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有些犹豫不决,他又软下语气劝道,“算我求你了……就两天和我在一起不行吗?你也知道在国内我就你一个亲密的人,而且……你真的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她抬眸看向他,仔细想了想。忽然在他的微涩黯然中惊呼。“你的生日!”
最终还是没能回海涯,纵使没能合作成功。作为好友,容沫亦应当陪程弈阳在C城好好度过生日。程弈阳说的对,即使现在他看起来什么都有,但是在这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城市里,他只是孤单个体的代名词。以前还有她在这儿陪他,现在,连她都远去了海涯。
因为周末中午11点便要搭乘班机回海涯,所以生日便提前到周六晚上为他庆祝。在程弈阳的家里陪他说了一晚上话,他们一整日的时间几乎都在回忆中流淌。期间,程弈阳地手机响个不停,像是业务很繁忙地样子。容沫不禁趴在沙发上取笑他充作忙大头,程弈阳无力的笑笑,在她地打趣中,干脆将手机调至静音,图个安静。
晚饭时间,两人同去C市的“橙镇”茶馆为程弈阳庆生。容沫在C市生活很久,自然知道橙镇大名,据说这是C市上等人的娱乐场所,进出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当然,除了那里的侍者。
她原本不想去橙镇去为程弈阳庆生,可是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先不说寿星是老大的话,关键是程弈阳给她的一个理由让她受用不已。橙镇里面多是有身份的人,进去的时候往往还要盘点身份,仔细检验会员卡的真伪,因此,绝对不可能有记者混进去捣乱生事。
以前的她或许可以不在乎这些,可是她现在是身在C市,那就是一个大雷区。这些手眼通天的记者都可以追向海涯洞察她的动向,何况现在她主动送上门来。到了橙镇,趁程弈阳掏出会员卡的工夫,容沫瘪瘪嘴,看着橙镇停车场外的一溜名牌车羡慕的眨眼,暗叹这社会处处透露奢靡腐化,过不到千米的地方便是这个城市最破落的棚户区,可是这里,却笙歌繁华。
侍者将他们带至早已定好的位置,在法国的时候还曾来过这样的地方,但是到了国内,从不曾到过,因此便忍不住环顾四周。与其他酒吧茶馆相同,这儿的灯光也是亲睐于暗色调,光影斑驳,光度似乎只够看清楚彼此的脸,整个馆里蔓延着一种茶香之气,幽幽漫漫的,透着一种奢华的低调。
“手机关掉!”到了位置,程弈阳首先拿出手机按下关机键,笑着看她。
“这儿还必须关机?”
“不用,只是我想关的。”程弈阳勾起唇角,作出一个仿似苦笑的弧度,“今晚上若不关机,肯定安静不了两秒。”
“怎么?晚上你也这么忙啊?”
“特殊情况。”程弈阳神秘的眨眨眼睛,示意她凑近一些,然后附唇于她的耳边,“今晚上是CHY的新品发布酒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多人肯定是到处找我呢。”
容沫大惊,“发布酒会你都不去?”
“去什么,又不缺我一个人。”程弈阳玩味的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精美的茶具,“因为资历尚浅,爸爸怕我不能服众,所以我只是副总。对外宣称当家的,是CHY自法国派来的杰瑞。”
看着她又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程弈阳索性伸手去拧她的脸,“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这是做给外人看的场合,需要个演员便可以,我去只能是自找乱子。”
容沫咧嘴,欲要反抗,却看他又是神秘兮兮的看看周围,“看着了没?今儿这人不多,要是平时周末,是不好定位子的。”
“为什么人不多?”
“笨死了你。”程弈阳突然用法语狠狠的骂她一句,“都去凑热闹了呀,笨蛋。”
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战术,容沫看着侍者已端上来的食物,打算好好的饱餐一顿,茶馆响起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的钢琴版,韵律柔和悠长,在别人看来或许营造的是花前月下,但是在容沫心里,只是单纯的助消化功能。
面对的是程弈阳,熟悉的已不用她装出那些淑女典雅的动作。自从侍者端上各色食物,容沫一直忙于和食物奋战,看的程弈阳不由得取笑她,“你慢点儿吃,就不能有些小姐样子啊。”
容沫脸微扬,唇角一勾,“我在你面前还装什么?”
一副熟到赖皮的模样,自然的却让程弈阳有一分钟的恍惚,下面的话在这样毫无造作的环境中水到渠成,他微微凑近看她。右手手指拂去她唇角的甜点残渍,低低的话语像是掺杂在呼吸中那般淡然,“容沫,Je t'aime! pouviez vous etre ma petite amie。”
他温热的呼吸扑至她的面颊,片刻间竟生出锋利的敏感。容沫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却突然笑道,“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很勉强的措辞,显然是在打趣的逃避。可程弈阳却一把拉住她欲拿到桌下的胳膊,定定的看向她的眼睛,“如果听不懂,我就用中文说给你听。”
她的眸光竟流露出些许哀求,“不用。”
她在法国呆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几句日常用语的含义……我爱你,做我女朋友……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平凡至极的表达,何况是在那个以浪漫见长的国家……
其实心底早早有了些许预感,程弈阳虽然没有提前流露出这些心思,但是凭借她对他的了解,很轻易的便看到了他眸中流动的是如何性质的情愫。一直只是在给理由让自己逃避,一直都是侥幸让自己生活在这样近乎纯净的关切中,却不料到,这样的关怀,总会有个时限。
她的脑子突然乱的不可思议,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却见眼前的男人眸光一闪,一直专注于她的眼睛弯成了熟悉的弧度,似是看到了什么熟人。
接下来的称呼几乎让她崩溃,“易总!”
她倏然反身,果真见易明晞在身后的位子上对着他们微笑。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她竟然一直未能察觉。
橙镇的装饰布置别具风格,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有包间或大厅此类设置,而是大家都挤到一块儿,除却中间的大空台,是乐者们表演的地方,其他都是宾客的坐席。中间采用隔板划分领域,只不过那隔板,是透明的塑钢玻璃。
所以,这儿宾客的一举一动,其余人都能看清楚。
怔愣间,程弈阳与易明晞已经起身握手。犹如没有发现她一般,与程弈阳寒暄的时候,目光不曾触及到她的方向。大体就是承蒙程弈阳信任,合作愉快之类的客套话。传入到她耳朵里亦是空茫的虚听。到了最后,他仿佛才看到她,唇角上扬。又是那种魅惑至疏离的微笑,“容沫也在这儿。”
她点头,心中竟暗自庆幸他称呼的不是“容总”,依然是她地名字。心中一激动,马上就回复了一句。“易明晞。”
可是,那三个温暖的字刚刚出口,立刻幻化成了心中的百般交结。
她竟然没发现,他的身边已有了其他女人相伴。橙镇灯光昏暗,可那女人唇角的笑意却甜蜜地灼透了她的眼睛。
略带娇羞的浅莞,却勾起了她心中的痛楚。小鸟依人般的紧偎在他的身边,笑着与她打招呼,“你好。”
与他的相见再一次演变成了猝不及防的重逢。容沫力争自己作出大方笑意,听到易明晞问她什么时候来C城地时候镇定回答,“因为投标,却没料到还是输给了易总。”
听见她这样打趣,易明晞笑意更深,“还是林总承让才是。”
“没有。”她继续假扮正经,“我给林总汇报了,说你们毓泰是我们雅高的劫。只要商场相逢,我们必输无疑。所以下次再适逢这样的事情,雅高需提前做好工作。事先打听好毓泰参加没。”
“什么劫不劫的。”易明晞笑,眼神看向程弈阳,“赢得程总不是更好?”
话锋突转,由工作接着转到了私人感情角度。且转变的自然流畅,毫无突兀感觉。容沫的心有一瞬间的痛楚,但很快便恢复出最自然的常态,扬眉看向易明晞,“虽不能同事而语,但易总说的也算是精辟。”
话刚落,身后突然有侍者击桌示意,暗示易明晞他们饭菜已上齐备好。易明晞再次微笑看他们,“不好意思,我们先用餐了。”
随即给他们一个体贴关切的背影,他转身与那个关系貌似很好地女人进餐。容沫与程弈阳也回到座位上坐下,很奇怪的是,原本觉得甜美无比的食品。现在竟觉得食之无味。仿佛瞬间变成了一种形式化的工程,只是在机械地将食品填往肚子。直到塞不下去为止。
最后上的菜是茶馆的招牌,据说是什么鸡肉玉蓉羹,菜尚未上来之前程弈阳就吹嘘,说这菜是名菜,不仅味道醇香久远,更重要的是,据说极其养颜。很快菜便端了上来,虽然对这些名菜不感兴趣,可是看程弈阳一派兴起的样子,还是装作很有胃口似的凑上前去。
程弈阳刚刚拿过勺子搅拌,容沫便凑上前去想闻闻这羹是什么味道。只是一进入那蒸腾的白气,那股浓郁至刺鼻的香气便如此霸道地由气管延至胃里,容沫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恶心感受腾涌而至,根本不给她去洗手间的时间,甚至也来不及作出以手掩嘴的动作,只听哇的一声,她头一侧,将刚才所有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程弈阳哐地摔下勺子,连忙到她身边拍她背,“没事儿吧?容沫?容沫?”
声音很大,再加之吐出来地东西有一股酸腐之气,橙镇所有人的目光大概都聚焦到他们身上来。容沫想要说自己没事,可是奈何眼泪模糊,嘴里又苦又酸地像是吞下了最难喝的酒,顿了半天,只能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稳了几秒神,看她的状态像是好了些,程弈阳低低的凑到她旁边,手中的动作依然轻缓,“是孕期反应吗?”
声音很低,但她依然听了个清楚,微微思索两秒,她摇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