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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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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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纷纷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水渍已经趋于干涸,唯一能看清的便是“高岭”二字。

    薛锦意朝她一笑,动作自然地刮了刮她鼻头。

    动作亲昵,好在圆桌上各个都在忙自己的,没人注意到她这边情况。再说注意到了又如何,兄妹间如此亲密的大有人在,是以薛纷纷猛然后退的动作便显得过激了些,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酒过三巡,陆大人意兴阑珊地放下杯子,朝平南王一礼道:“今日多谢老王爷设宴,陆某深感荣幸,诚惶诚恐。只是冒昧请问一句,不知小女陆井沛何时才能到场?”

    平南王哥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长道:“等一会让丫鬟领她出来,只是你这闺女可不得了,让我着实开了一回眼界。”

    想必是听闻了苏州府一事,陆大人无言以对,只能讪讪一笑。

    他闺女对人家女婿虎视眈眈,如今偏巧又到了人家地盘,住进人家家中,无论怎么看都是理亏。陆大人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可谓是教人操碎了心,丢尽了一张老脸,赔笑赔得僵硬。

    不多时丫鬟前去请了陆井沛到来,才几天功夫便跟刚来时判若两人。她发髻散乱落于身后,衣衫仍旧是那一套从未换过,脚步虚浮无力,唯有一双眸子从入门时便恨恨地瞪着薛纷纷,几乎要将她挫骨扬灰的架势。

    她甚至没跟在座任何一位打招呼,陆大人同她使了许多个眼色,仍旧不见她有所察觉。

    薛纷纷吃了一口菠萝咕噜肉,抬眸正好对上她灼灼视线,虽不明所以,但仍旧笑眯眯地同人打招呼,“陆姑娘这几日住得可好?”

    便见陆井沛面色陡然一变,这话不知触了她哪片逆鳞,几乎不顾众人在场几步冲上前去,将薛纷纷从座位上提起往身后掼去。

    在座皆哗然,孔氏白了整张脸,尚未来得及动作,已经有一人起身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解决横竖二吧qaq面子里子都丢光。
第71章 穷途末路
    薛锦意正色;眸中愠怒盛极,“这是在平南王府上,小妹仍怀有身孕;陆姑娘请自重。”

    她的行为无疑触怒众人,平南王夫妇登时变了脸色;孔氏赶忙上前查看薛纷纷状况;薛谦命家仆去请大夫来;丫鬟将薛纷纷护住送往一旁偏厅;一时间场面虽乱却井然有序。唯有陆震一人如坐针毡;隐在乌黑广袖下的手微微颤抖,显然没料到陆井沛竟会如此大胆,当着众人的面对平南王家的小女儿动手。

    陆震慌忙站起将陆井沛拉到跟前,一张爬满皱纹的脸气得铁青;抬手便狠狠地落在她脸颊上,“混账,谁教你的不知礼数!”

    她平日里傲慢归傲慢,也有冲动的时候,但从未这样没有头脑过,好似失却理智一般不顾一切。陆震这一巴掌力道不轻,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落地,陆井沛顿时肿起半边脸颊,唇角隐隐泛出血色,也将她的神智打得归位。

    这才意识到犯了多愚蠢的错误似的,捂着红肿的脸颊扫视一眼众人,最终停留在立在落地罩下的薛锦意身上,眼眶泛红,抿起唇角颇不服气,对他怒目而视。

    “陆震教子无方,触犯了十三姑娘,请王爷息怒!”他两步上前朝薛谦重重叩首,扯着身旁的陆井沛一同下跪。起初陆井沛不从,目光落在他轻颤的手臂上才不甘不愿地跪下,便听陆震继续道:“若是薛姑娘出了任何差池,陆震自知理亏,小女便交由平南王府全权处置!”

    陆井沛惊得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陆震,“爹?”

    陆震也是没得办法,他此行本想着借机跟平南王打好关系,也算是为日后官道铺路。哪曾想一切被陆井沛搅乱,非但连抱大腿的可能没了,甚至惹怒了薛谦,此后别说没有锦绣前程,恐怕连现在的位子也保不住。

    薛谦现下无意与他周旋这些,口气显然不好,摆了摆手道:“陆大人的女儿还是自己管教罢,我只念着我的女儿一切安好便可。”

    说罢一转视线落在垂着头的陆井沛身上,“几日前陆姑娘初来府上,举止进退皆有礼数,我还同夫人道陆大人教出了个好闺女,称赞你聪明果敢,是性情中人。没想到今日让老夫开了眼界,何止是性情中人,简直如同山野村妇!”

    说罢疲惫地别开眼,偏厅里薛锦意正在为薛纷纷诊治,看样子似乎没甚大碍。

    薛谦示意底下人搀扶着从椅子上站起,最后略看了两人一眼,语重心长道:“听闻陆姑娘月底便要嫁到太傅家去,依我看你这性子,徐太傅年纪大了也吃不消。婚姻大事不得儿戏,需得仔细斟酌。”

    语毕便见陆震面色一白,要说的话卡在嗓子眼儿,直到薛谦转身步入偏厅不见踪影,他才愤愤然在地上锤了锤,许久一声长长叹息。霍地起身朝陆井沛举起手来,“你”了半响仍旧下不去那个手,偏陆井沛还不知所谓地怒视着他,他百感交集,最后那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

    “爹,你做什么!”陆井沛惊愕,上前扶住他手臂。

    陆震颤巍巍地指着她气得说不上,“孽畜,你这孽畜……”

    都道徐太傅与平南王关系好,两人幼时同在国子监念书,同窗好些年。方才平南王一席话便是绝了他所有后路,与徐太傅结亲再无可能,并且平南王虽不在朝中问事,但余威仍在,皇上对他也是颇为敬重,只消他一句话,往后仕途便逃不过坎坷。

    思及此,陆震大呼一声悲哉,两眼一闭向身旁倒去。

    *

    外间总算归于平静,薛纷纷倚靠在榻上大迎枕上,神色倦怠,始终惘惘。大夫来看过说是受了惊吓所致,开几贴安神养胎的药让她服用,并道日后需得万事小心,不得再如此频繁地出事,否则腹中孩子很有可能早产或是保不住。

    闻言薛纷纷护紧了小腹,紧盯着大夫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要他出事。”

    她错开目光落在人后薛锦意身上,抬手意欲扯他袖子,奈何太远够不着,只得抬眸殷殷看着。薛锦意到她跟前,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她截住话头,“六哥,你帮帮我,我想让小豆花好好的……”

    她语气恳求,好似在场这些人唯有他能帮上忙,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直教人蓦地心软下来。

    薛锦意抬手放在她头顶,柔和了双眸,“好,我帮你。”

    太多人围绕反而显得拥挤,况且薛纷纷此刻需要静养休息,孔知秋遣散了一干丫鬟,让人领大夫下去库房领诊金。莺时饭饭一路小心翼翼地送薛纷纷会游思居,生怕她路上哪里磕着碰着,临走时薛纷纷拽了拽薛锦意衣裳,“六哥你跟我一起走。”

    薛锦意转身的动作一滞,旋即颔首,拿开她纤细无骨的小手,一路无言跟在身后。

    直到垂花门跟前才停住,薛纷纷回身见左右无人,遂抬眸看向他,“你是不是对陆井沛做了什么?”

    未料想竟是因为此事,薛锦意不动声色,“纷纷指的何事?”

    原本薛纷纷只是猜测,因为陆井沛进屋后第一眼是看向薛锦意那处,并且眸中隐有愤怒。加之她今日举止实在反常,难免不教人多想。

    听说她的想法后薛锦意只是一笑,“上回她险些伤你,事后我不过对她告诫了几句。或许正因为此,才将我记住的罢。”

    话里真假掺半,一时之间薛纷纷挑不出半点纰漏,思忖片刻微微颔首,“看来她是憎极了我,也罢,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

    经过前后两件事,她明显对薛锦意愈发依赖了些,凡事都愿意同他说,与他商量,若不是仍旧留有距离,几乎与在檀度庵无异。

    *

    听闻陆大人上回硬生生被气得中风,自打回苏州府后便一直卧床不起,吃喝都需要人照顾。而陆井沛逃婚一事更是广为人知,她的名声早已败坏得可以,如今又添一条被退婚的丑闻,更是没人敢再打主意。加上河坝一事陆震从中作梗,那些个不光彩的事众人心知肚明,从中捞取了不少油水,又迟迟未能完工,是以皇上听闻此事后给他分发一笔养老金,特令其告老还乡,重新安排了新官上任。

    从此陆家算是真正的穷途末路,事已至此有陆井沛一半责任,若是没她任性,怎会造成今日局面?

    薛纷纷是从饭饭口中听到的消息,彼时正伏在桌案上捏着羊毫笔愁眉不展。

    “真是活该,没见过这样歹毒的女人,连小姐要摔倒了都不肯扶一扶!”听罢莺时总算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将斗彩小盖钟摆在一旁,现在想起那日的事都觉肝疼。

    饭饭连声附和,低头瞥见薛纷纷正在纸上涂涂画画,便凑过脑袋去,“小姐在写什么?”

    “能有什么?还不是给傅容的家书,娘亲非要我写了送去。”薛纷纷坐在这儿一早上也没写出半个字来,总感觉没甚要说的,每每要下笔了却觉得这话委实太蠢,就像自言自语,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头。“可是有什么好说的,我想让他回来,他却回不来。我想让他做的事都做不到,写信又有什么意思?”

    饭饭一时无言,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您可以把最近几天的事跟将军说了……”

    “说我被人推倒快小产了?”薛纷纷斜她一眼,拿鼻尖触不及防地在她鼻子上画了一道,顿时露出笑意,“多矫情,跟求着他关心似的,我才不要。况且若不是他留下的烂摊子,陆井沛怎么会找上门来呢?”

    饭饭登时无言,最后也没劝她写出一句话,末了眼睁睁地看着薛纷纷将一张白纸火漆装进信封,交给她故意笑眯眯道:“我要说的话都在里面,请他仔细看,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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