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他一眼:“如果有人逼著你爆了自己的大脑,你会觉得心情愉快吗?不过如果你递给我一大罐淀粉我会很高兴。”
秦缺依言丢了一罐马铃薯淀粉给我,我狼吞虎咽地吞吃著,满嘴的白色粉末。
“他死了吗?”梁睿问我。
“没死,但也差不多了。”我艰涩地说,“最後我引爆了拟核,分裂体也毁了,不过他的能量核只怕也严重损伤了。”
杨疯子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我扒光了一整罐淀粉,擦干净嘴上的粉末也下了车,围聚在楼外的路人将好奇地视线投向我们,不少人窃窃私语著不久前发生的雷暴,还有人在议论是不是有修真者飞升了──典型的人类,荒诞不羁的想象力。
不过,这或许也是人类之所以可爱的地方。
打开楼顶天台的大门,白虚靠在天台上,夕阳已经彻底沈入了地平线中,远方惨败的余晖在这一刻透出无言的落寞和颓唐。
梁睿不动声色地说:“白虚,我以涉嫌虐杀地外生命体的罪名逮捕你。”
“以多欺少一向是人类的美德。”白虚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微笑,目光投向了我,“我吞噬的那个,是你的分裂体吗?真是个可爱的小骗局。斯勒姆星人擅长欺骗,人类也同样具有这一美德,你学得真不差。”
他的脸色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惨白惨白的,可是他身上的气场却已经衰弱了,可以说他现在只是强撑出来的一个虚体而已,只要一次小小的试探性的攻击就可以将他打回原形──一只蠕动的包裹著能量核的拟形生物。
“在审判所你会知道人类的美德远不止这些。”杨疯子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看在同为地外生命体的份上,给你个建议,供认不讳能少很多折磨。”
“可是真遗憾,我一开始就不打算去审判所。”白虚用惋惜地口吻说道。
梁睿的手上握著纤细的手术刀,随时都准备以念动力驱动,瞬间摧毁白虚的能量核。
杨疯子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了白虚的身上,哪怕他有一丝异常都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我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开口的欲望。秦缺一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精神力凝聚在一起,就像一层网一样把我们两人包裹了起来。
杀人并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尤其对象和我还有一种无法抹去的关系。
“你还是选择了人类。”白虚对我说,口吻中带著浓重的失望。
“正如你选择了一条不会有光明的路,我只是选择了我想要的。”我回道。
白虚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想微笑,可是那表情却更像是一种嘲讽。
“那就没什麽可说的了。再见了,我亲爱的弟弟。”白虚低笑了一声,一翻身落下了天台。
梁睿第一时间冲到了天台的栏杆旁,手上的飞刀疾射而出,在空中与白虚的头部险险擦过,下一秒剧烈的爆炸腾升,将半空中的白虚整个人炸成了碎片──包括能量核。
没有血液也没有肢体,失去能量核控制的基质迅速退回原形,半透明的胶状物在水泥地上停留了几秒,像是蒸发了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毫无痕迹,干干净净。
楼下的人群发出了尖叫,从雷暴到坠楼到爆炸到尸骨无存,这几分锺内发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喂,再不走警察就要来了。”杨疯子叫住还在天台确认白虚是否确实死亡的梁睿。
梁睿头也不回地说:“我猜你现在最想说的是再不走就要赶不上晚饭了。”
我啃掉巧克力味的大麽指後终於觉得自己的情绪得到了纾解。
真高兴我和白虚的结局是他死我活。
也许他有一点说对了,斯勒姆星人确实是冷血的生物,至少我不会为他的死亡难过。又或许这是因为,我和他之间并没有过太多的交际。
“该回家了。”梁睿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著他和杨疯子。
“你这麽急著摧毁白虚的能量核,是因为不想我有机会融合他的‘吞噬’能力吧。”我直白地问他。
梁睿同样直言不讳:“是。”
我笑了笑:“你很谨慎。”
“杜绝一切危险的可能是我一贯的做法。”梁睿说,“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觉得不快,我道歉。”
“没什麽需要道歉的,这样很好。我只希望能维持著此刻我的信念,永远不成为一个‘恶’的存在。也许你能帮我坚定它。”我抬头看著梁睿缓缓说道。
梁睿微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我想秦缺更能帮助你。”
我看著秦缺,秦缺用一种坚决而坚毅的眼神看著我,然後郑重地点了头。
我弯了弯嘴角,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语气说:“记得你的承诺。”
PS:终於打完了BOSS,终於不用写苦逼剧情,太好了QAQ……
姑娘们(个别先生们= =),你们要相信其实我是个严肃的人啊,这是一部严肃的外星生物与体内体外恶势力作斗争并且最後胜利的青春励志故事,脱线什麽的真的只是偶尔发生的,看我严肃的眼神⊙△⊙
二十六、结局(中)
走进花店的时候我左手拎著一袋豆浆,右手拎著一包牛奶。
“豆浆还是牛奶。”我问秦缺。
秦缺正在看八卦报纸,他曾经很认真地跟我解释过他这是企图从八卦中看出外星人的动向──这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总是用很严肃的言辞掩盖他的个人喜好,比如说他不想看到我用萝莉脸恶心他的时候他就会异常严肃地告诉我萝莉控是心智不成熟的男性才会有的无聊幻想。
对此我只能用白眼应对:当一个基佬不反省自己的性取向反而开始对另一个萝莉控同性的爱好指手画脚的时候,他就爱上那个该死的萝莉控了。
“羞愤”的秦缺把我的脑壳当了靶子。
一个智者总是这麽容易受到暴徒的攻击。
最後他拿走了牛奶,而豆浆被杨疯子抢走了,我无辜地看著我的老板:“管好你的男人。”
秦缺递给我一罐淀粉,我坐在秦缺的沙发扶手上凑过去看报纸,然後用沾满了淀粉的手在他的报纸上不断指点。
“我以为讲卫生是一个人类所知道的基本规则。”秦缺面无表情地说。
“对人类来说,大概是的。不过你指望一个没有免疫系统无视一切病菌的家夥会因为感染而生病吗?”我看了看杨疯子,他从沙发坐垫下找出一只硬邦邦的烧饼,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我不大确定它储存了多久,不过从梁睿的脸色来看它的生产日期成谜,保质期更是可疑。
悠闲的时间总不会太长,十点的时候梁睿接到了那群钉子户的求助,原因是它们参加了最新的舞蹈选秀大赛,企图去给地球人表演什麽叫做外星机器舞,结果反响意外得好,观众们对它们炫目精确如同按照程序进行的舞蹈和如何始终保持僵硬的动作、机器一般的腔调十分好奇,已经有公司准备和它们签约──这群疯狂的人类!
杨疯子用绝望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烧饼:“别告诉我这群到现在都不会像人类一样走路的家夥要成为经常在电视上晃悠的明星!”
我吹了个响哨:“它们的经纪人一定会疯掉的。因为这群家夥总是对喝汽油按喇叭有著异乎寻常的兴趣,走路像僵尸,眼神像死人,还喜欢把自己家弄成一个机器堡垒。不过值得庆贺的是它们遇上堵车之後可以载著自己经纪人开著自己的本体改造成的车辆飞著到达目的地。”
梁睿苦笑了一声:“我去请求总部答复。”
秦缺指著报纸上的一条新闻给我看,正是关於这个近来大红的舞蹈选秀团队──矽基星人。正是该死的直白到让人哭泣的名字。
“看八卦报纸还是有好处的。”他振振有词地对我说。
我充耳不闻。
下午的时候我和秦缺去为一位恐水症的外星友人服务。
“我恐惧著水。”他捧著脸痛苦地看著玻璃杯里的半杯水,“每次喝水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会死掉,可是你们人类竟然每天都要喝水,尤其是雌性,竟然每天要喝七杯水!”
对於一只矽基生物来说,水是烙刻在本能里的恐惧。
因为对於矽基生命来说,进化的最初是极其排斥水的,矽链在水中极其容易断掉,而碳基生物则没有此类烦恼,虽然当矽基生命体从最初一团一团的类似於流动岩石和玻璃纤维的形态进化到变形金刚──好吧,这只是其中一种进化方式,更多的矽基生命体对机械文明并不像人类这麽感兴趣──在那之後它们就不这麽恐惧水了,毕竟它们的人造身体是坚固的防锈合金,而不是恐水的矽链。
“亲爱的,现在你拥有一具人类的身体。”我对这只惶恐不安的矽基生物说,它已经第三次因为脱水被送到医院去了。
“我讨厌你们人类的身体,它太不耐热了。”
我耸耸肩:“这一点拉文劳斯星的人一定和你很有共同语言,它也喜欢把自己烤得焦糊糊的。”
“我的母星是一片岩浆海洋和浮动的热情大陆,那是一个和气温暖热情的世界,而不是像地球──每次天气预报要下雨我都不敢出门,那从天而降的水简直是我们的噩梦!”
我觉得我可以理解它,如果我到了一个星球,而这个星球的生活习惯是每天在火堆里睡觉取暖,出门经常会遇到天上下火雨的天气,每天还要喝个七八倍热乎乎的岩浆,我大概也会疯掉。
“所以,你几天没洗澡了?”从进门开始就臭著一张脸的秦缺终於忍不住问道。
那个矽基生物愣了愣:“如果你指的洗澡是用水冲洗身体而不是用岩浆泡澡的话,从我来地球开始。”
“我觉得我有必要让我的服务对象克服恐水的弱点。尤其当你生活在一个五分之三的面积都是水的星球的时候。”秦缺一本正经地说道。
作为他的搭档,我想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从椅子上下来,耸耸肩,对这个可怜的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的矽基生物报以小小的同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