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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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迢迢-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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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王无奈,说不上话,低下头去。 

  董学士思忖片刻道:“成郡退下来的兵力,和郓州等地的驻军加起来,不到八万,只怕抵不住桓国的十五万铁骑,此次他们又是二皇子亲自领军,易寒都上了战场,看样子是势在必得,必须从娄山调兵。” 

  太子看了看皇帝的面色,小心翼翼道:“父皇,由谁领兵,也颇棘手。” 

  皇帝怒极反笑:“真要没人,朕就将你派上去。” 

  太子一哆嗦,静王心中暗笑,面上却肃然,沉吟道:“不知少君的伤势如何,若是他在,高成也不致于败得这样惨,桓国更不可能攻破成郡。” 

  董学士抬头,与皇帝眼神交触:“皇上,臣建议,娄山那边,还是宁剑瑜与高成守着,把王朗的兵往郓州调,那一带的八万人马,一并交给王朗统领,他在长乐多年,也熟知桓军的作战习惯,当能阻住桓军南下之势。至于娄山那块,让宁剑瑜将小镜河南线的人马调些过去,京畿再抽一个营的兵力北上驰援小镜河。” 

  皇帝微微点头:“王朗比高成老练,只能这样了。” 

  他转向户部尚书徐锻:“征粮的事,办得怎样?” 

  徐锻忙从袖中取出折表,将各地粮数一一报来,皇帝静静听着,心情略有好转。 

  徐锻念到最后,略有犹豫,轻声道:“玉间府的征粮,只完成三成。” 

  皇帝笑了笑:“玉间府是出了名的鱼米之乡,倒只收上来三成,看来小庆德王风流太过,忘了正事了。” 

  董学士心领神会,微笑道:“小庆德王也不小了,老这么风流,也不是个事,不如给他正儿八经封个王妃,收收他的心,想必也让皇上少操些心。” 

  “董卿可有合适人选?” 

  皇帝与董学士这一唱一合,众人齐齐会意,眼下西南岳藩自立,玉间府的小庆德王态度暧昧不明,对朝廷的军令和政令拖延懈怠,皇帝又不便直接拿了他,唯有赐婚,既可安他之心,也可警醒于他,至少不让其与岳藩联手作乱。 

  可这个赐婚人选,却颇费思量,要想安住小庆德王的心,一般的世家女子还不够份量,可小庆德王是谢氏皇族宗亲,也不能将公主下嫁于他。 

  陶行德灵机一动,上前道:“皇上,臣倒想起有一合适人选。” 

  “讲。” 

  “故孝敏智皇后的外甥女,翰林院翰林谈铉的长女,聪慧端庄,才名颇盛,必能收小庆德王之心。” 

  太子面上闪过不忍之色,诸臣看得清楚,知他怜惜这个表妹,可眼下国难当头,薄贼作乱,桓国南侵,如果小庆德王再有异动,三线作战,可就形势危急,唯有将小庆德王先安抚住,待北边战事平定了再解决西南的问题。 

  谈铉乃太子的姨父,才名甚著,在翰林院主持编史,门生遍天下,颇受百姓敬重,也素为“清流”一派所推崇,他的女儿与小庆德王联姻,小庆德王若要作乱,累及这位名门闺秀,必要冒失去民心之险。 

  但只要北边战事平定,皇帝显然是要腾出手来对付小庆德王的,到时,这位谈家小姐的命运,可就多舛了。 

  皇帝思忖片刻,道:“也没其他合适人选,就这样吧,董卿拟旨。” 

  “是。” 

  诸事议罢,已是天明时分。 

  太子出了延晖殿,眼圈略有些红,静王走到他身后,轻声道:“大哥莫要难过了,日后再想办法,让小庆德王上京做个闲散王爷便是。” 

  太子叹道:“姨母只这一个亲生女儿,我真是愧对母后。” 

  静王道:“只盼北线战事能尽快平定,小庆德王做个明白之人。” 

  太子眯眼望向微白的天际,摇了摇头:“桓国这一南侵,凶险得很啊。” 

  静王也叹道:“险啊。” 

  二人均负手望着北面天空出神,都不再说话。 

  卫昭拢着手,悄无声息地自二人身后走过,步入延晖殿。 

  见安澄急步进来,裴琰收住剑势,将长剑掷给侍女樱桃。安澄道:“相爷,金爷来了。” 

  裴琰微笑:“也差不多要到了。” 

  静王谋士金明见安澄出来,面色有异,忙道:“是不是相爷―――” 

  安澄道:“相爷伤势未愈,昨夜又受了些风寒,得请金爷移步才行。” 

  金明忙道:“有劳安爷了。” 

  金明随着安澄由前堂穿庭过院,不久便闻到浓浓的药草之气,细心的辨认一番,多是治疗外伤所用,心情便有些沉重,知裴相伤势只怕尚未痊愈,此行恐完不成王爷吩咐下来的任务。 

  室内光线昏暗,金明有一些不适应,半晌方看清裴琰面色苍白,斜躺于榻上,忙上前道:“金明见过相爷。” 

  裴琰以手掩口,轻咳数声:“倒是怠慢金爷了。” 

  “相爷太客气,金明惶恐。”金明面带忧色:“出京前,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说请相爷保重身体,还让我带了宫中特制的伤药。”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小木盒,递给安澄。 

  侍女进来,裴琰将她手中汤药喝下,接过帕子拭了拭嘴,低声道:“让王爷费心了,还请金爷回去禀告王爷,裴琰不敢忘记王爷之德,会尽快养好身子,我让人寻了几套孤本,争取回京与王爷共赏。” 

  金明有些踌躇,裴琰挥了挥手,安澄与侍女退去,金明上前低声道:“相爷,王爷说,若是您伤势大好了,看是不是想办法回京,现在局势有些不妙。” 

  裴琰缓缓坐起:“怎么不妙?” 

  “桓国撕毁和约,十五万大军南侵,攻到了郓州一带,皇上已将那一线的八万人马全交给了王朗。” 

  裴琰皱眉道:“倒让太子得了便宜。” 

  “是,皇上又下旨,将太子的表妹嫁给小庆德王为正妃。小庆德王将来若仍能稳做王爷,必是太子的强助,若是出啥事,皇上也必会因愧对故皇后,而对太子―――” 

  裴琰沉吟道:“这个倒也不急,我将来自有办法。” 

  金明一喜:“那是自然,王爷就说了,若是相爷在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裴琰慢慢躺回榻上,叹道:“只恨我这身子不遂心愿,现在满心想帮王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金明叹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万事只能等相爷康复了再说。” 

  “嗯。”裴琰轻咳道:“还请金爷回去上禀王爷,只要伤再好几分,我便要回京城,届时还请王爷多多相助。” 

  金明忙点头:“那是自然,王爷就等相爷一句话了。” 

  裴琰立于窗前,看着金明出了园子,微笑着转身,步至案前,从容舒展地写下一行诗句。看着宣纸上的墨字,他颇觉满意,笑了笑,安澄却急步走了进来,凑近低声说了几句话。 

  裴琰手中毛笔一顿,眉头微皱,又舒展开来,淡淡道:“怎么让她跑了?” 

  安澄垂手道:“是安澄识人不明,请相爷责罚。” 

  裴琰放下手中之笔,思忖片刻,道:“明飞真是只为美色而带走的人?看着不象,你再仔细查一查他。” 

  “是。” 

  裴琰再想片刻,唤道:“樱桃。” 

  侍女樱桃进来,裴琰道:“将那件银雪珍珠裘取过来。” 

  看着狐裘下摆上那两个烧焦的黑洞,裴琰默然片刻,转而微微一笑,向安澄道:“你派个人,将这件狐裘送给三郎。” 

  七十、因何生怖 

  京城连着下了数日的细雨,加上桓国南侵,前线战事正酣,京城宵禁,到了夜间,以往繁华的街道上除偶有巡逻的禁卫军经过,空无一人。 

  禁卫军指挥使姜远将皇城防务交回给卫昭之后,便觉肩头担子轻了许多,晚上也有精神亲自带着禁卫军上街巡防。见一骑马车迎面而来,姜远立住脚步,手下之人忙上前横刀喝道:“大胆!何人敢深夜出行?!” 

  马车缓缓停住,一人在车内轻笑,姜远听着有些熟悉,上前两步,车帘后露出一张似喜似嗔的秀雅面容:“姜大人!” 

  姜远笑道:“原来是素大姐。” 

  他挥了挥手,手下都退开去,马夫也远远退于一旁。姜远上前轻声道:“素大姐还是莫要晚上出行,我的手下有些人不认识大姐,怕多有得罪。” 

  素烟抿嘴笑道:“大姐我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今日实是有要事,正想找姜大人讨个牌子出城。” 

  姜远颇感为难,可素烟身后那人,与自己同属一营,实又不好开罪于他。 

  素烟见他沉吟,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慢慢递至姜远面前,姜远看过,面色一变,猛然抬头。素烟仍旧温媚地笑着,却不说话。 

  姜远忙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递给素烟:“要不,我送您出城?” 

  “倒不必了。”素烟笑道:“改日再请姜大人饮酒。” 

  “大姐慢走。” 

  马车出了京城北门,在乱石坡的青松下停住,马夫远远退开,隐入黑暗之中。 

  素烟掀开暗格,燕霜乔与一青年男子钻了出来,素烟握住她的手,理了理她散乱的鬓发,无语哽咽。 

  燕霜乔也是默默饮泣,良久,素烟轻声道:“霜乔,去吧,现在只有他,能护得你的周全,能帮你索回师妹了。” 

  燕霜乔忧切满面:“小姨,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怕裴琰会对你不利。” 

  她身旁青年男子道:“是,小姨,裴琰的人马上就会找来揽月楼,您会有危险的。“ 

  素烟摇了摇头:“裴琰那人,不会做任何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师妹无关紧要,你反正是逃了,他伤害我并无任何好处,你放心吧,小姨有能力自保。但这京城水太浑,小姨护不得你的周全,更不敢让别人知道你是易寒的女儿,你只有去找他,凭他的权势,才可保你安宁,他终究是你的―――” 

  燕霜乔别过头去,素烟泪水滑落,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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