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坚强在于享有自由不足一天——我便认定需要有别的什么,阻止我想你。
没人敢说我喜欢做梦,包括我自己。你和叶是仅有的例外,但他总不能精炼。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雷:
耳边是某某学者略带鼻音而情绪激昂的演讲,眼前是你我永远无趣且支离破碎的文字。
我从不想知道你与P4的故事。
你知道我在等待,你也料定我不敢,因为看得太重,反而胆怯,始终跨不出一步。于是我越来越不甘心,终于在那一夜奋力奔去。
我总觉得欲死欲活寻觅到的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责任,所以当我冰凉的嘴唇触碰到你同样冰凉的脸颊时,故事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我转身离开,有眼泪滴在手背上,漾起一朵很小的水花,就像许许多多刻意迎合观众的电影结尾,婉约凄美——但真正感动的,或许只是我自己。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从杭州回来,还是梦见你。在梦中你总愿意为我放弃别人,很可笑么?
你从未说过“不喜欢”,我便把它当作“等待”的许可。你不用说“对不起”,这对我没有意义。“谢谢”是好的,那是对你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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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结束,我和她一同下楼。
“怎么样?”或许是我的错觉,她笑得狡黠。
“嗯……”我就像一个被人说中心事的小孩,一时语塞。
她又笑,鼻翼微皱。
“回宿舍吗?我载你吧。”有男生骑车经过。
“好啊。”她转头与我告别。
31楼的灯都亮得温柔。
我望着那些窗口,再没有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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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
狠狠睡了一夜,天放晴了,铺盖都晒了出去,把整个儿的苹果网站都下载了。
暑假里,可敬的父母又像当年怂恿我学画画那样怂恿我学德语——所谓的“走一条不同的路”,而我居然也像当年一样默默接受然后退却。“Einmal ist keinmal”,昨天在书店翻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没读也不打算读,但这一句还是溜进脑子甩不掉了。
去烟台那一个月,名义上是学德语,实际是为了向她证明共同生活的可能。然而,她决然分手,我也越来越明白自己走不了不同的路。一旦晓得什么是不想要的,便由着性子说了“不”——即使还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就这样,连同父母的又一个美梦,划归过去,然后渐渐忘记。真正的坏人,也不过如此吧。
好心情。
雷:
北京的天很灰,一夜秋风,落叶尽扫,光秃秃的树干,真像倪云林笔端的枯木。
拖拖拉拉,终于把论文大纲写好了。同屋有保研的,有考研的,还有与我一样准备找工作的。“保研的猪一样地活着,找工作的狗一样地活着,考研的猪狗不如地活着”——不知从什么年代开始流传的名言警句,把整个宿舍搞得气氛凝重。投简历之类还为时尚早吧,不过倒有不少公司来学校“开坛讲经”,言语颇为煽情,很有点“抢人”的意味。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 莲花·遇见(7)
去年冬天,把你寄来的书、信、画,还有你拜托你母亲织的袜子,一并收进铁盒子,塞在床底下。前一阵,辗转得知你与P4的故事,情不自禁,又把你的地址翻出来。
“对不起,刚接受了一张新船票。”
你的回答永远直接,而我也说出了有生以来最最狠毒的一句话——
“暂时不给祝福。”
你的恋情总是跨越时空,不觉辛苦吗?
或者,我去杭州找工作呢?
——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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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我去你们学院选了这么多课,就是为了你,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深秋的黄昏灰得令人窒息。31楼门口,我望见了她与一个手捧花束的男生。我第一次见到穿拖鞋的她,碎花棉拖鞋,蓝色毛线袜。
“昨晚我见到了那个男生载着你……那个男生……他、他……我、我……”那些玫瑰不停颤抖,暗香浮动。
“你……你要和他在一起?”那显然是个腼腆的男生,他苦心积蓄一昼夜的勇气,已瞬间用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也不自觉地转向别处,仿佛被质问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她望着他,一直没有说话。
“我……我已经报考你们学院。”
“我在找工作。”
我就像一个偷窥者,忐忑不安却欲罢不能。她的声音很平静,落在我心里,却如雷似电,仿佛牵扯着一场倾盆大雨。
沉默。他们彼此相对,却无话可说。
“呀,又有人给你送花。”有个高个子女生端着饭盒出门,眉眼间意味深长。
“那你……那你至少把花收下。”男生仿佛如梦初醒。或者,他的双手就像那束离开花圃的玫瑰,早已失去了知觉。
“谢谢。”
那定是我的错觉——满天星在她黯然的目光中,竟有刹那的闪亮。
我没有听清他们最后的对白,或者是无心,或者是根本不敢。
男生离开的时候,路灯已次第点亮。
她一直站在那里,垂着头,垂着手,垂着花。她专注地望着脚尖,若有所思。
她再抬头的时候,我已不由自主地站在她面前。
“怎么办呢?我好像又做坏事了。”她冲我微笑,眼眶却已发红。
我来不及开口,她已转身,只有棉拖鞋蹭上台阶的声音,在我耳畔一直回响,整夜整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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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
那个你丢不开的深情女子,夜夜拨弄自己的玲珑心事,乍暖还寒最难将息之际,三杯两盏淡酒,和着细雨梧桐,点点滴滴,次第天明。你抛不开与她花开花落那些纠缠不清的情事,宛如挥不去隔壁忽隐忽现若断若续的声声呜咽,你舍不了与她春去春来那些辗转反侧的欢情,宛如推不开眼前冷落时节晓风残月的催发兰舟,你放不下她花开则喜,雾散而歌,在初春盈盈绿意里娇巧嗔笑的纯净,你忘不却她雁过伤心,雨来悲情,在深秋遍地黄花中衣带渐宽的诗情。
你爱她的率性聪颖,这是挡在我面前的一座山。
颜:
一周没有你的信——没见到往常的你,这样的情景在你我之间总是平常——对着空空如也的信箱发呆,似乎真成了弄口灯下抬着胳膊吸烟的周先生。
很好的周末,除了电影,还爬了山。然而收到这样的信,只好继续我的感冒继续我的发呆。
彻夜未眠,所以又写这样悲悦自己的文字?我不想隐约,但处境总如渡边,除了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事。
也许相识的十多年已让你逃不出“故人”的想法,你也从没感觉到自己带给我的“新”的刺激;其实在我,你总是生命中将改变而非拖累我的那个人。我们的不同根本在此。我总结过往,不自觉地忘掉,以新的方式画新的画,但求无一相同;你也总结,却不能允许生活有所变化,所以不能忘却,也不能不在心里嘴上坚持。
抱歉,好像在说,没信心的是你。一样地过着日子,甜、苦和大多的平淡,你总是不平。我辛苦吗,不,每时每刻,我都为自己能一点点、一点点地弄明所求而兴奋喜悦——只是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为了这种明白,我近乎不计代价。
你总是温柔苦楚意欲低头的样子……希望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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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梦境
天空铺满绯红,呼吸着她的委屈与温柔,我的心情有如竖琴般婉转。她把手伸给我的时候脸红了一下,我终于忍不住哼起歌来。
“连莉香那样的女孩也害怕等待……她在月台上留下的手绢,就像一对张开的翅膀,要飞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五月的黄昏映染着明净的天空。她说话的时候,眼里笼着雾一般柔软而模糊不清的东西,那是一种浅浅的如歌的忧郁。
“雷。”她望着我,微笑,就像拂过山涧的风,盛满芬芳,“我又来和你做朋友了。”
“嗯……”我毫无目的地拖着调子。
“今天可以了吗?”她脸上闪烁的热切、妥协、不顾一切,是记忆中永远无法删除的表情。
“……”我踢走了脚边的石子,情绪像一条越流越快的河。
“她很可爱,是吧?”她的眼神逐渐黯淡,落在不远处,碎成了一个个无法捡拾的“痛”。
我迟疑,点头,却无力体味心里充塞的是不平、胆怯、幽怨或者别的什么男人不应有的念头。
沉默了一阵,她准备走了。“其实我没等多久。”她说得有些潦草,“你不用内疚。”
我站在原地,爱怜、想念、想要的味道在心底猛烈灼烧。
她转过身去,纤瘦的背影涌入我的视线,那种强烈就像白雪覆盖了我一身。
“颜。”这个名字在我心里岂止摩挲了千遍,从嘴角滑出的时候竟仍像远在天边。
“什么?”她没有回头。
“我只要你。”说话间,我积存的骄傲已如飞扬的“伞兵”,失去了分量。
她侧过脸,惊讶、欢愉、得意、顽皮透过发丝弥散在我胸前。
我知道她在等待一双张开的手臂,就像等待一个童话的实现。
天空铺满绯红,呼吸着她的委屈与温柔,我的心情有如竖琴般婉转。
“如果莉香留在车站的不是手绢而是她自已,那会怎么样呢?”她问过很多遍,我总不回答,因为我答不出。
“宛子会发现那仿佛横亘千年的爱情,正女神般向他走来……”
她把手伸给我的时候脸红了一下,我终于忍不住哼起歌来。
无边的夕阳里,我们走得很慢,因为一眨眼,梦境就会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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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暗香·靠近(1)
这必定是场梦。梦里有她的呼吸,那是花间的清风;梦里有她的心跳,那是风中的铃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