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么多个小时之前设法盗走的盒式坠子已经掉出了邓布利多的口袋。也许是因为撞到了地面,盒子已经打开了。尽管哈利已经无法感受到更多的震惊、恐惧和悲伤了,可当他拾起它时,还是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的盒子。它既不像自己在冥想盆里见到的那样大,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记,没有斯莱特林的那个华丽的“S”标记。此外,里面也是空空如也,除了一张小羊皮纸片,而那儿本应该是有一张画像的。
哈利不由自主地取出了羊皮纸碎片,他把它展开,借着身后早已点亮的许多魔杖光读上面的话:
致黑魔王,
我知道在你读到这个之前我可能早已死去,但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已经偷走了真正的灵魂碎片,并打算尽快地销毁它。我抱着希望直面死亡,那就是,当你遇到你的那个对手时,已经再次成为了血肉凡胎。
R。A。B。
哈利既不知道也不在乎这条讯息是什么意思。只有一件事情是重要的:这不是一个灵魂碎片。邓布利多因为喝下了那恐怖的毒药而削弱了自己,到头来却一无所获。他把那片羊皮纸捏成了一团,身后的牙牙开始哀号,他的眼里也噙满了滚烫的泪水。
第二十九章 凤凰挽歌
“过来,哈利……”
“不。”
“哈利,你不能待在这……走吧……”
“不。”
他不想离开邓布利多的身边,他不想去任何地方。海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颤抖着,这时另一个声音说,“哈利,走吧。”
一只小得多也温暖的多的手抓住了哈利的手,把他拉了起来。他没有想就顺从了。直到他盲目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从空气闻到一股花香,才意识到是金妮在带着他走回城堡。莫名其妙的声音击打着他,哭泣、喊叫和哀号声穿破夜空,但是哈利和金妮继续向前走,踏过台阶进入了门厅:人们的脸在哈利眼角滑过,他们看着他,小声地议论着,疑惑着,他们走上大理石楼梯时,地上的格兰芬多红宝石就像血滴一样闪闪发亮。
“我们现在要去校医院,”金妮说。
“我没有受伤,”哈利说。
“这是麦格的命令,”金妮说。“每个人都在那儿,罗恩、赫敏、卢平和每一个人——”
恐惧再一次在他的胸膛里搅动:他忘记了刚才抛下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人。
“金妮,还有谁死了?”
“不要担心,我们当中没有谁死了。”
“但是黑魔标记——马尔福说他跨过了一具尸体——”
“他跨过了比尔,但没事,他还活着。”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什么,哈利知道那不是好兆头。
“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他只是弄得有点——有点脏乱,仅此而已。格雷巴克攻击了他。庞弗雷夫人说他不会——不会再是原来的样子了……”金妮的声音有点儿颤抖。“我们不知道副作用如何——我的意思是,格雷巴克是个狼人,但当时没有变形。”
“但是其他人……还有一些其他人倒在了地上……”
“纳威在校医院,但庞弗雷夫人说他会完全康复的,还有弗立维教授被击昏了,但他已经好了,就是还有些虚弱。他坚持要去照顾拉文克劳的学生。还死了一个食死徒,他被一个高大的金发食死徒射出的死咒击中了——哈利,如果我们没有喝你的飞力飞思,我想我们都已经死了,所有的咒语都似乎没有打中我们——”
他们到了校医院:哈利推开门,看见纳威正躺在靠门的一张床上,显然已经睡着了。病房的另一端,罗恩、赫敏、卢娜、唐克斯和卢平围在另一张床边。他们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都抬起了头。赫敏跑过去拥抱了哈利;卢平也过来了,看上去很担忧。
“你还好吗,哈利?”
“我很好……比尔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哈利从赫敏的肩膀上看过去,比尔的枕头上卧着一个无法辨认的面孔,非常严重的砍伤和撕裂使他看上去奇形怪状。庞弗雷夫人正在往他的伤口上涂一种刺鼻的绿色膏药。哈利想起,斯内普用魔杖轻易地就修复好了那些他用刀光剑影咒给马尔福划下的伤痕。
“你能用魔咒或什么别的东西修复它吗,”他问护士长。
“没有魔咒能对此起作用,”庞弗雷夫人说。“我已经试过我知道所有办法了,但狼人咬伤是无法治愈的。”
“但他不是在满月的时候被咬伤的,”罗恩说,他凝视着哥哥的脸,仿佛这样就能治好它。“格雷巴克并没有变形。所以比尔不会变成一个——一个真正的——?”
他不确定地看着卢平。
“是的,我想比尔不会变成真正的狼人,”卢平说,“但这并不意味不会有任何损伤。这种伤是不可能完全治愈的,而且——而且比尔从现在起也许会带上某些狼的特征。”
“可是邓布利多也许会知道一些有效的方法,”罗恩说。“他在哪儿?比尔遵照了邓布利多的命令和那些疯子们搏斗,邓布利多欠他的,他不能让比尔这样下去——”
“罗恩——邓布利多死了,”金妮说。
“不!”卢平冲动地看了看金妮,又看了看哈利,似乎是希望后者能反驳她,但是哈利没有,卢平一下子摊在了比尔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把脸蒙住。哈利以前从没有看见过卢平如此的失控;他觉得似乎这样是不像话地侵犯了别人的隐私;于是哈利转过脸去盯着罗恩,他们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以证实金妮的话。
“他是怎么死的?”唐克斯低声说。“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杀了他,”哈利说。“我在那儿,我看见了。因为黑魔标记被放到了天文塔上,于是我们赶到了那儿……邓布利多当时很不舒服,他很虚弱,但当我们听见从楼梯传上来的脚步声时,我想他意识到了那是一个陷阱。他把我固定住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在隐形斗篷里——然后马尔福从门里走了出来,解除了他的武器——”
赫敏捂住了嘴,罗恩呻吟了一声。卢娜的嘴在瑟瑟发抖。
“——又来了更多的食死徒——然后是斯内普——然后斯内普杀了他。阿瓦达索命咒。”哈利再也说不下去了。
庞弗雷夫人哭了起来。除了金妮没有人去注意他她,金妮小声说,“嘘!听!”
庞弗雷夫人抽了一口气,用手指捂住了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窗外的夜幕之中,一只凤凰正在用哈利从未听到过的一种方式歌唱:一首极度凄美幽怨的挽歌。和以前听到凤凰唱歌时一样,哈利觉得这音乐是来自他的内心,而不是外面:是他自己的悲痛魔法般地化为了歌曲,回荡在操场上,穿过了城堡的窗户。
他不知道他们站在那儿听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悲伤的声音让他们的痛苦减轻了一点,但是当校医院的门再次被打开了,麦格教授走进来的时候,仿佛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和所有的人一样,她也带着刚才的战斗所留下的痕迹:脸上擦破了皮,袍子也撕裂了。
“莫丽和亚瑟正在来的途中,”她说,音乐的催眠被打破了,每个人都似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们转过脸去看比尔,另一些人则揉着眼睛,摇了摇头。“哈利,发生了什么?据海格说当邓布利多教授——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他说斯内普教授也卷入其中了——”
“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哈利说。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令人担心地晃了晃;庞弗雷夫人似乎振作了起来,她从稀薄的空气中变出了一把椅子,放到麦格的身下。
“斯内普,”麦格教授跌坐到椅子上,虚弱地说。“我们都怀疑……可是他却信任……总是……斯内普……我不敢相信……”
“斯内普是个造诣很高的大脑封闭术师,”卢平说,他的声音异常刺耳。“我们一直都知道的。”
“但邓布利多发誓说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唐克斯低声说。“我一直以为邓布利多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关于斯内普的事……”
“他一直暗示有一个固若金汤的理由来信任斯内普,”麦格教授喃喃地说,她用一只格子呢花边的手帕擦拭着流泪的眼睛。“我的意思是……关于斯内普的历史……当然人们必然会猜疑……但是邓布利多明确无误地告诉我斯内普的悔改绝对是真诚的……他不会听信任何反对他的话!”
“我想知道斯内普告诉邓布利多了什么,使邓布利多那么相信他,”唐克斯说。
“我知道,”哈利说,所有的人都转过来盯着他。“斯内普给伏地魔传递了消息,使得伏地魔追杀到了我的妈妈和爸爸。然后斯内普告诉邓布利多他没有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事,并对他们的死感到抱歉。”
“然后邓布利多就相信了?”卢平难以置信地说。“邓布利多相信斯内普对詹姆的死感到抱歉?斯内普恨詹姆……”
“他还认为我母亲也一钱不值,”哈利说,“因为她是麻瓜家庭出身……‘泥巴种’,他这么称呼她……”
没有人问哈利是怎么知道这个的。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恐惧的震惊之中,试图去消化刚才发生的事背后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这都是我的错,”麦格教授忽然说。她看上去六神无主,拧着手里湿润的手帕。“我的错。今晚是我让菲利乌斯(译注:弗立维教授的名字)去叫斯内普的,我居然会让他来帮助我们!如果我没有提醒斯内普发生了什么,他也许就不能与食死徒们会合了。我觉得在菲利乌斯告诉他之前他不知道他们在那儿,我觉得他不知道他们要来。”
“这不是你的错,米勒娃,”卢平坚定地说。“我们都希望得到更多的协助,我们都很高兴地看到斯内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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