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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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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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洗澡,然后睡一会儿,睡醒了再吃。”
  “哦。”这边失望的说,一说洗澡,才顾得上自己认真的闻闻。
  恶……这叫一个臭,赶紧把自己鼻子捏起来。
  “行啊,知道臭了?”李宥然见他那捏鼻子皱眉头的嫌弃样,加快了手中拨衣服的速度。
  其实也没有多脏,只是秦书漫平日里每日泡泡薄荷澡,喷喷香粉,被伺候出矫情来了。现在也就是衣服染血,又有些汗臭之类的,可惜到了李宥然面前,总是显得格外的娇贵,这样,便显出不可容忍的样子来。
  娇贵就娇贵呗。就跟野草一样,即使不好,有人也偏偏就是放任它疯长。
  直到被放进温水里,他才注意到李宥然深沉的目光,顺着那目光一看,便见到自己胸口腹部的大块淤青,其实这样泡在温水里,各处伤口都肿胀发疼,又痛又痒,几处开裂的地方被温水一泡,蚂蚁专心一样难受。
  但女人的目光和脸色确让他心口又软又疼,上前搂住女人的脖子糯糯的安慰,“你别看了,我都不痛了……”
  你不痛,我痛!
  李宥然狠狠的咬了咬牙,两眼使劲闭上,然后睁开,就着男人靠在嘴边的脖子亲了一口,在那滑溜溜的屁股蛋子上一拍“不痛就好好洗洗,脏的你。”
  “呀!讨厌。”秦书漫一把推开女人,李宥然微笑着退了出去。
  刚走出屏风,脸色齐齐一变,走到院中,对着正在捣药的老五问,“东西拿到了么?”
  老五没有想到主子现在会出来,但还是镇定的回,“主子,拿到了。”
  “好,那你知道怎么做。”
  “是,我晚上就弄。可是,老二……”
  “怎么?”
  “没,没,我知道了。”
  “那边你看过了?”
  “主子,看过了。本来底子就不好,初期胎基就不稳,加之心情郁结,又受了惊……要保住,有点难,不过我会尽力保住的。”老五说着。
  李宥然点点头,“去把陆双从将军府接到这里。”
  “是。”
  再次进屋的时候,秦书漫自己弯着胳膊在洗后背,边往背后搓,边细细的吸气,想来是牵动到胸口和腹部的伤了。
  “洗好前面就叫我,逞什么强。”李宥然教训着,走过去给他搓背。
  秦书漫两手老实的把着桶岩,心里诽谤,谁好意思叫你呀……不一会儿就被擦了水,赤条条的抱上了床。秦书漫扭捏着,“我不想睡,我饿!”
  这两天,害怕了,他就睡,想她了,他就睡,饿了,他也睡,总想着,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现在让他睡,他心里有点毛毛的。
  “饿也得睡,乖,我陪你。”李宥然脱掉外衣随手扔在地上,将人摆在自己胳膊里,那人自动就将脑袋凑过来放在她肩窝里,将那呼吸一下一下的喷在她脖子上。
  李宥然将手伸到他背后轻轻的给他抓痒一样慢慢的挠,秦书漫放松下来,习惯性的扭动了两下,暖暖的唇碰到女人仍旧冰凉的脖子上,就势亲了女人两口,女人也压在他头顶亲了两下,两人便再无多言,背上舒服得不行,不消一会儿,秦书漫便睡了过去。
  倒是女人,睁着黝黑的眼睛,久久未动。

  冬日午阳

  现金,已经没有人知道,我有个乳名,冬儿。
  爹说,生我那年,南国百年难遇的大雪,如白缎的鹅毛大雪里,娘在门廊下焦急的来回踱了一夜,殷切的期盼老天爷给她一个女儿。
  天亮了,雪停了,娘走了。
  我是记不得那雪到底有多大,只懂吵闹喝奶,平稳安睡,后来爹倒是总听爹说,银装素裹的南国真是好看。
  定然是好看的,否则他怎么会养成坐在房中,透过那窗棂整整一下午都看向那院中的习惯的呢?
  幼时总是没有什么记忆的,单单记得院中的高台圆井和院旁的低檐草屋。
  在奶爹肿胀胖紫的尸体从圆井中被打捞起来之前,我时常趴在井口照镜子,因为爹每晚睡前都抚着我枯黄的头发轻叹,冬儿,长漂亮些吧,我便每日去那井中观察自己是否有漂亮一些。
  当然,后来我是再也不敢在井水里照镜子了,至今偶尔还会梦见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奶爹在井中伸出手要我救他的噩梦。
  至于屋檐,那便是我五岁以前每日三餐前必定蹲着等奶爹端饭出来的地方。后来,我就站在这滴水的茅草屋檐下,亲眼看着疯了的三爹自己跳进那井里去给奶爹赔罪。
  爹其实是个美男子,可惜同其他府中的爹爹一样,生不出女儿,不但如此,还生了个面黄肌瘦沉默寡言的男娃儿。
  还好,在四哥的赐名宴上,那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题目让我心痒难耐,自顾小声回答的时候被三姨听到,然后四岁算术,六岁速记,八岁算账,十岁记账,十二岁上堂,十四岁掌柜,十六岁当家。
  说来好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细下想来,好像只有一天那么短。
  吃饭,算计,睡觉。
  想来我应该是天赋异禀的,不累也不烦,看着爹爹的日子一日日好过起来,娘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欣慰起来,我怎么可能累。
  只是可惜,娘死了,在一个冬天,死扣着我的手,张张合合了半天的嘴皮,就是一个赵字。
  她是放心不下这个家业,我知道,她始终是不放心我一个男人。
  男人又怎么样,赵家依然是南国第一商。
  说来奇怪,娘死后,也就是十五岁以后,许是爹爹儿时对我念的咒语终于见笑了,那些商家见了我,渐渐有了痴迷的神色。这样办起事情来,倒是方便许多,要当这个当家,也就容易了许多。
  然而,爹却越发的喜欢叹气,终究是个异变的男儿心,等到我长成他要的样子了,他又觉得自己想要的是另外一个样子的儿子。
  那种琴棋书画略懂,刺绣针织显弄,厨艺茶艺精通的儿子。最好嫁入大院,对着服侍成群的妻主尽情绽放后博得几日宠爱,然后得一子嗣,在深楼小院中稳度残岁。
  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对我再施咒语,便再来年的冬天也死了。
  很多时候,我都仿佛能听见他最后哆嗦着喊我乳名的声音,冬儿,冬儿……但我不知道他是在喊我,还是在喊那个十二年前那个芽黄的小男孩……
  赵府本来是极大极吵闹的,可我不实在懒得花劲力应付那些个男人,嫁人的嫁人,遣回的遣回,果然清净了不少。可是我却越来越愿意在外面查账,视察各处生意。
  当然,惹来的麻烦也不少,成日追在后面的,提前等在前面的,生意场上,不能撕破脸皮,官场上的,还要赔笑应付。
  所以,当一个从到到尾看都不看我的女人出现的时候,我对她好奇,那也是正常的。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把我当成另外一个男人。
  她男人果真有我一般好看?
  没有!
  不但没有,而且脸颊凹陷,皮肤干燥,头发枯黄,衣衫不整,行为更是痴傻幼稚。那样一个男人,她亲自来接不说,大庭广众之下,她自然的搂在怀里,任由他咬耳低语,吃醋动粗,脸上全然没有我所见过的冷淡疏远,反而是温暖的。
  没错,温暖的。
  爹曾经说过,不管再冷再寒的冬日,总可盼到那么一两天,万里雾霭尽散,一枚红红冬阳初现。
  这日里,定是什么也不能干的,端要摆上一把竹制躺椅,平展的躺在上面,待到午后,阳光便会照在脸上,然后慢慢穿透过厚重的棉衣,温暖的洒在皮肤上,就连头皮,也都是暖哄哄的。闭着眼睛感受这半日晴朗的明亮,由不得你不承认,有了这样一个冬日午阳,整个冬季,都是值得的。
  这样的日子,我确是一天也没有体会过的。
  然而,那夜里她的体温却时时让我浑身滚烫,她的气味,也总能让我心情平复。即使那太女要逼我又如何,即使那些人要躲财又如何,即使马帮要报仇又如何,我照样金蝉脱壳,我照样掏空赵家的金山银山。想要我的美貌,想要我的银子,想害我,可以,端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身了,等我挪个地界,翻身打个回马枪,定让你们措手不及。
  然而真正措手不及的人,却是我。
  我怀孕了,她的孩子。
  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怀上她的孩子。总是想着,要如何东山再起,青雅言我都联系好了,青国内的人我都布置妥当了,只要银两一到位,我就是大批的反攻了。可是,我却有了她的孩子。
  于是,时常将她的模样在脑中翻来覆去的琢磨,慢慢的,这人就立体起来,连那冷淡的眼波,都觉得异常温暖贴切。便是怎么的,也遏制不了要多看些她的念想。
  枪了她的铺子,引了人出来,我反而怕了。
  她如果只爱我的容貌怎么办?她如果是贪图我的财富可怎么办?像剧本里唱的一般,她会不会骗财骗色后便将我和孩子置之不理?
  想来是的,这样的戏码,我可是见了不少的。拼命躲了吧,等孩子出世,我一样能教养好他,跟他说,他娘是爹爹一整个冬天里的午后暖阳。
  可是,她偏偏要来楼里,招惹那些个公子们。华灯中来,深夜里去,那便是最折磨人的风景,来了,心中万蚁噬心,不来,又是千般挂念……
  爹爹如若活到现在,定然是要欣慰的点头了。
  心中却有不甘的,我这样的人物,这样的财富,难道不如那个痴傻的秦书漫?难道不如那个呆板的青天照?
  梦中的温度,别人身上定然也是能够找到的,相似的气味,我就不信没有专属于我的!
  你不要我,我还嫌弃你呢!
  我主意一定,日子终于好过一些,双姐说我本来劳累过多,要小心保胎才是,哪里料到那个精明的人物会负了伤去,总不能让我的孩儿未出生就没了娘吧,将双姐带过去看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却是大大的不得了。
  她那样子躺在那里,我便是心肝都是凉的,险险的坐在她的床沿,又突如其来的紧张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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