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他却的确是不害怕空空儿了他害怕的是辛芷姑上来帮手。心里想道:“好坏先打他一顿杀不了他也要使他重伤。那时再逃也还不迟。”空空儿暗暗叫苦但他有生以来从未曾要过人帮忙的即使是夫妻之亲他也不愿意出声向妻子求援免得在人前示弱。幸而他虽是强弩之末轻功却还有原来六七成功夫一见不妙就和那人绕身游斗那人要打中他亦非易事。在旁人看来空空儿身手矫捷好像还是他完全占了攻势似的。华宗岱当然也是恼恨这人向他暗算的不过他见空空儿已经和这人打了起来他当然也就不便再过去了。
华宗岱走到辛芷姑面前抱拳一礼说道:“贤伉俪名闻江湖华某忝属故人亦感光彩。只是适才无意冒犯了尊夫还请你代为向尊夫告罪。请恕华某失陪了。”说完便走。辛芷姑茫然说道:“是啊好几十年没有见面了。你、你就要走了么?”要知她与华宗岱那段交谊虽然是日子不长后来两人又因性情不很相投难于相处而默然分手。但华宗岱毕竟是第一个闯进她少女心扉的人对于这位故人她还是时常怀念的但却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形下重逢。华宗岱抑制下心头的激动淡淡说道:“我不想打扰你们了我还是走的好。”辛芷姑想起空空儿的脾气也怕会引她丈夫的猜疑便默不作声了。
可是辛芷姑默不作声空空儿却在大声嚷道:“华宗岱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呢?不行啊不行!”华宗岱怔了一怔冷冷说道:“我已认了输了你还要怎样?”空空儿叫道:“不对不对!你没有输怎么可以认输的?我正要和你说明白这件事情你待我一会吧待我打了这个臭贼咱们再切磋切磋武功。”华宗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想道:“也不曾见过天下如此好胜之人了!”于是仰天大笑道:“不管是谁赢谁输我可没有雅兴奉陪你了!”
华宗岱却怎知道空空儿另是有一种心思。并非要和他再打一架的。空空儿嗜武成狂他所说的“切磋”是指谈论武学的。“切磋”而非施拳动脚的“切磋”。他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武学的大行家而且又是旗鼓相当的华宗岱哪里还把私人的芥蒂放在心上?又哪里肯舍得这样一位“武学同好”一走了之?另外他虽然极之好胜但却又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他自己明白今日自己其实是输给了华宗岱的他又怎肯占华宗岱的便宜要他认输?空空儿一生游戏人间唯独在武学上最为认真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因此他非得和华宗岱讲个清楚不可。可是他这么情急叫嚷。说话分了分神那个黄汉子登时转守为攻“蓬”的一声又打了他一掌。空空儿大怒道:“好呀你这臭贼我非打你不可!”话虽如此这人的武功却不是那么容易。打”的尤其在空空儿已是强弩之末之际别说“打”要应付也得用尽心神空空儿只得认真对付顾不得与华宗岱分解了。华宗岱和辛芷姑都不知道那人的武功如此高强只当空空儿是在拿他玩耍因此都没有留心在意。要知以空空儿的武功普天之下能够与他打成平手的也只不过有限几人他们又怎想得到空空儿会败在这人手里?尽管空空儿已经激战了半天。
华宗岱怕空空儿纠缠不清说了这几句话匆匆便走。展伯承急忙追上去叫道:“华老前辈华老伯铁铮哥哥呢?他怎么样了?”华宗岱笑道:“他好得很你等一会儿就可以见着他了。”展伯承又惊又喜说道:“他也来了?”但华宗岱口中说话脚步并不停留早已去得远了。他最后说的一句话还是用传音入密的内功传过来的。南夏雷叹道:“这位老前辈的武功当真是非同小可!他和空空伯伯激斗了半天依然还是步履如飞。”
南春雷道:“父亲如此了得女儿想亦不弱却不知那位华姑娘来了没有?嗯要是铁铮和她都一齐来了咱们可就真真热闹啦!”南春雷有点担心他妹妹的婚事但却不便在展伯承和辛芷姑的面前说出来。辛芷姑皱皱眉头说道:“空空儿你听见了没有?你的徒弟也来到扬州了。你就不想去找他?赶快打这臭贼吧别再戏耍了。”话犹未了忽听得空空儿闷哼一声一跃数丈落地之时竟然立足不稳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这才翻身坐起。原来空空儿刚才因为说话分了心神给那汉子抢了先手。看着进迫。空空儿实在气力不加;禁不着对方的掌力只好跳开躲避摔了一跤。
辛芷姑大惊连忙跑去照料。那个汉子伤不着空空儿又见辛芷姑追来也不敢再去追击空空儿便即跑了。空空儿盘膝坐在地上众人都已来到他的身边不敢说话。过了半晌只见空空儿面色渐转红润张开了眼睛。原来他正在以深厚的内功调匀气息恢复疲劳。辛芷姑见他张开了眼睛连忙说道:“你怎么啦可是受伤了?”
空空儿一跃而起说道:“笑话笑话!这臭贼怎么伤得了我?哼哼这臭贼胆敢乘人之危我非找他算帐不可!”李芒姑劝道:“要找他算帐也不忙在一时你就歇两天吧。”空空儿双眼一翻说道:“什么话你以为我现在就打不过他了?何须用得着歇两天?”
辛芷姑板起脸孔说道:“我不许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听不听话?”空空儿道:“唔你也说得对找这臭贼算帐不必忙在一时我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呢怎能忘了?”辛芷姑道:“对啦还是先回去拜访周同请他帮忙打听铁铮的消息吧。”不料空空儿却摇一摇头说道:“这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跟着便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仇人可以慢一步算帐好朋友可不能失之交臂。对啦我应该马上去追华宗岱去!”
辛芷姑面色一沉说道:“你还要胡闹?”空空儿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找他打架我是去与他切磋武功我还要向他道歉呢!”他好像生怕辛芷姑要把他拖住说了便跑。空空儿的轻功天下第一虽然在激战之后跑起来还是疾如奔马有谁追得上他?辛芷姑甚是尴尬她的丈夫要去会她旧日几乎将是情人的朋友她既阻拦不住也就不便再跟踪前往了。好在空空儿说过不再与华宗岱比武辛芷姑倒可以放下一重心事。辛芷姑也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脾气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子了。好啦不必理他咱们谈咱们的。南贤侄你怎么来的令堂可好?”辛芷姑和南家兄弟的母亲夏凌霜是在江湖上齐名的女侠尤其在她嫁了空空儿之后两家的交情更是特别要好所以她见了南夏雷与南春雷这两兄弟就不免要和他们叙叙家常了。
褚葆龄道:“这里没有我的事了我可要走啦。”她对龙成芳的气还未过又因爷爷之死而大是伤心因此就不愿多留只想到一个无人之处大哭一场。展伯承可就感到为难了他听说铁铮已经来到扬州当然很想和铁铮会面。但他又舍不得褚葆龄这倒不仅仅是因为余情未断而是觉得好像还有许多话要和褚葆龄说个清楚否则不能安心。但要说的什么?怎么样措词来说?他心中又觉一片茫然。眼看褚葆龄就要走了展伯承忙道:“龄姐你可是还在恼我么?那晚的事情我是不得已的呀。你要不要知道事情的经过?你要不要知道爷爷和我说了些什么话?嗯龄姐你就多留一两天吧!铁铮兄妹和你也是小时候非常要好的朋友多年不见你不想见见他们再走去?”
展伯承在这儿竭力挽留他的“龄姐”龙成芳不知趣的也过来了。她虽然刁蛮性情倒还爽直走过来就笑嘻嘻地说道:“展兄弟你的龄姐恼你是假恼我是真。好啦我昨晚得罪了你这厢我向你赔礼啦。”她一半是为了佩服褚葆龄的武功另一半则是以为褚葆龄与展伯承已可能言归于好这样她不再是自己的“情敌”了只要不是情敌那就不妨做个朋友了。褚葆龄侧转身子冷冷说道:“不敢当。我喜欢谁或是恼谁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也用不着别人胡猜。”龙成芳碰了一个钉子强笑说道:“算我多管闲事。好啦我不打扰你们说话了。”辛芷姑叫道:“芳儿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到处乱跑?你姐姐正要我管束你呢。”辛芷姑并未看到她与褚葆龄打架不过见她们两人的神气不似和睦的样子却是有点奇怪。
龙成芳的姐姐龙成香是辛芷姑的大弟子龙成芳的本领都是她姐姐传授的因此也跟着姐姐尊辛芷姑为师。辛芷姑叫她她正好有个藉口走开当下过去向辛芷姑请安心中七上八落生怕褚葆龄在辛芷姑跟前告她一状。褚葆龄却哪有闲心告她的状她看了看展伯承不由得心乱如麻茫然说道:“好吧小承子你有什么话要说说吧。”展伯承刚才与她并肩同御强敌她又想起了与展伯承青梅竹马的一段时光对展伯承的恼恨也就不知不觉减了六七分了。一向是叫惯了“小承子”的这时也就不知不觉地叫了出来。展伯承许久未曾听过这样亲切的称呼了听在耳中心中感到一股甜意。但随即想道:“龄姐为了刘芒和龙成芳打架可见得爱刘芒之深。她说得对她喜欢谁或是恼谁都是她的事情。我也早就打定主意要成全他们两人的了何必再扰乱她的心曲?”
展伯承正自不知从何说起褚葆龄已先说道:“过去的事都不必提了我也不怪你。你只说说爷爷临死之时对我有什么遗言?”展伯承好生为难褚遂临死之时郑重地嘱付他要他告诉褚葆龄不许她和刘芒往来的倘若她嫁了刘芒他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但这些话展伯承又怎好据实告诉他的“龄姐”?展伯承终于还是黯然说道:“爷爷说他后悔干涉了你和刘芒的事情以至你离家远走临死也不能见你一面以后就任由你自己作主吧。”说了之后心中暗暗祷告:“爷爷我不忍见龄姐伤心请你老人家原谅我说了一次假话。”
褚葆龄不由得泪珠滚滚哽咽说道:“爷爷毕竟是疼爱我的我却对不住爷爷了。唉爷爷你虽然让我自作主张我却不知如何是好?”原来她为了龙成芳这桩事情对刘芒也是疑虑丛生。展伯承正想劝慰她忽听得人声喧闹只见有许多人向这座白塔跑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海河帮的帮主周同铁铮和华宗岱的女儿华剑虹与及南秋雷等人也跟在后面。原来铁铮尚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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