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李大头把女儿嫁给主簿当二房后,他的心思开始活动起来:论年龄,他比李正义年轻,论关系,他的女婿比李正义的女婿有门路,论功夫,他的身手不比李正义差。虽然李家是世代缁衣,可是李正义膝下没有儿子,捕头的位子他比任何人都有机会争夺。
所以,自打去年冬天知道李家的小妾怀孕后,他比任何人都关心孩子的性别。等了十个月,没想到老天真不开眼,居然让李捕头中年得子!
“李老爹,李老爹,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听到包间的动静,二楼的小二忙不迭的跑进来,这些捕快吃饭从来不给钱,可他们酒楼也不敢慢待,宁得罪君子也莫得罪小人呀!
“去,去,去,没你的事!”
李大头身边坐着一个尖嘴猴腮地人,他一摆手把小二赶了出去。关上门后。小眼珠转了转。他凑在李大头耳边说道。“班头。生了儿子又如何?!生下来的儿子就能成活吗。黄老爹地小孙子上个月不就夭折了嘛?再说。就算是能平安长大。那也得十几年之后才能当差。现在李头都四十多岁了,您说他能一直守着捕头地位子等儿子长大吗?”
“恩~没错呀,”李大头一听这话。脸上地阴云慢慢散去。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六。上次李头受了伤。是不是很严重?!”
小六报了信后,便一屁股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一手端着酒盅一手攥着一个鸡腿正啃着,听到班头的话,他忙放下鸡腿。抹抹嘴巴子上地油。“听李头地邻居说,李头这次伤地不轻,好像伤到腰了。如今虽说不喝药了,可是膏药还每天都贴呢!”
“好!我就不信了。等苏知县任期满了走人后,谁还用一个有伤地老头子当捕头?!”
“嗞溜”一声,他得意的端起新酒盅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三天,李家的亲戚朋友来了一屋,出嫁的三个女儿也都由丈夫陪着回娘家看弟弟。李正义自是高兴的不行,儿子降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严肃的脸上就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有笑呀笑的。
正屋里,苏氏抱着孩子,指挥刘婆子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然后把孩子交给收生姥姥,家里的亲戚朋友开始“添盆”:衙门的捕快们巴结李头,他们的家眷添得都是金银镙子;出嫁的姑奶奶们,有的摘了玉簪子,有的掳下手上的银镯子,有的则是抓了一把铜钱……一会儿的功夫,大盆里装了不少金银之物,收生姥姥看到后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嘴里的吉祥话一套一套的说着。
添完盆,收生姥姥拿棒槌把盆子搅了搅,开始洗了,她一边洗一边念叨着:
“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什么做知州呀,人家小子天生就是捕头!”
观礼的人群中,有个女人小小声嘟囔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洗三上,听到的人不多,但是站在前面的苏氏还是听到了,她听了后心里很不得劲儿。
除了这个不和谐的声音,李家儿子的洗三还是比较热闹的。晚上,客人和出嫁的姑娘们离开后,苏氏吩咐奶娘照看好孩子,又四处察看了一番才回到正屋。
屋里,李正义正靠在炕头上给老家写信,孩子的洗三都过了,名字还没有取,这个工作必须由老爹亲自来做。
“儿子睡啦?”
看得苏氏进来,他抬眼问了一句。
“恩,吃饱就睡了,呵呵,这小家伙真乖,不哭不闹的,就是饿了也只是哼哼两声。”苏氏忙了一天很累,心情却非常好,儿子是养在她的名下,也就是她的儿子。
“小子嘛,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李正义也非常得意,李家总算有后了,他的家书写得更有劲头。
“大爷,今天……”苏氏坐在炕上,想了想还是把白天听到的话讲给老公听,她觉得那个李大头的娘子话里有话。
“我觉得她说话的声音怪怪的,没错,咱们家的儿子都是要当捕头的,可她也没有必要在洗三的时候这么说呀,谁家孩子不是讨个吉利呀!”
“这个……”李正义知道最近李大头的小动作不断,想取代他当捕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连县丞都感觉到了,他直起腰,上次被邱大打伤的部位又酸痛起来,唉,老啦!等等,他今年四十多岁了,等儿子长大当差,怎么也要十三四年,到时候——
“大爷,怎么啦?又疼了,我给贴膏药?!”
苏氏看到他眉头紧锁,手又扶着腰,以为他伤处又犯疼了,忙起身在柜子里找药粉。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是他无法解决的问题,现在他终于知道人家为什么这么说了,意思很明显,李大头不会等到自己儿子长大的,可是这十几年的时间自己能撑下来吗?如今苏知县在任,自己救过他的命,苏知县多少会给他几分面子,可是人家任满了,他们李家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没有了写信的兴致,叹了口气便准备睡觉。苏氏看丈夫神情落寞,可问什么也不说,只好收拾收拾一起躺下来。
凌晨,隔壁的公鸡扯开嗓子打鸣,五丫伸了个懒腰,看姐姐还熟熟的睡着,便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换上刚刚缝制好的练功服来到院子里。
“呼~~~”古代没有污染的空气就是好呀,哪怕是在县城里,空气里也满是青草、泥土的味道。
慢慢的活动了下手腕和脚腕,做了几个伸展动作,五丫开始做“李氏广播体操”:直拳横踢……侧踹横踢……膝肘连击,练了十几年,虽然几个月没有做,但是靠着多年的惯性,五丫行云流水般把警体拳的十六式练了一遍。
“哎呀,这个身体太虚弱了,再来一遍!”
五丫感觉身体开始发热,她四肢和颈部一动就“咔嚓咔嚓”直响,心里直抱怨前任也太不注意锻炼了,九岁的身体就这么僵硬。
……勾摆连击,抱臂背摔,格挡弹踢,膝肘连击,完毕!五丫满意的感觉身体明显灵活了不少,恩,今天第一天正式练习,强度不能太大,明天继续!
她这里乐颠颠的去厨房打了清水擦脸,没有看到正屋的窗子后有一双惊喜的眼睛。
“对呀,还有五丫呀,”有心事一夜未睡的李正义,起身方便了一下,回来后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拉开窗子看到在蒙蒙亮的清晨,自家的五丫头正弯腰踢腿,一套怪异的动作耍下来居然也有几分飒爽的感觉,他心里顿时一亮:“儿子还小,女儿可以先顶上。训练上三四年,在苏知县离任前把捕头的位子传给五丫,然后让五丫替儿子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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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缁衣世家 第九章 俺叫李胜男
“大爷,我不同意!”苏氏听了李正义的计划,直摇头:“五丫是个丫头,咱们大明朝开国这么多年,您见过有哪个衙门有女捕快?”
“嗐!你放心,就凭我在苏知县跟前的面子,小五只要手上有了功夫,在梅水镇当个捕快是没有问题的。”
李正义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好,小五今年九岁,刚好没有缠足,把她送回老家让爹训练上三年五载的,趁着他和苏知县都在位,把五丫推上捕头的位子,等儿子长大了,即使换了知县,捕头的位子照样是李家的。
“可五丫是女儿家呀,怎么能抛头露面呢?!”苏氏感觉之前忽视了女儿,对她已经非常愧疚了,怎么还能让她为家里牺牲?!
“大爷,还是算了吧,就算是苏知县顾念您的面子让五丫当了捕快,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以后可怎么嫁人呀?”
李正义也不是没有想过,在儿子长大前,五丫还要当十来年的捕头,的确不太好嫁人,可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他总不能让李家的基业断送在他的手里吧?!
“奶奶,五丫的婚事你放心,我会给她找一个好婆家的,”他闭上眼睛想了想,把县衙里的人过了一个遍,“哎,仵作老王头不是刚收了一个徒弟吗,论家世也不错的,那孩子是咱们老家玫瑰镇魏家的人,虽然被逐出了家门,不过,人品和能力都不错的!”
“魏家?!你是不是说魏家那个中了邪的三小子?”
苏氏虽然整天在家呆着,但是街面上的八卦还是听了不少。玫瑰镇的魏家说起来还是书香门第,祖上曾经中过进士做过大官的,现在的家主魏守仁老爷子也是举人出身,下面的三个儿子都进过学,都是秀才呢。
只有这个庶子小三儿,自从去年掉进河里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爱读书了,也不想考科举,整天喜欢捣鼓些死猫死狗的。后来,玫瑰镇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他们镇的仵作得了病,就把临镇的仵作老王头借调了过去,这个三小子看了老王头的精湛验尸手法后,便直呼要拜他为师。
仵作可是贱业呀,想他们魏家世代书香,老爹又是举人老爷,怎么可能让他拜个仵作为师?!于是,魏老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三小子就像吃了秤砣,非做仵作不可,折腾了一个多月,魏老爷一气之下就把这个逆子逐出了家门。
被赶出家门地三小子倒也争气。身无分文地自己来到梅水镇,当了一个仵作的小学徒。
“没错。就是他。这小子我见过几次。人很机灵。而且还是个秀才。”李正义越想越觉得可以。反正小学徒还没有成为仵作。他的功名还没有被革去。如果他愿意娶五丫。李家可以陪嫁丰厚的嫁妆。再说了。他既然能放着魏家三少爷不当,偏偏跑来当仵作。那么肯定对世俗不是很在意。功名都能舍,娶个女捕头当老婆应该也能接受吧?!
“咱们呢。可以先定亲。然后给他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李正义喝了一杯茶。接着说道。“正好咱们老家在玫瑰镇,那里我也添置了几倾地良田,到时候给五丫做嫁妆。让他们衣食无忧地不就行啦?!”
“这个?”
苏氏还是不能接受。她自小也是念过几年书地,当年父亲把自己嫁给李正义,她已经非常委屈了,所以,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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