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闻起来很香。咖喱就是要有点焦;味道才足。”男人说着,顺手拿过一旁的锅铲,接替她完成后面的工作。
这一个月来,他们似乎都习惯了,只要有他在场,她就什么都无需去做。
裘真轻笑了一下,将头上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看着正在忙碌的穆风,有些发怔。
最近,他总是自然而然的拥抱她,亲吻她,就像刚才那样,也仅止于刚才那样,就像亲人之间的小小温存。她虽然并不讨厌他的碰触,但她却真的有点害怕,怕他会渐渐掌握不住尺度。
逝去的终将成为永恒(3)
穆风将最后一道主菜摆上餐桌,然后去开红酒。裘真帮忙摆好餐具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见时针已接近八点,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说的贵客怎么还没到啊?他究竟是谁?”
“马上你就知道了!”穆风说着,突然对着大门的方向挑了下眉。“呵,他到了,丫头,快去开门吧。”
裘真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会是谁呢?为什么穆风的表情那么神秘又充满了善意?
不知为什么,越接近门边她的心便跳得越快。
大门打开,裘真的视线穿过前庭,落在院门外伫立着的高大身影之上。
街灯的柔光罩在他的头顶,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倒影,那身影好熟悉,似乎在昨夜的梦里才刚刚见过。裘真突然有些恍惚,她激动地向前急走两步,两眼紧紧盯视着眼前的男人。
月亮从云层后面露出脸盘,男人的面孔渐渐变得清晰,同样锐利的目光、同样薄削的嘴唇,但却不是梦里见到的那一个。
为什么突然觉得,他们的身影竟如此相似?
是她想念程竣想得发疯了吗?
女孩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又在瞬间转换为友善而礼貌的莞尔:“您好,请进。”
今晚的贵客正是裘真的父亲钟锐,此刻,他的手上很突兀地拿着一个硕大的兔宝宝公仔。女儿变幻莫测的表情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好在她并没有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一丝的排斥和不欢迎,这又让他颇为心安。
“真真,很高兴又见到你了,希望我的冒昧没有打扰到你。”他尽量慢慢地讲话,脸上表情慈爱亲切又小心翼翼。
“不会,您太客气了。”裘真虽然有点手足无措,但良好的教养令她看起来依然优雅有礼。她用手势引钟锐走进院门,再将他迎进客厅。
“钟叔,你来得正巧,我跟真真刚准备好晚餐。”屋内的穆风热络地迎上前来,与裘真的含蓄一比,他倒更像这个家的男主人。
“抱歉,刚开完一个会,让你们久等了。”钟锐说着,突然有些不自然地手握虚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两下。
“钟叔,这个……”站定在钟锐身前的穆风掩住笑,才发现他手中居然拿着一个兔宝宝公仔,不知是他老人家自己买的还是让秘书买的,这个造型的钟总裁可幸亏没被“天誉”的员工们看到。
“哦,真真,这个是送给你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钟锐将公仔捧到裘真面前。
面对自己一直未能亲近的女儿,他甚至有种初为人父的惶恐。
裘真受宠若惊地一愣,然后用双手接过抱在怀中,脸上漾满了甜甜的笑意:“谢谢您,我很喜欢。”
虽然从钟锐进来时,她就知道这是买给她的,但这一刻仍然觉得很温暖。这个礼物仿佛把她带回到了小时候,自己20几岁了还能像个孩子一样被人宠着,真好。
一中一青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转而看向裘真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开怀。
逝去的终将成为永恒(4)
一中一青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转而看向裘真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开怀。
“穆风、钟……我们开饭吧,饭菜要凉了呢。”裘真的手语冲着穆风,眼睛却是看向钟锐,“爸爸”这个动作,她犹豫了犹豫,还是没能比得出。
“好的……好的。”钟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似乎并没有介意她的小小尴尬,继而在两个年轻人的簇拥下稳步向餐厅走去。
说起来,这还是裘真第一次和钟锐一起用餐,席间的气氛比想象的还要轻松愉悦,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穆风和钟锐在交谈,裘真在一边静静地“倾听”,但她却仍然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同样是三个人的餐桌,同样是丰盛的晚餐,让她不禁想起她跟程竣还有陈琛的“望幽轩”,那段日子似乎已经离她好远好远了。想来不觉一阵怅然。
三人之中最开心的该数钟锐,看到坐在对面的裘真和穆风,如此登对、如此融洽,许多日夜以来郁堵在心口的焦灼烦闷总算略有缓解。
饭后,穆风说要进书房加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留时间给他们父女两个。
裘真泡上一壶花茶,与钟锐面对面坐在庭院的藤椅上。
平日,这是她和穆风每天晚上都会流连的地方,他们或者品茶聊天,或者一个看书,一个上网。在这里,可以自由呼吸着充满植物气息的空气,而且随时都能仰头看着天空。虽然城市的夜晚早已不见了星星,但那片宽广而魅惑的深蓝,依然令人神往。
因为中秋刚过的缘故,所以今天晚上的月色特别好。无比清爽的夜风微微拂过脸颊,让人感到舒适安然。庭院里的夜来香正悄然绽放,散发出一阵阵清幽的芬芳,夹杂着茉莉花茶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真真,”还是钟锐先开了口:“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你,早就想来看看你,不过,今天看到你跟小风在一起的样子,我总算放心了。”
裘真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她想,他是因为程竣走了,所以才放心的,是吧。
“怎么,还在怪我吗?”钟锐看向裘真,在商界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他怎会看不出女孩的那点小小心思:“还在为我反对程竣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也许是他在工作中形成的坏习惯,对任何事情都一针见血,毫不掩饰隐藏自己的想法,即使对待自己久未谋面的爱女也是如此。
裘真被他问得一愣,继而淡然地用手语说道:“如果我说,一切都没事了,您会信吗?”
清澈的大眼毫不避讳地望向钟锐,又是一忽错觉闪过裘真的脑海,他在朦胧灯光下的脸孔,怎么也跟程竣那么相像?
她的问题令钟锐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也许吧,如果换成别人,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没事,可我怎么会忘了,你是裘真,是千姿的女儿呢?”他的话的确发自由衷,但在对方看来却似乎略含深意。
逝去的终将成为永恒(5)
“请问,您的话是什么意思?”令他无可奈何的那个,究竟是她还是她的母亲?
“也许吧,真真,在你身上流淌的血液里,本就充满了对爱情的坚持。”所以,这样的她才更加令人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是吗!”裘真被他的话一下子触动了,他不愧是她真正的Mr。Wrong,永远都能透析她的灵魂,替她看到她所看不到的自己:“我记得,您曾经说过,能相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突然,一抹灵光自裘真脑海中一掠而过,她马上将它抓住并抛给了钟锐:
“关于爱情,您还欠我一个故事的,不是吗?”
“呵呵!”钟锐淡定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我记得,我也说过,那故事已经是尘封的古董,没有丝毫浪漫可言,你不会感兴趣的。”
“可是,我记得,您还说过,以后一定会讲给我听的。您不会忘了吧!”
一直以来,母亲与父亲分手的原因便是裘真深藏在心底的一个死结,眼看着这个结就要被解开,她又怎么肯轻易罢休。
“唉!”钟锐深深一叹,眼神中有些无奈:“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不过,这故事,我只告诉你一人,也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去了解。”
钟锐说着,随手从西裤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来缓缓点上并深吸一口,缭绕上升的烟雾里,他的眼神深邃而悠远,充满了对过去的怀想。
“那是我接掌‘天誉’的第二年,集团的事务才刚刚走向正轨,家族的长辈们便急着为我安排了一桩婚事。本来,我对这些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是不屑,但得知了对方竟是裘家的独生女儿时,我几乎没有考虑便立刻应允了。”
“所以您才会说,您和母亲之间的爱情毫无浪漫可言,是吗?”裘真一瞬不瞬地盯着钟锐的嘴唇,生怕遗漏了一字一句。
钟锐轻轻点头,擎起香烟又吸了一口:“钟家与裘家在生意上颇有些往来,那时候,你外婆去世很早,而你外公在家族企业的管理上又不甚用心,只痴迷于古籍字画的收藏研究。所以,才会想到将家族的企业工厂以及几家商号都归于‘天誉’名下这个方法,同时也可以顺水推舟地为唯一的女儿觅得一个永远的依靠。
“所以,我们两家的联姻在当时看来绝对算得上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的一大幸事。不过对我而言,如果结婚的对象不是你母亲——千姿,即使给我一座金矿,我都不会为之所动。”
“这么说,您在那之前就认识妈妈了?”裘真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彩。
“是啊!”钟锐轻轻一笑,眼角的皱褶令他看起来更添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那时候的她就是个敢说敢做,个性极为独立的女子。她曾经自己一个人游遍小半个地球,思想见地自然与那些常年蜗居闺房的小家碧玉们有所不同。”
逝去的终将成为永恒(6)
钟锐边说边吸着香烟,不难看出他对母亲的赞赏溢于言表。
“那妈妈呢?她也认识您吗?”
钟锐的表情稍稍一窒:“她……可能连做梦都没想到会被安排嫁给一个所谓的陌生人吧!为了拒绝嫁给我,她做出了许多事,也抗争了无数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