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好容易止了笑,可还是有些站不直身子,半靠在罗成身上,冲那青年说道:“独孤青,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上次见面是在我去长安的路上,那一年你还是内廷侍卫,我正好碰上你不知奉了谁的命,跑到荒山野岭上缉拿什么要犯,结果认错了人,硬是追了我大半宿,跑了足有两座山头,结果还没下山就撞到我爹的枪口上了。听说那次你被我爹揍得不轻呀……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今儿又来我这儿抓贼来了?只是不知你如今是什么身份,不会还是兼着内廷侍卫吧?说起来这满世界跑着抓贼的内廷侍卫,还真不多见。。。从小到大我遇见的也只你这么一个……不过,我可先跟你说。这家客栈是我开的,在座地、你不认识的可都是一等一的良民,你要是打算抓人地话,我自是不会拦着你,只是你可别忘了抓错人的下场……当然。我说地良民,可不包括你们认识的这拨人,我跟他们不熟,看不出来好坏……”说着,她冲那青衣老者站的方向指了指。
独孤青的脸色早就象他的名字一样“青”了起来,他本来是埋伏在外面地一招暗棋,是想着如果单雄信他们不肯就犯的话,就动手拿人,到时候就不怕他们再添什么乱了。可是。他千猜万想,也没料到天下跟罗成会在这里,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抓了天下跟罗成。他还真没这个胆,事情万一传了出去。就是靠山王饶得了他。北平王也咽不下这口气,末了吃亏的还是他……他这么一前思后想起来。这手可就不由自主地放下来了。
青衣老者显然没料到独孤青这样的动作,皱着眉头低声喝道:“还犹豫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今天都留他们不得,还不动手?!”
独孤青一惊,问道:“他们怎么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没等那青衣老者答话,天下就笑着说道:“从你们对登州兵权的觑觎,到你们跟太子的计算,再到你们这一整套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栽脏嫁祸的阴谋,我都知道了……怎么?打算杀人灭口吗?你们一定要想清楚,就算你们能杀得了人,是不是就一定能灭得了口……我既然在你们来之前就能知道你们是干嘛来的,自然就有法子在你们回去之前同样把消息传了出去……哼!到时候别说你们想要地得不到,就是你们现在有的,怕是也留不住了吧?”天下语气中威胁的意味非常浓。
“杀人来口?”罗成也冷笑着说道:“他们有这个本事吗?”他地语气中倒是带了几分挑衅。
独孤青的脸色这会儿已经灰白一片了,嘴唇都没了血色。他们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来堵单雄信,就是想趁着他人手少,方便他们计划。可谁能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天下和罗成呢?而且还是把他们地那点事情都摸透了天下和罗成!他心里这会儿前思后想盘算地都是怎么样解决,至于杀了罗成和天下,这念头他还真没敢动,这马蜂窝他可没胆子捅!
青衣老者这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对,回过头低声问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把你怕成这样?”
天下挑了挑眉,抢在独孤青开口前,冲着那青衣老者说道:“听说,这些年你们一直把独孤陀的死算在我们俩头上,这会儿居然都认不出来我们是谁,真是好笑!”
独孤陀被老虎“咬死”地这件事,一直是独孤家的伤。他们都知道这事跟罗成、天下脱不了干系,却又偏偏拿不出半点证据,而且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独孤家四公子被老虎咬死了”,这件事弄得是人尽皆知,都成了笑柄了。这会儿天下一提独孤陀的死,这青衣老者立刻联想到了他们的身份,恨意犹强,咬着牙说道:“汝等小辈,竟敢如此欺我,还不拿命来!”说着,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直指罗成。
这青衣老者本是皇后的亲二叔,名叫独孤隗。这次本来他就不想来,总觉得这样行事未免不够光明垒落,可是事关家族兴亡,他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而到了眼下这会儿,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本来其实这事照他们的计算,就算不成,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在江湖中露出点什么风声也不打紧的,可是偏偏天下和罗成两个人搅和了进来,如果这事一旦传进了官面儿上,那对独孤家的打击就太沉重了,一个弄不好他们就会变成“弃卒保车”里的那个小卒子……
他也只能奋力一拼了!
独孤隗剑指罗成,罗成却并没有动弹。不是罗成不想,他只是被天下给拉住了。
天下一边拦住罗成想跟独孤隗较量的动作,一边笑着对独孤隗说道:“喂,你不觉得现在你应该做的不是打架,而是要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件事给捂住了吗?”
独孤青在一旁听得眼睛一亮,赶忙拉住了独孤隗,问道:“这话怎么说?”
第三章 翻手为云 第十七节 不打?
更新时间:2008…10…19 15:58:10 本章字数:2633
“其实呢,你们要帮谁、害谁、夺谁的什么,原本与我也不相干的,再说白点,你们闹得越凶,我看得越高兴,我巴不得你们把天闹塌下来呢……”天下笑嘻嘻地说着大实话:“不过呢,你们这次选错了合作对象,二贤庄的人怎么说也是与我相交一场,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给你们当垫背的吧?所以呢,咱们商量一下,你们要做什么,我就当做不知道,而你们呢,也不要再跟二贤庄上下纠缠不清,如何?”
独孤隗与独孤青暗换了几个眼神之后,咬着牙应道:“好!”
“咱们可说好了,我们不来与你们纠缠,你们可也不许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儿……”独孤青做出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说道。
“那是自然!我会当做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的……”天下语气里带着份虚情假意地敷衍。
独孤隗狠狠地看了天下一眼,然后与独孤青各自招呼着自己带来的人,就这么连句话也没有留地走了!
就这么就完了?单雄信等人眼睛都直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他们跟这儿提着心劲,准备打硬仗呢,结果居然让天下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单雄信刚想开口问话,天下却先他一步向孙掌柜问道:“外面的人可都安排好了?”
孙掌柜点了点头,说道:“是,都已经安排好了,独孤家的人分了两批,一批是官兵,有将近一千人。由独孤青带来的,名义上是从各地挑出来要补进羽林军的,大部分是新人。人数虽众,但战斗力却并不强。只有一少部分,比如刚才跟他进来的,那都是他们在羽林军中地班底……另一批人是独孤家暗部的高手,有九十多人,由独孤隗领头儿。高手都在这边儿……这两批人我早就已经派人盯死了,刚才也已经调了人暗暗把他们围住了……”
孙掌柜的话,听得单雄信一伙人满头雾水,盯住这些人还可以理解,怎么还调人围住了呢?而且,人家两批人加起来有近千人,他们怎么围地?难道他们这次带来山西的人,还不止进城时候地那四、五百?这样往深里一想,单雄信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天下却没在意单雄信等人在想些什么。。径自吩咐道:“侍剑,派人往长安送信儿,看看现在哪位舅舅在长安。让他给太子和靠山王分别带个话……太子那儿就告诉他,看在云昭训也姓云的份上。咱们就帮他次。让他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自己如今的处境,皇上让他去登州。未必不是一片保全他的心意,让他别不识好歹,与虎谋皮的下场通常都是被老虎吃了,其他地就不能跟他多说什么了,至于独孤家谋算的这些事,只要详详细细地告诉了靠山王,他自然会处理的,也就不用我们操心了……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侍剑伶俐地答应了下来,然后转身去后院安排。
徐茂公手里的那柄拂尘把都快被他给捏碎了,他把目光挪到了张烈身上,这位海上霸主认的弟弟、妹妹都是什么人物呀?刚才训独孤家的人跟训三孙子似的,给太子带话跟玩似的,帮太子忙还是看在太子的宠妃也姓云地份上,连靠山王都好象被拿来当枪使了……
不止徐茂公,二贤庄所属的一众人等都听傻了,这些都什么人呀?难怪当初没把他们这拨儿绿林强盗放在眼里,那么不开面儿,人家这可是真横!横得有本钱!横得连皇后的娘家人都惹不起!
魏征清了清嗓子,苦笑着说道:“张兄弟,你们是不是跟我们也说道说道刚才地这些事,我们可都还没明白过来呢……”他话是冲着张烈说的,下意识地避开了罗成和天下,隐隐有种不敢招惹他们地感觉。
“这个……”张烈面有难色地看向天下,他自己都只是明白了七八成,而且还是在他知道了天下和罗成地身份的基础上明白地,可是这也没法跟魏征他们讲呀,他一早就答应过天下,不把她和罗成的真实身份讲给别人知道的,可是要是不说天下和罗成的身份,又要如何解释独孤隗和独孤青对他们两个的忌惮呢?
罗成抿着嘴直笑,颇为同情地拍了拍张烈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便转头与天下小声地嘀咕上了。
张烈苦笑着摇了摇头,慢慢踱步到魏征身边,说道:“不知诸位想知道些什么?”
单雄信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天下和罗成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他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嘿!”徐茂公伸手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无奈地笑着说道:“张大哥,就关于明染兄弟和俏君姑娘的,您捡能说的说点吧……”他也没指望张烈能全盘托出,只盼着能从张烈说的东西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能说的?张烈心里可是没什么谱,他正盘算着要说些什么,忽然一抬头,看到大堂正中悬挂的匾额,围着“连云栈”三个大字的细致花纹,正是天下跟他说过的天一阁特有的标识!他的眉头一下子就松了下来,笑着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