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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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刺-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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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有人叹息——…
  于是有人抱怨司机怎么还没找来救援的人们————
  于是有人骂娘,骂天,骂地,骂那年轻的母亲哭得自己心乱心慌——
  于是,兵又默默得脱下自己的棉袄——…
  那时刻天还没黑。
  一个男人说:“大兵,把棉袄卖给我吧!我出100元!我身上倒不冷,可我的皮鞋冻透了,我用你的棉袄包鞋,怎么样怎么样?——”
  一个女人说:“我加50元卖给我吧!他的大衣比我的大衣厚,我有关节炎,我得再用什么护住膝盖啊——”
  兵对那男人和女人摇摇头。在人们的注视下,走到那位年轻的母亲身边,帮着她,用自己的棉袄,将她的孩子包了起来——
  穿着大衣的几个男人和女人,都用大衣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仿佛,兵的举动,使他们冷上加冷了——…
  再后来,天就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厢里忽然有火苗一亮,是那个想用100元买下兵棉袄的男人按着了打火机。他接近到兵面前,一松手指,打火机灭了,车厢里又伸手不见五指。
  他低声说:“真的,你这兵就是经冻,咱俩商量个事儿,把你的大头鞋卖给我吧?200元,200元啊!”
  兵说:“这不行,我要冻掉了双脚,就没法再当兵了。”
  他一再央求,说哪会冻掉你的双脚啊,你多经冻呀!不会的。说你太傻了点吧?
  你把大衣,棉袄,帽子和手套都白送给别人穿着戴着了,怎么我买你一双鞋你倒不肯了呢?没人会知道你是卖给我的!大家都睡着了,听不到咱们那么小声说话—…
  兵沉默片刻,犹豫地说:“那———…如果你愿意用你那半瓶酒和我换的话,我可以考虑——…”
  于是他又按着打火机,回到自己的座位那儿,取来了他喝剩下的半瓶酒——…
  于是兵弯下腰,默默地解自己的鞋带———
  二人互换之际,他又灌了一大口酒,好象如若不然,这种交换,在他那一方面是很吃亏的。
  兵又从车厢这一一端,摸索着走向那一端,依次推醒人们,让所有的人都饮口酒驱寒,包括那位年轻的母亲,包括那个女孩。男人们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比一个贪心,反正黑暗掩盖着贪心,谁也看不见谁喝得多了——…
  酒瓶回到兵的手中时,兵最后将它对着嘴举起来—…只有几滴酒缓缓淌进兵的嘴里,兵感到口中一热,似乎混身也随之热了一下——…
  车是被困在一条山路上,一边是悬崖,矿风像一把巨大的扫帚,将下坡的雪一片片扫向悬崖谷底。
  于是车开始悄悄地倒滑了。没有一个乘客感觉到这是一种不祥。
  但兵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下车了—…
  佛晓,缩聚引领来了铲雪的车和救援的人。乘客们欢呼起来,只有一个人没欢呼,就是兵,就是那脸看上去怪稚气的兵,就是那使人觉得似乎还是个少年的兵。
  人们是在车后面发现他的—…他用肩顶着后轮,并将自己的一条腿垫在后轮下。
  他就那么冻僵在那儿,像一具冰雕。
  也许,他没有声张,是怕人们惊慌混乱,使车厢内重量失衡,车向悬崖滑得更快。也许,他发出过警告,但沉睡的人们没听见,呼啸的狂风完全可能将他的喊声掩盖———
  事后人们才知道,他入伍才半年多。他还不满19岁,他是一个多子女的穷困山区的农家的长子,他的未婚妻是个好姑娘,期待着他复员后做他的贤妻——…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讲给我听的,他是听他的的一个朋友讲的。
  从那以后,我总想说出一句心里话——最一爱是兵!!
  这些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一穿上那身迷彩,就开始被训练成为不同的人。
  训练成为什么样不同的人呢?
  毛主席当年有一条语录,“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兵们就被训练成这样的人。时刻,准备着,为老百姓出生入死,赴汤蹈火!
  一场大灾难发生之后,最先出现的,必是兵们的身影,兵的使命,使他们不惧伤亡,一往无前,前赴后继。
  一位在公安部门工作的朋友告诉我—…他审讯车匪路霸时,曾有如下的问答:
  “为什么单单抢劫第二辆车儿放过第一辆车?”
  “因为—…因为第一辆车上有几个兵——”
  和兵在一起,许多人会逢凶化吉,一路平安。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向人无虑相托,你
  看见一个兵,如果他真是一个兵的话,你就看见了一个最值得信赖的人,报载:一位厂长在火车上请一个兵替他看着自己的手提包。他下到站台上,没能及时上车。而那个手提包里有十几万公款。不久,那个兵亲自将手提包送到了他的单位。
  如果你要踏上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路,有一个兵做伴,你定会暗自庆幸的,因为你深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甩下你不管。如果有两个兵为伴,你就会无忧无虑。如果有三个兵为伴,你简直可以唱着歌儿上路,尽管他们才十八九二十来岁——
  关于兵的故事,知道的渐多了,真的不能不从心底爱他们。
  真的,我爱兵——
  从内心里爱他们——…


第九十五章 代号死亡
  妈的,到底是啥任务啊?曲明俊的好奇心几乎被勾到了那九重天上太上老君的兜率宫里面,等江安杰把任务书一递到面前,他就几乎是饿了三天的狼一样贪婪地把目光扎到了任务书上,全然没注意崔泽他们三个人看向自己那略带忧虑的表情。
  不,不是吧?曲明俊同样被吓得瞠目结舌,怎么,怎么可能,特种大队怎么可能有这种任务?
  “密级:绝密;备注:阅后销毁;任务代号:死亡;任务目标:……”
  几天后,坐在一路飞驰的一辆全密闭的面包车内,曲明俊低着头沉默不语,现在他崔泽、冯绍军、司马青四个人正在前往任务地点的路上,身旁还有江安杰亲自陪同。
  这辆中型面包车很大,后车厢内几乎拆除了所有的设施,只是沿着车壁两侧重新固定了两排长椅,曲明俊他们就坐在一侧,背靠着拉上了黑布帘的车窗。车内不仅仅只有江安杰和曲明俊他们五个人,还有另外的五个人在。
  车内的气氛很是沉闷,曲明俊低头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被派出来执行这种任务。他和崔泽、冯绍军、司马青以及江安杰现在穿着的都是一身武警的迷彩服,戴着迷彩帽,肩上却没有军衔,曲明俊、崔泽、冯绍军和司马青四个人的脸上还各自罩了一个只露出自己的双眼和鼻孔的黑布套,看上去跟他们在基地看到的电视教学片里面的恐怖分子非常像,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的手上戴着被扎进到袖管内的一副白色丝绸手套,白得非常耀眼的手套。
  在曲明俊他们对面的五个人,也是同样的一身装束,看上去,车内这十个人似乎就是从一个单位里面出来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对面的五个人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们的身子挺着笔直,比起曲明俊他们四个人来说,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曲明俊他们这边也就是江安杰的坐像还算好一些。
  崔泽有点儿神经质地一个劲掰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咔”地响声。在灌满全车厢的汽车引擎的呜呜声中,听的都是那么的清晰。这引得对面唯一一个没有戴头套看上去年纪稍大的人叔叔皱眉。
  跑的时间不长,面包车就拐下了公路,开上了一条土路,路况不好,车辆蹦跳着,所有的人都不得不伸手抓住了自己脑袋上的那个固定在车顶上的帆布拉环,曲明俊知道任务的地点快到了,心情愈发紧张起来。
  “任务目标:对死刑犯人执行死刑!任务时间:2000年X月X日;任务地点:X省X市……”曲明俊又想起来后来被烧成灰烬的那份雪白的任务书。跟现在他们手上的手套一样的那么的白,白的耀眼。
  在刚来到这个中等城市的时候,曲明俊他们被组织在当地法院看了一场以前在当地执行死刑的录像,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居然要按照录像上那样去经历这么一场任务。
  就是在那个时候,曲明俊他们四个人终于都明白了江安杰为什么说这次任务可能会终止他们军人的生涯了。如果这次执行死刑的任务他们不能在心理上顺利过关。那他们就真的只有脱下军装,离开突刺大队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喏!”对面一直没开口的那个年纪稍大的法警说话了,还伸手冲着曲明俊他们递过来一份文件,眼睛里面全是善意。
  这是一份这次要执行死刑的四个犯人的犯罪记录,在前一天晚上,曲明俊他们已经看了一遍,但看到老法警的眼神,他们还是接过文件,互相传看了起来。
  从记录上看,这四个人确实是死有余辜。一个罪犯绑架并杀害了两个不满十岁的幼儿;两个罪犯合伙入室抢劫杀害了一家五口,最后一个则是某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头目,案卷上他杀人、伤人、抢劫、强奸简直罪行累累,无恶不作,令人发指。这种渣滓死一万遍都不嫌多,曲明俊恨恨地想着。
  这份文件多少能激起曲明俊他们对这四个犯罪分子的憎恶之心,同样也多少能从心理上减轻一下他们的负担,至少他们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确实该杀的。
  “喝点儿这个。”那个老法警从身边摸出来一个军用水壶。递给了曲明俊。曲明俊打开一闻,一股浓烈的酒香传了出来。
  “是茅台呢。喝吧。”法警笑了笑,抬了抬下颚示意。
  曲明俊深吸了一口气,撩起头套的下摆,拿起酒壶“咕咚”就灌了一大口,这时候的他确实需要这个东西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咳咳咳……”好呛,曲明俊喝得太猛了,嗓子被五十六度的茅台狠狠冲了一下,顿时忍不住呛咳了起来。江安杰他们几个和对面的五个法警脸上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笑容。
  很快,一股暖意从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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