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绢儿。“怎么,看我愿意用手绢儿,就送我一只?”
“嗨,这不是一般的手绢儿!你看我在这上面绣了什么?”康雷荔有点不好意思。
“绣了什么?”顾洪光不得不展开白手绢儿瞧了瞧。在手绢的一只角上,他发现了手绣上去的一小堆类似花朵样的红色图案,“噢,是一朵小红花儿呀!”
“什么呀!怎么是小红花儿?!你好好看看,这是一朵小红花吗?”康雷荔撒娇似地抢过手绢儿,抖开,将一只角抻平了送到他的眼皮底下给他看:“你好好看看,这是小红花儿啊?这明明是两对正在相吻的红唇儿嘛!这一对是我的,那一对是你的,你看像不像?”说着,她羞红了脸。
“是两对红唇儿呀?我看看。”顾洪光来了点精神,坐起身来,从康雷荔手中把手绢儿夺了回去,放在眼皮子底下认真地看了看:“嗯,你说的没错,真的是一对红唇儿,绣得还真像。送给我的吗?”
“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谁的?人家是特意给你绣的!”见顾洪光来了精神,康雷荔也高兴起来。
“哦,送给我的,那好,我就收下了啊。你的手还真巧,越看越像一对正在接吻的红唇儿。”顾洪光对着那对红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斜眼看了康雷荔一眼,把那手绢送到嘴边亲了一下,再小心地叠好揣进了衣兜里。
一对正在接吻的红唇儿,让顾洪光低迷的情绪有所恢复。他不像康雷荔刚进屋时那样地垂头丧气了,不过也没完全高兴起来,仍旧慵懒地侧卧在铺上不肯动地方。在康雷荔的力邀下,他才爬起身来,从仓房里推出自行车,随她默默地踏上去往水库的路,就是他俩那天想去而未去成的地方。
山路上,顾洪光骑着自行车,车后载着康雷荔,在微微吹拂的春风中时隐时现。顾洪光能跟自己出来,让康雷荔很高兴。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人坐在车后,挥舞着手臂指点着远处的青山碧水,跟顾洪光又说又笑。顾洪光只是偶尔哼哈附和两声,更多的时间他都默不作声地听着。感受到了他的冷漠,康雷荔不作声了,轻轻地伸出手臂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将脸伏在他的后背上,闭上眼睛任他把车子蹬得飞快。她在心里默默地想:“我那天把他伤得不轻,否则这一路上他不会这么寡言少语,他过去是多么爱说话的一个人。不行,我得想法让他高兴起来,其实他那么做还不都是因为爱我?我不应该那么伤他,何况我们俩已经订了婚,结婚也就是一早一晚的事情了,又何必那样对他呢?能靠在这样宽阔温暖的脊背上,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今后的一生不是都有了依靠了吗?今天我豁出去了,一切都听他的,任凭他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任凭他把我怎么样,只要他高兴,我什么都不管了!”
“雷荔,你坐好了,车要上小道了。”顾洪光在前面扭过头来对康雷荔说了一句。
“随你骑到哪儿,我不管!”康雷荔仍伏在他的背上幸福地闭目遐思,听他这么说连头也没抬,只是闭着眼睛回了一句。
“啊!?”见康雷荔这么回答,顾洪光若有所思。
车子拐进一条窄道,又骑了好长一段时间,顾洪光才两腿一叉将车子停住:“到了,下车吧。”
“哦。”
睁开眼睛,跳下地,康雷荔就地转了一个圈,她被库区上美丽景致迷住了,伸展开两只手欢快地跑到水边,冲着水库上的粼粼碧波大声喊起来:“真美啊!洪光,你快来看呐,水库的景色真漂亮啊!树美,水美,山美,一切都是那么美啊!”
“嗨,一看这样就知道你是没来过,我经常跟朋友来这里钓鱼玩,早就看惯了,习以为常了,看不出怎么美了,哪像你看什么都新鲜。”面对孩子似的康雷荔,顾洪光笑了。
“我看你简直就是一根木头,这么美的景色,就是看一百遍该美还是美,我喜欢这地方,咱俩今天真是来对了。”
“过来,在这儿坐一会儿,歇一歇,一会儿我领你到那边爬山去。”顾洪光掏出康雷荔刚刚送给他的那条绣着两对红唇儿的白手绢儿,展开来,铺到水边一块青石板上,对康雷荔招招手。
康雷荔顺从地走过去,小鸟依人般地依偎着顾洪光坐下来。
“那边的山上,看见了吗,那边,可好玩儿了,正好在靠水那面有一个大石砬子,石砬子下边有一个大山洞,足有两间房子那么大,洞口外刚好有三块大石头挡在那里,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是那是一个山洞,人呆在里面从外面一点也看不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一次来钓鱼时发现的,别人谁也不知道。”
“洪光,你说你将来会对我好吗?那天,看你那样,我都有点害怕了。”
“你怕什么呢?我那是爱你才那样啊。”顾洪光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康雷荔的肩,又把她的两只小手拢在一起,都握在了自己另一只手里。眺望着远处碧蓝的水面,他将脸贴在康雷荔的秀发上,嘴里喃喃地说:“我向你保证,绝不对你有二心,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那天那么做,真的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换了别的人我怎么会呢?如果以后有哪一天我对你不好,就天打五雷轰,让老天爷把我劈死。”
“你瞎说什么呢!?谁让你许愿了?”康雷荔急忙伸出手去捂住了顾洪光的嘴。“我不许你再瞎胡说!”
这一刻,康雷荔突然母性大发,闪电般地伸开两手环抱住顾洪光,仰起脸儿,在顾洪光的腮上“吧”地一声来了一个吻,吻完,便羞得把脸埋进顾洪光的怀里再也不肯抬起来了。她觉得顾洪光就像她的一个孩子,她不忍心再让他受到伤害,她要给他安慰,她要让他高兴。顾洪光的心里一阵激动,紧紧将她拥进怀中,垂下头去,用唇吻抚着她的粉颈,良久,他长长叹口气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唉!我多么希望咱俩能早点结婚呐!”
“处了还不到三个月就结婚,多让人家笑话呀!”闷闷的声音回答。康雷荔伏在他的怀中,仍然没有抬头。
“我们是给自己活着还是为别人活着?我们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我们自己高兴不就行了吗?”
康雷荔坐直了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怎么可以,我们毕竟是生活在社会中,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别人看?探究别人的隐密可是很大一批人的喜好!我可不希望我们被别人说三道四,让人戳脊梁骨,那是最可悲的事。我觉得做人就应该行得正,坐得端,这是做人应有的准则。”
“呵,不愧是教师家庭出身啊,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好吧,就听你的,你说咱们啥时候能结婚就啥时候结婚。”
“你真好。其实不用你着急,早有人比你还急呢。”
“谁会比我还着急?”
“你说能有谁?郑锦军呗,我敢说他一定比你还着急。”
“哈,你说得对,那小子肯是比我急多了。他就等着咱俩结了婚,好跟你父母提他和雷薇的事呢。”
“所以,你就等着擎现成的吧!”
笑着站起身来,她拉住顾洪光的手把他也拽了起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爬山吗?走哇,爬山去!”
“好,走,爬山去。”顾洪光顺手抓起石板上的手绢儿揣进兜里,拉着康雷荔的手跑起来。
俩人把骑来的自行车寄放到不远处一户农民家的小院里,就肩并着肩小跑着向不远处的山上爬去。不一会儿,康雷荔就拉在了后面,由开始的一溜小跑变成了后来一步一喘地往前挪,很快她就连挪也挪不动了。她想撵上顾洪光,无奈力不从心,于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洪光,你等等我,我走不动了。”
“你个小笨蛋,才上这么高一点山就爬不动了?看来唯女人才是最可怜的呀。好吧,我来背你,你在那儿等着。”
顾洪光又从半山坡上跑下来,转过身去蹲到康雷荔的面前,背对着她:“来,趴到我背上。”
于是,在绿树丛中就有了一对时隐时现的亲密情侣的身影,他们男的背着女的向山顶上爬去。
趴在男人背上的感觉真是奇妙,尤其是自己爱人的脊背。康雷荔紧贴着顾洪光的背部,感受着他那强有力的“嘭嘭”心跳,体会着他成熟男人肌肤的悸动,心里着实有点儿激动,一颗心也呯呯乱跳起来。想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她闭上眼睛,老老实实地趴着动也不敢动。
背着个人爬山可真不容易,刚爬到一半顾洪光就已经开始喘了,快到山顶时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将背上毫无准备的康雷荔墩得“嗷”地一声尖叫,爬起来就去打他,俩人连笑带闹滚成了一团。笑闹够了,他们就手拉手蹬到山顶上,并排坐在山顶上观起风景来。
山上风挺硬,刚坐了一会儿,顾洪光就坐不住了,刚才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被凉凉的山风一吹,感觉有点儿不适,他从地上爬起来,将康雷荔也拽了起来,拉着她向另一侧的山腰里斜插下去。
在康雷荔一迭声“你要带我去哪呀”的疑问声中,她很快就被他带到了那个他刚才提到过的山洞里。哈,果真是不小的一个山洞,宽窄约有两间房大,却有两层楼那样高,堵在洞口的三块大石头约有一人半高,它们一块遮着另一块地堵在洞口前,其间丛生着一些野花、杂草和小灌木,将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如果不知情的人从外面向里看,根本看不露这里面会隐藏着一个大山洞。猫腰钻进洞去,里面则是另外一番天地。从洞口缝隙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能看见略有些阴暗的洞顶上还悬挂着一些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四壁上则开放着白色的钟乳石花。那些花大的能有一只磨盘大,小的也有碗口大,就像人工粘贴上去似的。康雷荔被这奇异的景色给迷住了,眼睛不够使似的,左看右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