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裴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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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裴即玉-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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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望 
   
  匆匆回到家中,才蓦地想起此时孟斯齐正是上班时间。 
  这么着急的赶回来做什么,他又不在。我心中笑自己,一边用手推开门。 
  客厅中却有人,听见开门声,猛地回过头来,一脸都是憔悴。 
  “孟斯齐!” 
  我有些惊讶,尚未来的及再问些什么,他已从沙发上起身朝我大步走过来,一把把我拥在怀里。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发愣,好半天才伸出手环住他的背。 
  我轻轻笑,“孟斯齐,你这样粘着我像一条大狗。” 
  他不说话,也不松手,只是拥紧我,我感觉颈侧有些湿润。 
  “你哭也没用哦,我现在已经没有糖。” 
  我终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试着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莫名叫人安心。 
  有一瞬间,似乎所有往事都弥散,只剩下他的体温贴近我。 
  我将所有人都忘记,只在心中无声祈祷,四海八荒,不管哪一路神仙,请容我多停留在这人世一刻,我想要爱上这个人。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紧张多日,一时放下心,疲惫如潮水将我淹没,竟就那样靠在孟斯齐身上睡着。 
  醒过来已经躺在自己床上,天色早已昏暗,房间里只点着一盏壁灯,散发着明亮柔和的光。 
  孟斯齐守在我床边,见我醒来,默默注视我。 
  “你足足睡了有六个小时。”他嗓音嘶哑,下巴也冒出一层青色胡茬。 
  “看你这样子,好像几天没合眼似的。”我笑他。 
  “我怕我一睡着,你就回来。”他轻声说,“我不看着,你又从我眼前逃走。” 
  原来这几天,他就这样守在家中等我。 
  “你不会再回来。”他说,“你就那样消失,我再也见不到你。” 
  “怎么会,”我哭笑不得,“我说过我会接受治疗的,怎么会不告而别。” 
  “我当你只是骗骗我,我以为你嫌我烦,所以一个人偷偷跑掉。你不知道到我有多后悔,怪自己不该逼你太紧。”我的一只手被他紧紧攥着,贴着我的掌心灼热,“你说过你生无可恋。” 
  我听得他话中的不安,不由叹口气,我以前太不争气,连带叫他为我担心。 
  “我那时只是太失望,说句气话。” 
  人不会永远活在失望中。 
  “我遇到以前认识的,与他做个了断,所以花费这么天时间,”我对他说,“教你担心,真对不起。” 
  孟斯齐并不问我遇到谁,他对我微笑,“你能重新回来,已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我不会再离开了。”我说。 
  父亲终于肯搬进医院。 
  我对他说,“你这样,妈妈不会高兴,你不要让她为你担心。” 
  这世上父亲唯一在乎的人只有母亲,哪怕她早已不在人世,他依旧牵挂她。只有她能令他心软。 
  父亲住进孟斯齐所在的那家医院。 
  主治医生看过父亲的病例,对我和陆青繁摇摇头,然后离开。 
  父亲最近常常昏迷,我已知道他不能坚持太久。 
  他熟睡的脸上带着安详笑容,仿佛不觉得一丝痛苦,我想他是梦见年轻时的事。 
  年轻时他有母亲。 
  陆青繁陪我走出病房。 
  自前几天不欢而散,我和他再见面时已很少说话。他一见我便绷紧脸,活脱黑脸门神,拍张照片便可贴到门上,从此保家镇宅。 
  我对他说,“你先回公司吧。” 
  “你去哪里?” 
  “我与人有约。”我与他约在今天今天进行身体检查,商定治疗方案。 
  他皱眉,似乎对我十分不满。 
  “即玉,你不要再任性。” 
  我都无力与他再争辩。 
  恰好此时孟斯齐迎面走过来,看见我和陆青繁便停下,我松口气,不必再继续和陆青繁纠缠。 
  上班时的孟斯齐总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与平常的他简直形同两人。 
  他将一份病历夹在身侧,对这陆青繁轻轻点头示意。 
  幸好两人都认识,不必我替彼此介绍。 
  “即玉一向娇生惯养,这些天劳孟医生替我费心照顾他,十分感谢。”陆青繁先开口,神色冷淡,明明在说感谢的话,字句之间却像夹着冰碴。 
  孟斯齐比他不遑多让,“这是我份内的事,陆先生客气了。” 
  两个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中,安静的刀光剑影,电闪雷鸣。一人着白袍,一人穿黑装,活似黑白无常。 
  我站在两人之间咳嗽一声,对陆青繁说,“我和孟医生还有点事要商量,你先走吧。” 
  说罢拉着孟斯齐急急离开此地。 
  直到孟斯齐的办公室我才长吁一口气。 
  “刚才我几乎以为你们会动手。” 
  简直如看旧式武侠小说,两大高手对阵,死死盯住对方半天,额上出汗头顶冒烟,终于一方受不住,从口里吐出血来,认输。 
  光用精神和意志便可杀伤对手。 
  “是他对我有敌意。”孟斯齐一边看病历一边说。 
  “他误会你我关系,怕我遇人不淑,他觉得你是有钱没心的纨绔少爷,玩弄我感情。”我说,“他想太多。” 
  孟斯齐终于笑了笑,说,“他也不算误会,我的确热烈追求你,但我对你死心塌地,绝不二心。” 
  我脸红,转移话题,“我最近难以入睡,常常痛醒,阿司匹林不再管用。” 
  孟斯齐笑容僵一下,他看着我,眉眼间略见焦虑。 
  我便知道不好。 
  “情况不妙?”我小心问他。 
  他笑得勉强,“没关系,我会给你加新的药,没关系。” 
  “嗯。” 
  气氛一时尴尬,我看见孟斯齐的手不可见的颤抖。 
  还是太晚,我醒悟的太迟,还是来不及。 
  “我祖上诸多人死于不治之症,祖父以为是为富不仁造得孽根,直至过世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谁知到还是躲不过。”我忽然说。 
  “你不要迷信,这种现象不过是因为某些恶性肿瘤具有家族聚集倾向,拿破仑一家祖孙三世共有十人死于胃癌。”他立即说。 
  我骇笑,“我突然觉得自己受到安慰。”又说,“至少我父亲并没有疼痛症状。” 
  我深觉幸运。我知道痛起来会有多么难受,仿佛一只手伸进体内,把五脏六腑全都搅乱。 
  “你父亲很幸运,大多数末期患者都伴有癌症疼痛。” 
  “他一直想念母亲,或许这对于他是一种解脱。”我感慨。 
  “你母亲是病逝?”孟斯齐问。 
  我摇摇头,“是事故,商场发生火灾,众人慌忙奔走,母亲没能逃出来。”我顿了顿,“我那年只有十二岁,深夜起来,看见父亲对着母亲的旧照片,两边脸都是湿的。那天他与母亲吵架,留下母亲一人离开,没想到这一次成永别,他一直后悔那天松开母亲的手。” 
  说完,我和孟斯齐都默然不语。 
  隔半天,孟斯齐捉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我不会松开你的手的。” 
  永远不要轻易松开那个人的手。 
  因为不知何时,那人就会永远消失,你再也找不到他。 
   
   
   
  至哀 
   
  在父亲病房连续守了几天,今早终于被孟斯齐赶回家中。 
  “你该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你的身体会吃不消。”他说,“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父亲渐渐神志不清,他入睡时需长久握住一只手,否则必自恐慌悲恸中醒来。我整夜由他握着,常常就这样趴在床边睡着。 
  陆青繁请的看护是个细心能干的女生,有一次她称赞我,“你对你父亲是真正的好,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时下社会已少有你这样的儿女。” 
  我听了却只觉得愧疚。 
  我曾将逐渐衰迈的父亲丢弃,一去四年,我都不在他身边。 
  到最后的时间,我也不能够安慰这表面冷硬而内心孤独的老人。 
  只能将双手充作母亲,让他在梦中回去多年前的那一天——在混乱人群中,他终于握住她的手。 
  再也没有放开。 
  父亲的主治医生已通知我和陆青繁做好准备。 
  一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是扑到沙发上躺下,闭着眼好半天不想起来。 
  终于还是慢吞吞爬起来,拖着两只脚走进浴室,脱光衣服站在喷头下将自己上上下下洗个干净。在医院呆久,皮肤上都粘着消毒水的味道,整个人都要被漂白一层。 
  好容易洗完,头发还没来得及擦,门外有人长按门铃,只好匆匆套上牛仔裤,头上上搭着一条毛巾跑出浴室。 
  一开门就后悔事先没看清楚,来人黑着一张脸,正是何厉。 
  下意识想关门,但何厉不许,他一步跨进门内,正式侵入我的领地。我无奈,只好与他对坐客厅中。 
  身上随便披了件衣服,头发还滴滴答答向下落水,再无心将之擦干。 
  “我早将林铭送走,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该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 
  他竟然这样说。 
  一刹那我觉得若我继续同他坐在一起,恐怕要比父亲先与上帝见面。但终归还是坐定在他对面,今日我一定要统统和他说清楚。 
  我下定决心离开他,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更非欲擒故纵的把戏。 
  “还是说你以为傍上陆青繁、孟斯齐、还有那个乔朗三个人就万事无忧?”他嘲讽的笑,“即玉,你还是这么贪心,要得这么多,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 
  “何厉,我与什么人在一起,与你无半分关系。”我说。 
  “你是我的人,你以为我会一直将你放任下去。”他冷下脸,“我耐心有限,不可能一直容忍你。” 
  “我属于我自己的,我从来不属于你。” 
  我直视他的眼睛,此刻绝不可退缩。 
  何厉终于不能平静,他警告我,“陆青繁或是孟斯齐,与我无任何不同,你在他们身上得到的,未必会多过我。只有我才会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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