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之人齐齐问道:“改什么名啊?”
先前讲话之人大笑道:“改为十二派盟主,或武林一半盟主好了!”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嚷道:“只是不知这一半盟主,是否有人愿意做啊!”
慧律见局势越来越乱,忙高颂一声佛偈,他声如宏钟,将哄闹之声瞬间压了下去。
眼见全场肃静,慧律沉声道:“如何选出武林盟主,是三个月前便经各大掌门议定了的―――”
南宫公子冷冷一笑,打断慧律的话语:“敢问大师,如何选出武林盟主,问过了我们这些人的意见了吗?莫非大师和各掌门并不将我们看成武林人士?”
他声音清朗,话语并不高,却让慧律有些心惊,这位南宫公子年纪不大,内功修为却着实深厚,他打断自己的话语,恰是在自己换气之时,这份眼力和功力实是不容小看。
南宫公子冷笑道:“若是大师和诸位掌门不将我南宫世家之人看成武林人士,那我也没必要遵守武林的规则,更没必要遵守这武林大会的秩序。胭脂,你就上去找你的仇人,为你母亲和妹妹报仇雪恨吧!”
与他同来的青衣女子应声是,青影一闪,跃上高台。她目光清冷如霜,盯着那昭山弟子、薄公军中大将史修武,冷冷道:“史修武,你杀我母亲妹妹,烧我村庄,屠我族人,人神共愤,我南宫胭脂今日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史修武一惊,南宫公子已踏前两步,向四周抱拳朗声道:“诸位,我这位义妹不擅言辞,事情是这样的:五年之前,这位史将军随姚定邦将军在陇州一带与桓国作战,却借作战名义率领手下兵士洗劫州县村庄,将村内之人屠杀殆尽,抢走一切财物,并诬被屠杀之平民为桓国奸细。我这位义妹的家人和族人便是死于这位史将军刀下,她因躲于地窖避过一劫,后为我所救,收为义妹。诸位给评评理,似这等杀母杀妹、屠族焚村之仇,该不该报?!”
众人对当年陇州一事隐有耳闻,朝廷虽将此案压下,但当时民愤颇大,关于事件的真相,民间也有多种传言。此时听南宫公子这般说,又有受害者寻仇,便都信了七八分,有那等嫉恶如仇之人便大声嚷道:“当然要报,这等奸徒,杀了干净!”
更有人道:“这等恶徒也想当选武林盟主,难道我武林真的无人了吗?!”
“就是,他若是当了盟主,天下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昭山派让这种人来争盟主,实是让人不齿啊!”
昭山派众人既感羞辱又有些不甘,史修武在军中任大将,为本门带来的好处那是无法言述的,所以当其从军中归来,提出要代表本派争这盟主之职,众人也欣然同意,不料此时被这南宫胭脂给揭了丑行,当下便有人心有不甘,与群雄对骂起来。
慧律颇感棘手,正在犹豫之时,山庄前方又传来一声娇喝:“要报仇,我也来一个!”随着话音,一个绯衣女子急奔而来,众人眼前一花,她便已跃上高台,手中软索指向史修武旁边的一名汉子:“章侑,你还记得十年前死于你剑下的风锷吗?”
紫极门候选人章侑凝目细看,只见眼前女子生得娇憨明媚,衣着艳丽,但双脚却是赤足,足踝处还戴着数个金环,显是南疆人。他不知此女与风锷有何关系,遂沉声道:“风师兄与我比武,死于我剑下,是他习武不精,怨不得我。”
绯衣女子冷冷道:“当年若不是你在茶中下了散功之药,我父亲怎会死于你的剑下?!章侑,难道要我将你当年向谁买的散功之药说出来,然后将他请出来作证,你方肯认罪吗?今天我风昀瑶就要替父报仇!”
她此言一出,紫极门人大哗。当年章侑与风锷争夺入军封将之荣,风锷不慎死于章侑剑下,妻女也失踪,不知去向,听说被岳藩境内的苗族收留,不料其女儿竟于此时出现,揭露当年比武真相。当下便有对章侑代表本门竞夺武林盟主不服的弟子大声鼓噪,加上先前的散客游侠在旁推波助澜,一时局面大乱。
风昀瑶缓缓举起手中软索,那软索竟忽然凭风而起,众人这才看清楚,那竟不是软索,而是一条青色毒蛇,蛇信乱舞,“嘶嘶”之声不绝于耳。众人不由啧啧称奇,眼下已是初冬,毒蛇已觅洞冬眠,而这风昀瑶竟能催动毒蛇,让其成为兵刃,看来定是苗疆“蛇巫”的亲传弟子无疑。
章侑大惊,他也曾听过苗疆“蛇巫”驭蛇之术,自己硬功夫是本门一绝,但能否挡过这蛇巫之毒,却是未知之数。
南宫胭脂侧头向风昀瑶嫣然一笑:“这位妹妹,反正你我都不被人看成武林人士,也不用守这武林大会的规矩,咱们一起上吧。”
风昀瑶娇笑道:“这位姐姐,请!”轻叱一声,手中青蛇如闪电般射向章侑,章侑早生戒备,身形腾起,手中长剑挽起剑花,挡住青蛇的攻击,风昀瑶以指撮唇,不断发出哨音,指挥青蛇不停向章侑发起攻击。
那边南宫胭脂腾身而起,手中长剑宛如一泓秋水,横荡开来。寒光一波波在空中绵延袭向史修武。史修武久经阵仗,也不慌乱,身形拔起后飘,避过她第一波剑势,落地后刀横胸前,大力劈出,激得攻过来的南宫胭脂只得收剑后闪。
台下大多数人本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不料盟主尚未开选,便可看到这激烈精彩的打斗场面,大感兴奋。而台上诸掌门和名宿则面面相觑,均拿眼去瞅慧律大师与裴琰。裴琰眉头微蹙,犹豫片刻,终站起身来,朗声道:“南宫姑娘,风姑娘,请听裴某一言!”
南宫胭脂身形回旋中冷笑道:“裴庄主,这可对不住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是天子脚下,我也不会罢休的!”
风昀瑶并不说话,只是不停发出哨音催动青蛇袭击章侑,章侑挥动手中长剑,护住全身上下,青蛇一时不能攻进他的剑圈,但这蛇极为灵动,章侑也斩它不下。
江慈自南宫胭脂上台起便略觉兴奋,待听闻她的遭遇更是同情不已,后来又来了个风昀瑶,更是一心盼望她二人能赢。见裴琰欲阻止二人报仇,不由有些不满。
裴琰清喝一声,身形如秋叶飞舞,瞬间便插到南宫胭脂与史修武之间。他右手于刀光剑影中搭上南宫胭脂的手腕,一旋一格,借她手中长剑格住史修武的厚背刀,“呛”声巨响,南宫胭脂与史修武身躯均是轻震,各自退开数步。
裴琰右手再在史修武刀背上一搭,借力腾空后跃,右足于幻光剑影中踢上章侑手中长剑,光华收敛,章侑“蹬蹬”退后数步。裴琰飘然落地,微笑道:“章兄,得罪了!”
江慈见裴琰俊面含笑,收手而立,身上浅蓝色丝质外袍随风微鼓,衬得他长身玉立、丰神俊雅,低低嘟囔了一句:“打就打吧,装这么多样子做什么!”她正待转头望向南宫胭脂,却见青影一闪,那条青蛇凌空飞来,紧紧缠上了裴琰的右臂。
她心头剧跳,掩嘴惊呼,只见那青蛇已张开嘴,咬上了裴琰的手腕。
四二、分权制衡
裴琰低喝一声,身上长袍猛然鼓起,右臂一振,那青蛇“啪”地掉落于地,而他右臂衣袖也裂成无数碎片,洒洒飘落。
旁观之人齐声喝彩,均未料到裴琰剑术了得,这外家硬功夫竟也不输于任何名师大家。
江慈本已冲前数步,听见众人喝彩,又停住脚步。裴琰侧头看了她一眼,俯身拾起那条青蛇,走至风昀瑶身前,微笑道:“风姑娘,它只是被震昏,并无大碍。”
风昀瑶伸手接过青蛇,低声道:“裴庄主,多有得罪。”
“风姑娘太客气了,裴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裴庄主请说。”风昀瑶面上一红。
“风姑娘为父报仇,孝心可嘉。但你为练驭蛇之术,以血饲蛇,蛇虽得血之精华,能不冬眠、不进食,为姑娘所用,但最终损害的还是姑娘自己的身子。望姑娘不要急于求成,停练‘血饲’之法,还请姑娘回去后,代裴某向‘蛇巫’他老人家问好。”裴琰作揖道。
风昀瑶面上一时青,一时白,半晌方冷笑道:“师父在我来时说过,如遇裴庄主,当礼让三分。但裴庄主,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怕是谁也没资格阻止我吧?”
裴琰微笑道:“今日选举武林盟主,章兄是候选人之一,姑娘要在我长风山庄寻仇,怕是有些不妥当。”
风昀瑶冷冷道:“裴庄主是一定要管这档子事了?”
“不敢,只是想请风姑娘看在裴某的面子上,暂缓寻仇,待武林大会之后,风姑娘再找章兄了却恩怨。”
风昀瑶想得一阵,道:“裴庄主,我来问你,我南疆可属华朝?”
“南疆虽属岳藩管辖,但一样乃我华朝疆土。”
“那我南疆‘蛇巫’一门,可属华朝武林?”
“这是自然。”
“那好。”风昀瑶提高音量,指向章侑:“既然裴庄主承认我‘蛇巫’一门也属华朝武林,那我风昀瑶今日就代表‘蛇巫’一门来夺这个武林盟主,与他紫极门一较高低,绝不让这奸佞之徒坐上盟主之位!”
“风家妹子说得好!”南宫公子大力拍掌:“‘蛇巫’一门自是有资格来夺这盟主之位,我南宫世家也不能退让,胭脂,你就暂将私仇放下,代我南宫家出战,夺这盟主之位吧!”
南宫胭脂回身向南宫公子行礼:“是,义兄。”
裴琰披上随从送上的狐裘,遮住□的右臂,望向南宫公子,抱拳行礼:“南宫兄,多年未见。”
南宫公子笑道:“裴庄主,在下这次来不是想和你叙旧,在下有一言想问庄主。”
“南宫兄请说。”
“我南宫世家是否算武林人士?”
“这是自然。”
“那我南宫珏的武功,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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