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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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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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决定库区124米以下群众搬迁。搬迁工作意义重大,一是……”

  毕国宝文绉绉的讲话引起了社员们的反感。人群里有人骚动。一个男人大声道:“毕工作员,能不能捞点稠的?赶快把会开完,我们还要回去搂着老婆日×(毕)呢!”

  一句话,逗得会场上一片笑声。毕国宝知道,毕与×谐音,人们在骂他呢。毕国宝忍了忍,继续往下念,但会场的局面控制不住了。人们大声地喊着,吵着。

  会场上一片混乱。

  李水瓢站起来,大声道:“乡亲们,静一静,我讲三句话,讲完就散会。”

  大家一听,便静了下来。

  “第一句话,阳历6月6日,丹江大坝围堰蓄水,距今天只剩下10天。在这10天内,我们白家庄一定要完成搬迁任务。第二句话,明天,队里成立拆迁工作队,男女劳动力全部参加,一家一家地拆迁。顺序是按各家住的地理位置,由低到高。第三句话,拆了的家庭,先搬到李家岭的大队部和已经腾出的房子里。以后具体搬到哪儿,可以自由采点,可以投亲靠友,也可让国家安置。不过,这是后话,先搬出淹没区,以后再慢慢理会!”

  李水瓢讲完,对白中举说:“你也讲两句?”

  白中举大声道:“去毬,既然大家要急着回家抱老婆日×,我也不多说。各家都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早晨钟响,男女劳力带上工具,在大槐树下集合,散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会场上,又是一阵大笑。白中举知道,自己的粗话再次伤害了毕工作员,心里禁不住有些愧疚。可是,自己真是无意的。社员们一边笑,一边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去了。 。 想看书来

3、倒在情人的怀抱里
会议结束后,毕国宝把李丹花叫住了。

  丹花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与毕国宝是一个工作组的。毕国宝要到群众家里摸摸底儿,做做工作。可是,毕国宝不认识人。他想让李丹花跟自己一起去做工作。

  李丹花不愿意。因为,丹花的家中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其实,李丹花做梦也没有想到毕国宝会来到白家庄。毕国宝是组织派遣?还是自己要求?丹花摸不准。在丹花看来,毕国宝来白家庄工作有两个目的。一是有意做给自己看,二是想与自己叙叙旧情。虽然,李丹花也曾经对毕国宝动过心,但是,李丹花是一个本分的女人。她以前没有给毕国宝机会,现在,她更不会给毕国宝这个机会。

  毕国宝说:“你是干部,干部就要做群众的工作!”

  丹花说:“干部?谁是干部?”

  毕国宝说:“你是妇女队长,又是队委会成员,当然是干部!”

  李丹花一听,便笑出了声。李丹花还真没有把自己当做干部。生产队的妇女队长算啥干部?充其量不过是在小夫妻吵架的时候,前去劝劝架;在干活儿的时候,带带头儿。如此而已。可是,毕国宝竟然真的把自己当做干部了。

  李丹花笑着说:“毕工作员,这移民工作我可不懂!”

  毕国宝说:“你把我领到社员家里,工作我来做!”

  毕国宝说到这里,李丹花便不好推辞,只好勉强应了下来。

  李丹花领着毕国宝,先到九叔公家。一路上,毕国宝几次想问李丹花拒绝自己的原因,可是,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犹豫之间,他们已经到了九叔公的家门口。

  夜晚是做农村工作的最佳时机。因为,农村人把时间看得比金子都金贵。要是在白天,即使你说的事儿比天大,也根本没有人愿意坐下来听你的。

  毕国宝与九叔公谈得很投机。九叔公是贫农出身,在旧社会吃了不少苦。淅川人重感情,有恩必报。解放后,九叔公一直念叨着共产党的恩情。再说,他是庄上年龄最大的,也是吕姓中辈分最高的。他得为大家作出一个榜样来。虽然,九叔公不明白国家为啥要建设丹江口水库,但是,他认为凡是共产党毛主席决定的事儿都是对的。

  九叔公说:“这房子是共产党分给我的,现在,共产党需要,那就扒呗!”

  毕国宝听了九叔公的话,握着九叔公的手,感激得泪水啪啪地滴了下来。

  丹花带领毕国宝要去的第二家是吕栓子家。吕栓子是白家庄的能人,从祖辈传下来一身烧酒的本事。1959年春天,吕栓子带领全家到青海支边。结果,在青海呆不下去,全家又迁了回来。这一折腾,户口没有了,口粮没有了,家里穷得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全靠乡亲们接济过日子。幸亏当初走的时候,吕栓子心疼这座祖辈留下来的房子,没有舍得卖。要不,现在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李丹花领着毕国宝往吕栓子家里走,隐隐约约感到身后好像有一个人。可是,当丹花转过身仔细看的时候,那个人影一闪,又不见了。

  李丹花心里一惊:莫非白家庄来了坏人?她心里已经,便下意识地往毕国宝的身边靠了靠。

  吕栓子家有一座门楼。青砖青瓦,挑脊斗拱。外看两层,实为一层。门为黑漆漆过。门楣上书写着:耕读世家。门上有铜环,左右各四,共八个。黑漆褪了色,黄铜环也不那么鲜亮,有些斑白的点子。但整体看,这大门还是显得凝重,有气势。

  李丹花走上前,敲响了门环。

  “谁?”院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李丹花大声说:“嫂子,是我!”

  “吱——”

  大门开了。门里面站着一个女人。瘦,高个子。头发紊乱。青灰脸色。脸颊上挂着汗珠。一件薄毛衣,上面打了补丁。一对长长的*垂到肚皮上,把毛衣撑成了两道檩儿。这女人名叫王改焕,是吕栓子的媳妇。

  王改焕打开门。毕国宝抢先一步,抬起腿,跨了进去。可是,王改焕听的是丹花的声音,一看进来了一位男的,就要关门。

  “咣”地一下,毕国宝的腿被门磕住了,小腿钻心地疼。他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嫂子,你这是咋的了?我在这里呢!”李丹花见毕国宝的腿受了伤,急忙大声道。

  王改焕说:“我也听着是你,没想到打开门来了一条狼!”

  毕国宝坐在门槛上,一边呻吟一边道:“嫂子,我不是狼,我是移民工作队员,是来帮助你们搬迁的!”

  “工作队员就是狼。要不,怎么话也不说一声,就死皮赖脸往人家院里钻?你快走,我不想搬迁,不欢迎什么工作队!”

  王改焕声音虽大,但看到毕国宝受了伤,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咋的了?”吕栓子从堂屋出来,见到门槛上的毕国宝,问道。

  “他硬要往屋里进,俺关门,不小心磕住了他的腿!”。

  “你眼长到屁股上啦?几十几的人了,整日还是毛手毛脚的?毕工作员又不是外人,关啥门?”吕栓子对老婆大声吼道。

  “大哥,不要紧,俺没事。俺来你家,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搬迁的事儿!”国宝捂着腿,勉强站了起来,对吕栓子道。

  “快进,快进!”

  吕栓子走过来,搀住了毕国宝,往院子里走。吕栓子没有把李丹花和毕国宝让进堂屋,而是在院子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毕国宝忍着疼痛,开始做吕栓子的工作。

  毕国宝说:“大哥,搬迁时间紧,不要麻痹大意。你要及早准备,别到时候耽误了搬迁!”

  吕栓子是做生意出身,又到青海支过边,在农村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知道见啥人说啥话,用白家庄人的话说,老滑头儿一个。吕栓子对毕国宝说:“不会的,俺们正准备呢!”

  王改焕却不一样。她是一个直肠子,没心没肺的,想啥就说啥。她亮开嗓门,叫开了。

  “为什么要扒我家的房子?我们一家人搬到青海,害得全家人现在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有!一家人就一张床,一条被子。夏天还好说。去年冬天,我们五口人挤在一起,夜里睡觉,腿都伸不开。你把我们的房子扒了,我们全家住哪里?今年冬天咋过?你们当官儿的也该讲点良心!”

  “嫂子,你别吵,咱们好好说!6月6日,丹江水一上来,白家庄第一批淹的就是你们这几家,还是早点搬了好。早搬早安心。青海支边返迁,造成家庭困难,这些我们都清楚,相信国家会妥善处理的。”

  “别忽悠人,你们当官的话,俺们不敢信。上次去青海,你们说,青海那边是部队编制,到了那儿,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国家供应。可是,到了那儿呢?什么都没有,只知道让人干活。每天半亩荒地,完不成不给饭吃。俺们一路讨饭回来,差点死在了路上!你说,你们当官的话,谁还敢信?”

  王改焕的大嗓门就像一家机关枪似的,“嗒嗒嗒”地打了一梭子又一梭子。

  “嫂子,这我清楚。可这次不一样,丹江水逼人啊!到了那个时间,咱还没搬,遭了水灾,什么都没有了!”

  “小毕,你这个大毛孩子,骗人脸都不红。丹江水,丹江水,丹江水在哪儿?主河道离这里还有十几里远呢!那是水,不是人,跑到这里,没有个年儿半载也跑不来!”

  “嫂子,俺真的不骗你,俺是为你好!丹江大坝的龙口一合拢,水说上来就上来,比人快着呢!”

  “兄弟,你就不要多说了。俺老婆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俺们这不正准备着呢!”吕栓子道。

  “那就谢谢了!李家岭那边,大队给你们安排好了。三间仓库,你们先住。”

  “没问题,到时间我们按时搬就是了!”栓子道。

  “那好,那好,谢谢大哥,谢谢嫂子!”

  毕国宝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

  走了两家,李丹花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她确实搞不明白搬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两个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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