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消失在叶笑的视线中。
叶笑慢慢从树荫中伸出头来,盯着沈晚远去的地方发了会呆,一连几天她都看到沈晚拎着食盒在这个小屋子进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仔细勘查了附近的地形,她悄悄回了住处。
小屋子里的神秘人(下)
第二天夜里,叶笑来到厨房。厨房的师傅们看到这个一向馋嘴的丫头,笑嘻嘻地主动送上两样点心,给她装了个食盒。叶笑拎着食盒来到沈晚出入的那个小屋。几个庄丁模样的人在门口看守着。
“姑娘,你是?今天的饭厨房里不是已经派人送过了?”一个庄丁有些惊诧。
“嗯……是夜宵……”叶笑很客气道,估摸着他心里可能的疑问,抢先解释道,“沈晚姐姐……去少主那里有事,让我送过来。”
“哈哈。”那人笑道,“沈姑娘跟少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辛苦姑娘了。沈姑娘也是报仇心切,才经常亲自过来送饭,其实弟兄们都知道,她借着送饭为名,企图从那个叛徒嘴巴里套出话来,唉,可怜……不过沈姑娘真是心软,还让人送夜宵。那个死叛徒!有什么值得怜悯的!”
天造地设,叶笑心情顿时低落,含糊地跟着干懈声,进了门。
小屋子十分阴暗潮湿,门口桌子上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对着门的墙角,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隐约可见一个黑呼呼的人影,瞧不清面目。
“谁?”那个人喑哑这声音问道。
叶笑大起胆子,举着油灯,往角落里走了几步,看清那人的形象,终于忍不住低呼了一声。那人从披散的头发中抬起脸来,整个面孔血肉模糊,几乎分辨不清五官。
“你是什么人?”叶笑按奈住强烈的恶心,低声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仰头反问道:“你又是谁?是平靖那个恶贼叫你来的?”
叶笑呼了口气,低声道:“我姓叶,叫叶笑。我过来给你送夜宵。”
那人微微一怔,哑声一笑:“原来是叶姑娘!呵呵,真是最难风雨故人来!”
故人?叶笑狐疑地打量他,又飞快移过目光,不敢细瞧他狰狞丑陋的面目:“你……究竟是谁?”
那人冷笑:“万三。呵呵,原来你跟平靖他们是一伙的?不应该啊,我记得你本来是跟一个大个子一起。怎么现在跟平靖那个图谋不轨的恶贼走到一块?”
万三?叶笑大吃一惊,转回头,在这人面上寻找万三的特征,却根本找不到一丝熟悉的痕迹。原本胖乎乎和气的弥勒脸瘦的只在骨头上挂了一层皮,眼睛所在的位置,溃烂一片根本看不清轮廓,身子佝偻成一小团,所在角落里,象一只施施然过街却不小心被人打烂的老鼠。
“你是万老板?呃,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呵呵……你不知道?还不是平靖那个恶贼严刑拷打的结果。恶贼!想要图谋不轨,上外边找了个来历不明的小贼,硬说是我们少主,想的就是谋权篡位。当年要不是他反出总部,带走了大部分弟兄,这些年我们也不会在江湖上缩头乌龟一样活着受气!”
叶笑仔细揣摩他话里的意思,问道:“他打你是因为沈如钧大侠的死跟你有关。”
“哈哈哈!”万三放声大笑,“大侠?又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可笑那个沈晚还以为他父亲真是什么好货色!口口声声向我声讨正义,要我说出杀掉她父亲的人!那不过是武林盟的阴谋。沈如钧是武林盟的人,这么多年为武林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杀死了我们多少弟兄。他为平靖夺取圣物不过是想以此挑起我们的内讧,好让武林盟能够乘虚而入……”
叶笑冷静地挑出他话里的漏洞:“如果真是这样,当初我们拿到圣物,武林盟为什么下令追杀我们,夺回圣物?这些我都亲身经历,他们对圣物是志在必得……不惜对我们赶尽杀绝。若这是武林盟定下的阴谋,尽可以让平靖天王轻松得了圣物,又何必画蛇添足?”
万三微微一愣:“是么?真的?……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再说,可能只是武林盟为了把戏演的更加真实。”
叶笑叹了口气:“我跟谁是一伙?轻城跟我说他们是什摩诃教的,可是我不记得江湖上有这么一个教。……万老板,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万三又是一愣,狐疑地转动着脑袋:“什摩诃?他真是这么说?小姑娘不要欺骗瞎子……你到这里来会不知道他们的确切身份?”
“你眼睛瞎了?”
“呵呵,眼睛瞎了,耳朵也不是很好了……不过,大丈夫处世,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不管他们怎样软硬兼施都得不到我一句口供……”
叶笑无限同情的看了一眼万三,将食盒放下:“这是厨房的点心翡翠包子和甜酒酿。你慢慢吃罢。”
万三道:“呃……叶姑娘,能不能把东西端出来,放到我跟前。我腿脚被打残了,不能动。”
叶笑有些胆怯地将碗碟取出来,按照万三的指点将东西放在他跟前,听着万三道了声谢,犹豫着说:“万老板……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我?还有骆轻城,他到底是谁?是什么少主?”
万三嗤笑:“骆轻城?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谁?反正是平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野孩子,他到底是谁我怎么知道?至于我们的身份你一个外人何必知道?”
叶笑有些沮丧,灰头土脸地往门边走去,忽然止住脚步道:“可是……我听轻城说,他身上有印记……我见过,血红色的神像烙印。烙在耳后。”
万三顿了一下低声道:“真的?你真见过?”声音里忽然有了一丝激动。
叶笑有些讶异:“是啊,他没有让你看么?”
万三沉默了片刻道:“他说有。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已经瞎了……叶姑娘,你把那个图案描述给我听……”
叶笑转过身,详细地描述了一下骆轻城耳后的那个烙印,满怀希望的看着万三,谁知道他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个是平靖那个恶贼告诉你的?你们沆瀣一气,软硬兼施。不过是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些话。”
叶笑失望的叹了口气,走出了门。门外,月色如水,流了一地。叶笑长舒口气,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骆轻城乘着酒兴直扑叶笑的住处,月色分外撩人,他在门口站住脚,轻轻的扣了两下。没有回音,他有些焦躁,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浮浮沉沉,找不到一点着落。下了点气力推门进去,屋里黑漆漆的没有声响,幸好他耳目十分敏锐,很快发现一个女子的身形坐在床上,心几乎要从嘴巴里蹦出来,勉强调整好气息道:“笑笑?”
那人没有说话,骆轻城又道:“笑笑。我过来就是要跟你说,其实我很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从朗镜庄开始……甚至更早。可是我自卑。我很小失去父亲,身负报仇雪恨以及重振家业的重担,在别人家里长大,一无所有,只有险恶不明的未来跟无尽的责任。所以……我不敢直言我的心事,我总希望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对你说……可是,前次,听到你跟老三成亲的谣言,我忽然发现,可能等不到那天我就会永远失去你,所以……所以……今天我过来,我想……想……”忽然间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再难理智地告白,跨上前一步一把将那个人影抱在怀里,俯下头亲她。那人低低惊呼了一声,拼命挣扎起来。听到那声低呼,骆轻城迅速缩了回去,仿佛被蜂子蛰了一口。半晌他犹疑道:“小晚?”
桌上的灯慢慢亮起,沈晚端着灯,面色发红,神色有些尴尬。骆轻城迅速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这才问道:“小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晚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原是打算过来找叶姑娘说会话,没想到她不在,就在这里等她……你有事情?那我先走了……”说着逃也似的离开。
骆轻城发了很久的呆,出门转了一圈,甚至忐忑地跑到萧寻屋子里看了一下,都没有找到叶笑的身影,回到叶笑住处,等了一会,抵挡不住上涌的酒意,一头栽倒在床上,堕入沉睡。
叶笑回到住处,意外发现骆轻城满身酒气,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瞧着他熟睡中漂亮的容颜,想到守门庄丁说得跟沈晚天造地设一双的话,不由着恼。取了毛笔在他面上画了几下,跑到他脚头睡了下来,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晨,骆轻城醒来,惊讶地发现叶笑就在自己脚头,睡靥甜美,此时的自己,却没了昨夜的勇气,只敢轻轻在她面上亲了两下,轻手轻脚下了床,准备撤退。
门外萧寻大声的打门,叫道:“老大!起来吃早饭,今天有你最喜欢的芙蓉酥……”门吱呀一声开了,骆轻城出来,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她昨夜回来的晚,让她多睡会……”
萧寻震惊地看着他,面孔抽搐,一刻之后,身子一歪,滚倒在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二……你的脸……你何必这么谦虚……其实……哈哈哈……”
骆轻城被他笑得发毛,不明所以,走进屋里拿了一面铜镜看去,心情立刻郁闷起来,镜子里的男人,面上赫然四个大字:我是猪头。
忽然嘈杂声传来,两个庄丁从外面奔进来,低声道:“少主,不好了……那个叛徒万三,死了!”
万三之死(上)
死了?骆轻城微微有些吃惊,转身就要前往,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两人欲言又止忽然涨红的面孔,想到自己面上那几个惊世骇俗的大字,有些尴尬,故作威严地压低声音道:“知道了……你们先跟平靖天王知会一声,我很快就来。”说罢退回屋内,倒了些水清洗面孔。一转身,看到被吵醒的叶笑睡眼惺松地从床上爬起,一边揉搓身上的衣服,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老二,你在我床上搞了些什么水脏兮兮的?蹭了我一身!”
骆轻城担心自己夜里呕吐,微微红了脸,看了一下她的衣服,肩上果然有一滩黄色的水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