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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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女奇缘-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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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公子一直等到了车辆人马都巳走远了又让那些送行的亲友先行然后才带华忠并一应家人回到庄园真个的他就一纳头的杜门不出每日攻书按期作文起采。这且不表。

    且说那安老爷同了家眷自普济堂长行当日住了长新店沿路无非是晓行夜住渴饮饥餐。一日到了王家营子渡过黄河便到南河河道总督驻扎的所在正是淮安地方。";早有本地长班预先给找下公馆沿河接见。上下一行人便搬运行李暂在公馆住下。安老爷草草的安顿已毕便去拜过县山阳县各厅同寅见过府道。然后才上院投递手本禀到禀见。那河台本是个以河工佐杂微员出身靠那逢迎钻干的上头弄了几个钱却又把皇上家的有用钱粮作了他致送当道的进身献纳不上几年就巴结到河工道员;又加他在工多年讲到那些里头";挑坝";、";下扫";、";加堤";的工程怎样购料怎样作工怎样省事怎样赚钱那一件也瞒他不过。因此上历署两河事务就得了南河河道总督。待人傲慢骄奢居心忮刻阴险。那时同安老爷一班儿拣的十二人早有一大半各自找了门路要了书信先赶到河工为的是好抢着钻营个差委及至安老爷到来投递了手本河台看了便觉他怠慢来迟。

    又见京中不曾有一个当道大老写信前来托照应他便疑心安老爷仗着是个世家旗人有心傲上随吩咐说:";叫他等见官的日子随众参见。";安老爷是坦白正路人那里留心这些事!

    一般也随众打点些京里的土仪给河台送去;及至送到院上巡捕传了进去交给门上。那门上家人看了看礼单见上面写着不过是些京靴、杏仁、冬菜等件便向巡捕官话道:这个官儿来得古怪呀!你在这院上当巡捕也不是一年咧大凡到工的官儿们送礼谁不是缂绣、呢羽、绸缎、皮张还有玉玩、金器、朝珠、洋表的?怎么这位爷送起这个来了?他还是河员送礼还是看坟的打抽丰来了?这不是搅吗?没法儿也得给他回上去。";说着回了进去又从中说了些懈怠的话。那河台心里更觉得是安老爷瞧他不起又加上了三分不受用当时吩咐出来说:";大人向不收礼。这样的费心费事叫安老爷留着送人罢。";次日正是见官日子安老爷也随众投了手本。少时传见那河台先算定了安老爷是个不通世路没有能干的人;及至见面递上履历才知这老爷是由进士出身。又见他举止安祥言词慷慨心里说:";这人既如此通达谙练岂有连个送礼的轻重过节儿他也不明白的理?这分明看我是佐杂出身他自己又是两榜轻慢我的意思倒得先拿他一拿。";因又动了个忌才之意淡淡的问了几句话就起身让走送出来了。那安老爷也只道新官见面之常不过如此也不在意。从此就在淮安地方候补听差除了三八上院朔望行香倒也落得安闲事。

    安老爷本是个雅量遇着那些同寅宴会却也去走走但是一有了歌儿舞女再遇见打牌摇摊可就弄不来了。久之那些同寅也觉得他一人向隅满座不欢渐渐的就有些声气不通起来。这又不在话下。

    却说河台一日接得邳州禀报禀称邳州管河州判病故出缺。

    这缺本是个工段最简的冷静地方。又恰巧轮到安老爷署事到班便下札悬牌委了安老爷前往署事。安老爷接了委牌禀辞出来又到府里禀辞。淮安府见面先谈了几句官话便问:";吾兄你讲定了幕中的朋友了没有?";安老爷说:";卑职到此不久人地生疏正要和大人讨人呢!";知府说:";很好!那前任请的朋友钱公就很妥当你就请他蝉联下去罢。";说着从靴掖儿里掏出一个名条。安老爷连忙的接过来见上面写着";钱如甫";三个字当下收了。这天便是山阳县请吃晚饭饮酒中间安老爷也请教了一番到工如何办事的话。那县便说:";办工在得人兄弟这里却有一个千妥万当的人他从前就在邳州衙门如今兄弟这里人浮于事实在用不开。二哥你带了他去大可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便叫了那人来叩见。

    安老爷一看见那人生得大鼻子高颧骨一双鼠眼几根黄须看去就不象个安分之徒因是县荐的便先问了问他的姓名。那人回称姓霍名叫士端。

    那县便道:";明日就到安大老爷公馆伺候去罢。";那人谢了一谢便退下去一时酒散。

    老爷次日便拜客辞行带了家眷奔邳州而来在路无话。到了那里自有一班的书吏衙役迎接并那到任堂规以至同城官员如何接风宴会都不必烦琐。

    安老爷到任后所喜工轻政简公事无多老夫妻二人就照平日在家一般的过起勤俭日子来。心中只是记挂着公子所喜接得几封家信知道家中安静公子照常读书也就无可惦念了。一日安老爷接着邳州直河巡检的禀报报称:沿河碎石坦坡一段被水冲刷土岸塌陷禀请兴修。安老爷接了禀帖亲自带了工书人等到工查看不过有十来丈工程偶因木桩脱落以致碎石倒塌散漫却都不曾冲去尽可捞用。

    那土工也塌陷得无多自己虽不懂看了去大约也不过百十金的事。回来便吩咐该房书役办稿就在岁修银两项下动支赶办。

    次日房里送进稿来先送师爷点定签押呈上老爷标画。

    见那稿倒也核办得明白只那工段的丈尺购料的堆垛钱粮的多少却空着没填旁边粘着一个小小红签儿上写着";请内批";三个字那核办的师爷也不曾填写。老爷当下叫签押说:";你去问问师爷这数目怎么没填写?想是漏了。";少停签押回称说:";问过师爷师爷说候老爷把钱粮数目批定再核料物丈尺。向来是这等办的。";老爷说:";这怎么讲?难道我自己会销算不成?你大约没听清楚等我自己问去罢。";说着便起身来到书房。那师爷听得东家过来了连忙换上了帽子作揖迎接脚底下可还是两只鞋。送茶让座已毕老爷就问起这句话来只见那师爷咬文嚼字的说道:";规矩是这等的要东家批定了报多少钱粮晚生才好照着那钱粮的数目核算工料的。";老爷说:";那丈尺是勘明白了。既有了丈尺自然是核着丈尺算工料照着工料算钱粮。

    怎么倒先定钱粮数目呢?况且叫我批定又怎样个约略核计多少呢?譬如就照前日现勘的丈尺据先生你看应用多少钱粮?";那师爷说:";要照现勘的丈尺多也不过百十金罢了。";老爷说:";可又来!就着这数目据实报出去就是了。";那师爷连连摇头说:";这是作不来的!";老爷便问:";这又怎么讲呢?";那师爷道:";承东家不弃请晚生在这衙门帮办公事可不敢不倾心吐胆的奉告。我们这些河工衙门这据实两个字用不着行不去的哪!即如东家从北京到此盘费日用府上衙门内外上下那一处不是用钱的;况且京中各当道大老和本省的层层上司以至同寅相好都要应酬的倒也不容易。这也在东家自己晚生也不敢冒昧多说。但是就我们这衙门讲晚生是有也可没有也可倒也不计较。户、这内面门印跟班以至厨子火夫外面六房三班以至散役邵一个不是指望着开个口子弄些工程吃饭的?此犹其小焉者也。再加那工程一出来府里要费道里要费到了院费更是个大家;这以后委员勘工要费收工要费以至将来的科费部费层层叠叠那里不要若干的钱?东家是位高明不过的请想想:可是";据实两个字行得去的?";老爷听了这话心下一想:";要是这样的顽法这岂不是拿着国家有用的帑项钱粮来供大家的养家肥己胡作非为么?这我可就有点子弄不来了!";因向那师爷说道:";据先生你讲起来这外费是设法的了。至于我家的家人断乎不必我的这层更不消提起。";那师爷见不是路果然不愿意。但是三分匠人七分主人无法只得含含糊糊的核了二三百金的钱粮报了出去。从此衙门内外人人抱怨不说老爷清廉倒道老爷呆气。

    都盼老爷高升说:";再要作下去个家可就都扎上口袋嘴儿了。";且不说众人的七言八语。

    却说一日忽然院上下了一角公文老爷拆开一看原来是自己调署了高堰外河通判。老爷看毕正在心里纳闷说:";我到这里不久又调署了高堰这是何意?";早见那长随霍士端正匆匆的走上来道喜说:";这实在是件想不到的事!这缺要算一个美缺差不多的求也求不到手。如今调署了老爷这是上头看承得老爷重;再不然就是老爷京里的有甚么硬人情儿到了。这番调动老爷可必得象棋象样答上头的情才使得呢!";老爷便说:";我也不过是尽心竭力事事从实慎重皇上家的钱粮爱惜小民的性命;就是答了上司的情了难道还有个别的甚么的法子不成?";霍士端说:";这个全不在此。只这眼前便有一个机会小的正要回老爷。这下月便是河台的正寿可不知老爷打算怎么样个行法?";老爷道:";那早巳办妥当了我上次在淮安县就说过每人备银五十两公办寿屏寿礼我已经交给县了。";霍士端笑道:";难道老爷打算这样就完了不成?";老爷说:";依你还要怎样呢?";霍士端回说:";小的可敢说怎么样呢?不过是老爷待小的恩重见不到就罢了;既见到了要不拿出血心来提补老爷那小的就丧尽天良了。

    就小的知道的说:那淮徐道是绸缎纱罗;淮扬道办的秀气是四方砚台外面看看是一色的紫檀匣子盛着端石砚台里面却用赤金镶成再为漆罩了一层这份礼可就不菲;淮海道是一串珍珠手串八两辽参;河库道办的更巧是专人到大人原籍置一顷地把庄头佃户兑给本宅的少爷却把契纸装了一个小匣儿带到院上当面送的。就是那二十四厅也各有各的路数各有各的巧妙。老爷如今就这五十两公分如何下得去?何况老爷现在调署这样一个美缺呢!";老爷说:";这可就罢了我了!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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