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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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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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若弱这厢在细细地打量着这两匹马,一旁有两个小孩在玩掷石子的游戏。也不知怎么地,两个小孩玩着玩着吵起来。小的那个吵不过大的那个,一生气,把手里的石子狠狠地朝着地上一砸,“我不跟你玩了。”
  那一把大大小小的石子狠掼在地上,被反弹力弹得四下飞射。这一瞬,左边那匹马突然间一声暴嘶,随着嘶声,两条前蹄霍然扬起老高。险些把阮若弱掀翻下车,幸亏她反应不慢的一把抓住车辕。可饶是如此,也大半个身子都悬到车外半空中去了。已经骇得她花容失色,那马偏还不肯善罢甘休。两只前蹄落地后,居然四足发力朝前猛奔起来。它一跑,另一匹马只好也配合跟着跑。两匹马八只蹄,旋风般地朝前冲,把长安城的青石地板踏得如颦鼓急槌,达达乱响。无数的行人纷纷大惊失色地躲避闪开,一些来不及转移阵地的小摊小贩全部被撞得一地狼藉。
  最最大惊失色地,还数半个身子悬在车外的阮若弱。她一面恐惧惊骇着,一边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坐到车厢里去不就好了,起码安全系数要高的多。现在怎么办,按马车这等速度,若是把她半道甩下去,她还能有命?就算保得住这口气,只怕浑身的骨头也找不出几根完整的了。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命啊!
  仿佛在回应她的心中狂呼,车厢的门打开了。李略英俊的脸庞如一道光闪现,他伸出手抓紧阮若弱扣在车辕上的手腕,用力一拖,把她拖进了车厢。一半是来势难止,一半是车速过疾,阮若弱扑进车厢后立足不稳,把李略扑倒了。
  自惊慌、恐惧、骇怕的险象环生中逃离出来,她一头扑在他的怀中,扑在那样坚实温暖的胸膛上。仿佛溺水的人遇见一块浮木,她紧紧的依靠住身下大团的温暖,颤抖着不愿离开。
  李略却一把推开她,“你在车厢里坐稳了。”仓促交待了一句,他便跃出了车厢。他要去驾驭那两匹狂奔不止的惊马。
  马鞭早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连马缰绳也滑落下去,被马拖着如灵蛇般游移在路面。李略右手扶着车门,左手举在唇边,冲着两匹马打了一个呼哨,声音嘹亮高亢。若是往日,那两匹马或许会听话,但此刻,完全不起作用。
  思索一下,李略大敞车门,退回车厢,叫阮若弱退开一旁。
  “你要干什么?”阮若弱一边在疾驰的车上竭力稳定着自己,一边不解又不安地问。
  “我要跃到马背上去。”李略简单地道。
  “你疯了!”阮若弱大惊,“这样很危险,别管它们了,马儿跑累了自然会停下来。反正我们在车上也摔不着的。”
  “这两匹马神骏非凡,等它们跑累起码还要两个时辰。我们固然是摔不着,但由得它们这样乱跑乱奔下去,迟早会踏伤甚至踏死人的。”李略横了她一眼。
  “但你跃到马背上去,又能有什么用?它们已经发狂了,你还能管住不让它们跑吗?”
  “起码我能约束它们朝着人少的地方跑,避免惹出更大的乱子。你别废话,快让开。”李略断然喝道。那双惯常淡然的眼睛,此刻眼风凌厉如利剑出鞘,一剑光寒十四州,气势逼人。阮若弱震动之余,只得乖乖地让开。
  李略飞身跃马的那一幕,阮若弱没有看到。她不敢看,用手捂住了眼睛。等了好久,没有听到重物坠地以及行人更加尖利的声音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手。再展目朝着车外看去,李略已经身姿矫健的骑在一匹马背上,正驾驭着马车朝郊外奔去。
  出了长安城,两匹马在无遮无挡的郊道上越发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地面不再是平整的青石路板,而是高低起伏不平的山路,震得阮若弱竟觉不是坐在一辆马车上,倒像是坐在狂风肆虐,巨浪滔天的海上孤舟中。一身的骨架都快要错位,五脏六腑也都要被晃得吐出来。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朝着车外喊:“李略,李略,”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规矩了,“这马还要跑多久呀?我都快受不了了。”
  李略回头大声回复她,“还早着呢,你忍一忍吧。抓紧些固定住身子,山道崎岖,马车会越来越震动不止。”
  天!阮若弱叫苦不迭,早知道不如一个人摸摸索索地在长安街道上走,这会就不必吃这等苦头了。可是事已至此,悔来也无用,只得苦中作乐的自我安慰:就当是在坐碰碰车好了。
  马车少说奔出百余里后,进了一个山坳。道路看来是条废弃已久的荒道,越发的不平坦不说,还时不时有木石当道。马车越发震得如顽童手里的沙包,飞起落下,再飞起落下。阮若弱坚持了这么久,实在是再也撑不住了。腹中翻江倒海般,忍不住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正难受之极,前面的李略突然大声喝道:“小心。”他发现一块巨石将道占去一半,马可以轻易跃过,但是马车……如突然间平地飞天,少说震起了三尺高,阮若弱手腕一软没有抓紧,整个人都滚到车厢后头去了。车子再落下时,是侧面着地,砸飞了一个车轮。两匹马依然不管不顾地朝前疾驰,单轮着地的马车被拖着高速前行,少了缓冲力,车子更是颠颠簸簸震动如筛,困在其中的阮若弱,如被筛来筛去般,时上时下时左时右的甩动着,磕磕碰碰的全身都痛极,真是苦不堪言。
  而此时李略又看见不远处有一株枯木倒在道上,再撞上一次,马车肯定要报废,马车里的人……李略毫不迟疑地在疾奔的马背上转过身来,竟要朝着车厢再扑回去。这扑回去的难度可就更大了,车厢是斜斜拖在地上,准头不好瞄。李略艺高人胆大,咬咬牙,纵身一跃……
  仿佛是独自一人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着,突然间有一个人分波泅水地过来拯救她。阮若弱一见扑到她身边的李略,浑身一软,再也坚持不住了。李略一把搂住她,再一脚踢破车厢后窗,两个人抱成一团顺势滚出了这辆已经破败不堪的马车。
  几乎就在滚出车厢的一刻,疾驰的马车撞上了那株横道的枯木。伴着砰然一声巨响,飞起再落地后的马车已经不是马车了,而是一堆歪七扭八或整或碎的木头。
  而滚出车厢外的李略和阮若弱,运气也不算好。他们完全止不住滚动的身子,竟是在一个极斜的坡面上,在一大片繁茂密集的丛木杂草间,去势快捷如石子由高空坠地般的往下滚。会滚到哪里去呢?阮若弱模糊地在心里想,会不会堕入万丈深渊?此念方起,身子竟真的突然间一空,竟是在一片清冷凛然无遮无挡的空气中往下坠、坠、坠,死亡如此多情地候在前方……
  

第 26 章
  如流星般的瞬间坠落,最后坠入一片冰冷的水。有水花在耳间轰然绽放,旋即便是无声无息地平静。水波温柔地包围着他们,却隐藏着不露声色的杀机。阮若弱不由自主的在水中沉沉浮浮,意识渐渐散去。仿佛觉得是回到了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小的还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睡在母体的羊水中,可以最安心最安心的睡去……
  自很深很深的酣睡中渐渐苏醒,是因为唇瓣上有着极柔软极温暖的触感。是什么东西在紧紧贴住她的唇,带着微微的水的清芬?阮若弱迷茫疑惑地缓缓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李略——是李略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唇齿相依,亲密无间。
  “你干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把推开他,阮若弱翻身坐起。指着他的手直抖。“李略……你……你想干吗?想非礼吗?”
  李略毫无防备地被她一把推开老远,又被她这样指着鼻子定罪名,一张俊脸顿时涨的通红。“你……你休得胡言!我是在救你,你上次,不也是这样救活我的吗?”
  原来如此。阮若弱一口气松下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哪里是这样救的,我上次救你的方法是用得人工呼吸。你这次根本就是在……”她也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人工呼吸?什么意思?”听到一个新鲜名词,李略不由地问。
  阮若弱乐得转移话题。“当溺水的人因为缺氧而产生窒息现象,停止了自主呼吸。这时要用被动的方法;往他的嘴里吹气,帮助他的肺部有充足的气体交换;以供给人体所需要的氧气。这种方式,就叫做人工呼吸。”
  把对杏儿解释过的话又拿出来说一遍,说罢她留心看李略的反应,看他能不能听懂。
  李略听得怔住,旋即一张脸愈发涨的通红。看来他很聪明,听了阮若弱这席话后,便明白了自己救人的方法完全搞错了。那根本不是在救阮若弱,而是在亲她,是占了她的便宜吃了她的豆腐。
  李略这时心里极懊恼又极难为情。他把阮若弱从水里拖上岸后,看她一直昏迷不醒,试了好几种急救方法都不起作用。最后没奈何,他想起了她当初救他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纵然是身处四野无人的荒僻之处,他也还是迟疑了片刻。男女授受不亲啊!想来又想去,终究是人命关天,还是顾不上那么多先救人要紧。谁知道,救了半天,方法都用错了,救出不是来了……他一张涨红的俊脸,红得要胜过阮若弱在栖霞岭上采撷的红桃花。赧然的眼神像受了惊的蝶,飘忽闪躲,竟不敢再看向阮若弱。
  不意李略会如此腼腆羞涩起来,与他方才纵身跃马的果敢英勇简直判若两人。阮若弱怔了怔,一半为着他的窘态,一半也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不自在,忙转移话题道:“一身湿淋淋的好难受啊!我们找个地方把衣裳晒干吧。
  边说边站起来看四周的环境。原来身处一个峡谷之中,一边是峭壁高耸,峰刃如削,唯有藤缠蔓绕。他们正是从此处跌下来,跌落在峰底一处绿莹莹的深潭,潭水水质澄澈碧清如翡翠。另一边是山峦起伏,林深叶茂,郁郁葱葱。近潭水处一片绿草如茵,阳光如一波接一波的金撒在其间。映得草地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像五光十色的宝石般眩目。有风轻轻拂面而来,携着清淡的花草香气,仿佛新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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