女子细滑的脖颈蜿蜒而下,贯穿了她里里外外的裙衫。她并没有因为雪落在湿衣上而感到寒冷,反而全身燥热起来,恨不得将那层层叠叠的重衣尽数褪去。
大雪染白了眉毛,最后一滴酒水沾到了女子的舌尖,落花用力甩了甩空空如也的酒坛——没有了,一滴都没有了……
“咣啷——”酒坛飞了出去,在雪地上打了个滚,沾了一圈白雪,竟是没碎。
杨乐天望着那酒坛的影子,微笑:“落花,你看,酒坛没碎,证明你和他还是有希望的。”
那女人凄冷一笑,踉跄几步,竟是摔倒在杨乐天的怀中。落花半睁着眼睛,冲着面前的男人笑了笑,伸手扯动自己肩头的裙带。
那里是一个活结,她的芊芊玉指轻轻一拉,整个红sè的衣裙便剥落下来,如一片红sè的枫叶,落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落花!”
女子娇媚一笑,继续剥落身上的衣服,露出肌如冰雪的玉肩,在月光下,闪烁着水银般的流光。她扬起柳眉,吐出了满口的酒气,“我……我还是处子之身,是特意……特意为你留着的。”
心中一震,杨乐天没有想到这个女子身在青楼,竟一直为他的义弟守身如玉,“落花,你醉了!”
“我没醉,飞鸟,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一言及毕,落花忽然捉住男人的手,压在自己的酥胸之上,并顺着身体的曲线,一直向下滑去……
………【第三章 心结之释(第一更)】………
() “不,这不是真的……”
雪地上,一壶热茶泼撒在地上。那些茶水冒着热气,在破碎的瓷片间流淌着,把周围的雪瞬间融化成淡褐sè的水。
杨乐天惊觉抬头,看到白衣胜雪的裙衫在雪中飘,宛若一朵云,奔向茫茫黑寂。
“琳儿……”
“对,还愣着干嘛,快去追啊!”江武兴叹息一声,夺过杨乐天怀中大醉的落花,“快去,把琳儿追回来,刚才她都看见了,定是误会了!”
注视着渐渐缩小的白裙身影,杨乐天点了下头,刚迈出一步,脚下却是一涩。他低头,看到了靴底的红裙……
“快去啊,还犹豫什么?”江武兴为发愣的杨乐天心焦。
俯身拾起红裙,杨乐天将那裙子缓缓地覆上了落花的身子,“江兄,烦你先送落花回去,我想在这里安静一会儿。”
“什么?你不追琳儿?”江武兴一怔,火急地喝他,“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和落花明显是误会,为什么不快去向老婆解释清楚。”
“江兄,烦你了。”杨乐天苦涩地一笑,回身又坐回石凳,从地上摸起一坛新酒,抓开红封,“江兄若是有空,送完落花还回来,陪我继续喝。”
“还喝?”江武兴白了他一眼,打横抱起落花,“哼,你自己慢慢喝,琳儿现在一定伤心死了。”他不再理会杨乐天,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冷月飞雪中,唯留下杨乐天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抱着酒坛独饮。
——琳儿,你伤心的时候,会去找那个冰人么?今rì,我赢了他,你会为我开心,还是为他难过呢?琳儿,别傻了,夜里欢对你不是真心的,她只想利用你来对付我而已……
想到此处,杨乐天弃了酒杯,端起酒坛,将白花花的酒水如瀑似地向嘴里灌。与落花不同,他不想浪费这能忘忧的酒。于是,他将整整一坛的酒,一滴不舍地尽数倒入腹中。
“哈哈哈……”
一坛饮罢,杨乐天顿觉脑中昏昏沉沉,眼前阵阵发黑,他随手将空坛掷出,“啪嚓”一声,酒坛分裂成数十片,碎在雪地里。
杨乐天一愣,定定地看向那些碎片,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痛苦——这意味着,我和琳儿真的完了么?多少年了,从在梅山第一次见到她,那个仙子般的少女,直到娶她为妻,中间经历了多少苦痛,终于永结同心……就这样完了?
杨乐天茫然地走过去,一个踉跄扑倒在雪地里,伸手摸到一片碎瓷,用力握在手心,口中发出了来自心底的呐喊:“琳儿……琳儿……”
他匍匐着,手臂无助地对着飘雪的暗夜挥摆。然而,在那个黑漆的虚空中,他什么也抓不住,唯有掌心被瓷片割出的血从五指间溢出,滴在了雪地上,鲜红刺目。
“乐天……”
仿佛有亲切地声音唤他,杨乐天猛地回头,在十步之遥的冷杉树下见到了那个白衣身影。那女子是琳儿,他看得真切,那女子就是他的妻子。
“琳儿!”
杨乐天挣扎起身,一边唤着妻子的名字,一边伸出双臂。终于,在走过一串长长的路后,他跌撞着来到树下,抱住了妻子的玉体。
“琳儿,原来你没走。真好……”他的双臂在不住地颤抖。
飞雪中,琳儿擎着泪,轻柔地靠上丈夫的肩头,低声道:“乐天,我信你,刚才只不过是一场误会,对不对?”
“琳儿。”杨乐天哽咽。
琳儿的话如一股暖流注入了他的心底,很暖,很暖。暖得令他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左手搂着妻子的背心,右手的五指深入到妻子乌黑的发丝间,并将双臂收得更紧。
“乐天,你弄痛我了。”
微微一怔,杨乐天的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霍然松了手臂。
——是那个梦魇么?马背上的梦魇实现了?为什么,为什么她说的竟会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琳儿,怎么了?”杨乐天用手指托起琳儿的下颌,竟也下意识地说了与梦中同样的话。
琳儿眼里的泪“啪嗒”一声,从眶里跃出,“没事,只是你刚才搂得太紧,我无法呼吸了。”
“无法呼吸,是我让你无法呼吸?”杨乐天踉跄着退了一步,茫然地看着琳儿脸颊上的清泪。
“乐天,其实是我很担心,我怕你有事。”琳儿上前拉去丈夫的手,“你明rì不要和夜教主比了好不好,让他继续做他的教主,我们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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