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跟着从手术室中走出来，医生伸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东西往四人面前一推，“病人情况十分不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病危通知。”
“什么——”
李煜的瞳孔紧缩，扶着王诗词胳膊的手一紧，王诗词也是一个踉跄，倒退两步跌坐在长凳上。江念子扶着江采晴声声唤道，“妈？妈！”
“那么请问你们谁是家属？请在这里签字。”
王诗词像是没听到医生的话似的，坐在长凳上发愣，双手死死的扣着板凳。李煜冲着医生招手，“我来签。”
“我签。”
横斜飞出一只素手，江念子将医生递到李煜面前的通知接了过去，伸手冲着医生要笔，“笔呢？我签。”
“你们是……”
“我是病人女儿，这是我母亲。”江念子非常巧妙的解释了自己和江采晴的关系。
“噢，这样啊，”十分理所当然的认为王成功与这两人是一家的，医生从口袋中掏出碳素笔递了过去。
“你是病人的女儿，但你母亲却不是他的妻子。”
就在江念子要下笔的一瞬间，却听得从走廊尽头传来阵阵高跟鞋的声音。江念子的手顿了顿，跟着李煜王诗词江采晴和医生一同回过头去，只见从走廊尽头走来两位妇人，走在前头的那个白衣黑裤，一头利落的短发更是让她看上去显得十分霸气。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而来，气势逼人。
而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妇人也是上白下黑，只不过穿的是黑色包臀长裙，一袭暗红色的长卷发更是衬得她别样妩媚。她的皮肤细腻白皙，保养的极好，眼角虽然有着深深浅浅的鱼尾纹但却更是显得女人味十足。她的脚上也蹬着几厘米的高跟鞋，随着那短发女人款款而来，脸上虽然带着浅浅的笑容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妈，”李煜自然认得走在前面那个是自家老妈谢菲菲，可跟在老妈身后的那个是……
“程姨？”
“小煜。”
跟在谢菲菲身后的那个女人就是王诗词的老妈程雨了。只不过此时的程雨浑身上下充满了不同于往日温婉的气质，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所以李煜一开始才没看出来。
谢菲菲脚步不停，蹬蹬两步上前走到李煜身边，抬手啪的一声就拍在他的后脑上，“死小子，居然敢骗婚！？”
“妈、妈！！”李煜差点儿没让自家老妈打趴在地上，连忙将看了王诗词一眼，将对方揽到自己身后，“妈！回去再说！！”
“暂时饶了你！”谢菲菲神色一凛，狠狠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待目光落到王诗词身上的时候却突然想是变了个似的笑靥如花，“诗诗，我家小孩没欺负你吧？”
“没、没有。”王诗词拽着李煜的衣服怯生生的回答。
程雨一见女儿如此不由得心中一痛，上前将女儿搂到怀中心疼的拍着对方的后背。王诗词一反常态没有大吼大叫，反而顺从的依偎在对方怀中不言不语。
谢菲菲神色一转，扭头看着一直被忽视的江采晴及江念子，“就是这两个女人？”
“是。”李煜揉着后脑点头。
谢菲菲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恨恨道，“早告诉你做事要干脆利落，你怎么死活都学不会？！就知道跟你那个不成气候的老爸学！”说着朝着走廊尽头招了招手，从远处跑来几个彪形大汉。
“把她们两个给我扔出去。”谢菲菲大手一挥，江氏母女立刻变了脸色。
眼看着自家老妈十分彪悍直接的将两女丢了出去，李煜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搐，靠在谢菲菲身边小声道，“妈，公众场合，给我爸留点面子吧。”
chapters 41
谢菲菲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李煜的后脑勺上，冲着对方咆哮，“给你爸留什么面子啊留面子！就你跟你爸关系好！”
“……”李煜呲牙咧嘴的揉着后脑勺，一路小跑躲到程雨身后撒娇，“程姨救我啊！！”丝毫不顾及一米八的大个躲在娇小妇人身后的不和谐。
“菲菲，你别老是打小煜，”程雨前面搂着王诗词后面护着李煜，冲着谢菲菲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后退，然后冲着医生招了招手，干净利落的提笔签字。
“你是谁啊？！”
江采晴突然发话，李煜回过头去看到江采晴十分彪悍的将伸手去拉自己的那几个西装男人的手，蹭蹭上前冲着谢菲菲吼道，“你到底是谁啊？！”
谢菲菲像是这才发现对方还没有被扔出去，她扭头上下打量着对方，见江采晴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面上的妆容却十分精致，再看看站在她身后面容与王成功有几分相似的那个年轻女孩子，眉眼中有了几分了然，她的柳叶弯眉高扬，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又是谁？”
李煜站在程雨身后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心里琢磨着不知她对江采晴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抿嘴没说话。程雨签完字后将手里的碳素笔递还给医生，又目送着医生和护士匆忙的回了手术室，这才转过身看着江采晴，“我就是王成功的妻子。”
江采晴的脸色一白，江念子的眼神也是微微一变。江采晴猛地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隐隐有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的嘴唇抖了抖，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音，“你、你就是程雨？”
“对，我就是。”程雨两腿微叉站在江采晴面前，红润的脸色以及泰然的神情衬得江采晴如同一只小狗一样在畏缩，“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有，没有。”江采晴下意识的回答，目光躲躲闪闪的。江念子诧异的看着她，“妈！”
“你们干什么吃的？！想不想干了！？”
没容得继续说话，谢菲菲就冲着愣在一旁的西装男咆哮，“还不给我把她们扔出去？！还是得等着我把你们扔出去呢？！”
这话说的恐吓意味十足，西装男听后连忙上前拉着江采晴和江念子的胳膊，也顾不得对方挣扎不挣扎，只一味的将两人往外拖。
将两人拖走后楼道里终于清静下来，谢菲菲拉着程雨的手来到长凳旁，李煜和王诗词也是跟着走了过去，三个女人并肩在长凳上坐下，李煜则蹲在王诗词的身边拉着王诗词的手，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凝滞下来。
“诗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程雨开口问道，她抬手将王诗词散落在面颊旁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爱怜的摸了摸对方的脸颊。
王诗词转过头，冲着程雨微微笑了笑。李煜捏了捏王诗词的小手笑道，“好多了，好多了。”
走廊里静静的，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到。王诗词任由李煜拉着自己的手，温顺的靠在程雨的肩膀上，任由时间一点点的流过。李煜一会儿蹲着一会儿坐着，最后竟然靠着墙壁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忽梦忽醒间听得许多声音在耳边说着话，只有手中温暖的温度未曾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却忽然听得一阵尖锐的金属声响起，李煜猛然间被惊醒，握着王诗词的手也是紧收，“怎么了？！”
却见手术室外乱糟糟的，医生和护士跑来跑去的，谢菲菲满脸诧异满眼担忧，挽着程雨的手臂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倒是程雨，脊背听得直直的，面部肌肉显得万分僵硬。
王诗词坐在长凳上没动，浑身却都是在微微颤抖着。李煜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感觉自心底弥漫开来，他的手指收了收，只觉得拉着王诗词的那只手手心中满是汗。扶着墙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血液猛地漫上头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踉跄了两步差点儿晕倒。
“小心。”
清脆的声音在李煜耳畔响起，感觉到胳膊被人架住了。李煜站着懵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儿来，见王诗词扶着自己的肩膀，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怀中。王诗词低着头抱着李煜的身子，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节哀。”
护士缓缓将病床推了出来，上面盖着一层白布不知躺的是谁。王诗词的身子一直在抖，李煜的脑子轰的一声，目光顿时落在程雨身上。却见到程雨仍旧是挺直脊背站在那病床前，像座雕塑似的动也不动，反观谢菲菲却是红了眼圈，捂着嘴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王——”
李煜的脑子一下就乱了，他条件反射的低下头去看王诗词，捏着对方的下巴硬是将她的脸抬了起来，见对方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泪水。李煜心下大慌，“诗诗！”
王诗词死死咬着下唇不说话，两只手狠狠的掐着李煜的胳膊，眼圈都红了却没有落下泪来，倔强的模样倒和程雨十分相似。
***
是夜。
原本宽阔富丽堂皇的房中此刻所有的家具陈设都被挪开了，房间中央摆着一面巨大的黑白照片，四十多岁的王成功看上去依旧英俊潇洒而神采奕奕。
房间中挤了不少人，程雨和王诗词站在人群最中央，两人皆着黑衣，右臂上带着黑纱。
房间中弥漫着凝重压抑的气氛，不知是谁在低低的哭着。李煜随着父母站在人群之中，心绪万分杂乱。
王成功去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不过是出了场车祸而已，原本也不严重。只是后来因为江采晴和江念子的原因以至心脏病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才导致死亡的。
可以说，王成功是因为江念子及江采晴活活气死的。
程雨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王诗词扶着她的胳膊紧靠着她站着，虔诚的朝着王成功的照片鞠躬。
折腾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才将众人送出去，王成功的父母以及程雨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亲朋好友什么的也不多，来祭奠的除了几个素日走得近的亲友就只剩下碍着面子来的朋友了，李煜虽是骗婚但毕竟已经和王诗词领了证，两家素日里又走得十分近，因此都留下来帮程雨，而李煜自然是陪着王诗词。
王诗词的小脸煞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的身子显得十分单薄，穿着黑色的外套更是凭添了几分凄凉。明明一直死咬下唇咬得嘴角都坏了，偏偏她就是死扛，连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