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瞟了我一眼,淡淡回了一句:“买卖上认识的,是个厉害的人物。”
我点点头没好再多问什么,只是道:“恩,男子如他这般出色的确实少见……”
“出色?”梁夫人挑挑眉,不置可否地勾唇笑道:“确实少见,这般的能力这般的容貌……”
桌席上的人越来越多,众人喧闹寒暄着,各自形成大小不一的交际圈,不时地还会冒出几个认识梁夫人的,端着酒盏来到我们这桌寒暄几句,我站在一边观望着,回来应去的无非是那几句常见的话,听了半响顿觉无趣,起身准备上别处逛逛。
“宇小姐~”有人在身后唤住我,我转身,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目看着我,“金……夏公子?”
那人微微倾身,曼声道:“在下夏瓷~”
我点点头看着他,他还是一身竹青缎纹绸衣,墨黑的长发只是简单地束起,面上覆着的是和他衣服同色的青纱,细眉长目配着光洁的额头,和他招摇的金车比确实低调清雅很多,“宇小姐,在下有一事相商……”低沉慵懒中带着些许诱惑,我心下疑惑但还是点头应许道:“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夏瓷始终跟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直到走到一个僻静的假山前,我停下脚步,远远地遥望灯火通明的嘈杂处,摘下面纱深深地吸口气道:“说吧~”
夏瓷弯弯眼角,“说之前,宇小姐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随手将面纱放在凸起的山石上,疑道:“什么问题?”
“宇小姐可否还记得大病一场的起因?”狭长的凤目平静中带着淡淡的询问。
手指一顿,心中却想:要不是这场病我还不用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摇摇头,我状似痛苦地拧着眉:“姐姐说我醒来已属不易,既然忘了就不用再费心去想了。”
夏瓷垂下眼,“若是我可以告诉宇小姐病因,宇小姐还愿意听吗?”
掂量了一番,我道:“那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说完后宇小姐自会明白。”夏瓷看了看灯火处,缓声道:“我知道雪沐现在何处。”
心跳一窒,我看着夏瓷的侧面,无法判定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稳稳心神,夏瓷慢慢转过眼,我镇定道:“哦~难得夏公子如此关心雪沐,我先代他谢过。”
夏瓷的眼里闪过稍许诧异,接着道:“若是听完我的话,宇小姐还能这般镇定,我自当佩服~”
我稍稍直起身子,为即将得知的事情感到一丝丝兴奋和期待,“不知宇小姐是否还记得暮仓国?”没有等我回答,夏瓷继续说道:“暮仓原只是我国附属的藩国,圣皇怜其贫瘠,每年都会拨送大量物质扶助,当年的暮仓王为表感激便挑选其国貌艺皆佳的男子送来做皇子的伴读,往后的每十年都会送来一次……”说到这里夏瓷停了下来,看着我半天不语。
我沉静了片刻,脑中嗡嗡作响,忽然闪现出几个片段,不自觉地喃喃道:“暮仓犯上作乱,结合朝中内应,企图弑皇夺权……”
“不错,老圣皇为保国土,以命抵命,而新皇则花了五年的时间压制随波而起的大小动乱,暮仓虽灭,可暮仓人却没有死尽……”夏瓷顿了片刻,才道:“老圣皇曾有口谕,凡是入我朝者皆属我国百姓,那些送来的暮仓人因此才免去死罪被贬出宫。”
“雪沐是暮仓人。”我叹口气,几乎肯定道。
夏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转身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才道:“你比我想的要冷静……”
这下总算明白了他们对雪沐如此冷淡的原因,想必当初的宇若也是得知事实受不了打击地病倒了,只是我不属于这里没有那么强的国仇家恨,“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
“想做一笔交易。”夏瓷的凤目闪过一道光,“我帮宇小姐看好雪沐,宇小姐帮我抓住卫桑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某鱼要帮雪沐平反了~~
相亲会
回到桌席时,桌席几乎已经坐满了。放眼望去,各式各样的华服热闹异常,只有高高的纱帘后面还是空无一人,梁夫人拉住我赶紧坐下,“你跑哪儿去了?刚刚华小子还在寻你,你的面纱呢?”
我伸手摸摸脸,刚刚走的匆忙将面纱留在了假山那边,“戴着实在闷得慌,我给摘了。”
“妹妹好好看,有中意的定要和姐姐说~”梁夫人四下观望着,摸着下巴道:“看来看去还是华小子最顺眼~”
我白了一眼,调侃道:“个个都是蒙着面的,你怎么看出谁好谁坏~”
梁夫人挑眉斜了我一眼,口气不屑道:“这有何难?妹妹就是少了阅人的眼光!看到那个紫袍男子吗?腰圆背弓,腿弯手短,就算面目再美也谈不上什么风姿!”
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却看到了另外一个眼熟的身影,卫桑独坐一桌面带浅笑地听紫袍男子说着什么,皱起眉,我看向坐在卫桑不远处的那位,青色的绸衣泛着淡淡的光泽,夏瓷懒懒地撑着头,半垂着凤目云淡风轻的悠闲状。
…………
“抓住卫桑?”我不解地重复道。
“恩,你只要帮我把她从鑫王府弄出来就可以。”夏瓷轻点头,“不是单纯的离开,而是彻底地与鑫王府划清界线。”
“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劝她脱离鑫王府?”我不由地笑笑,先不说我还不清楚卫桑到底与鑫王府有何关系,就算知道了依着卫桑对我的态度,也应该是越劝越糟。
夏瓷细眉微挑,狭长的凤目流转带着万分的笃定道:“就凭我知道雪沐在哪儿?”
…………
想到这儿我长长叹出一口气,脱口道:“姐姐,你当时是怎么查到卫桑的?”
梁夫人停下评论,皱眉看着我,正要开口桌席间忽然热闹起来,人们纷纷起身,我回头向喧闹处看过去,远处的高台上走上一排人,其中还有刚刚才见的二少,我努力地想看清走在最前面人的面貌,估计没错的话,那人不是圣皇就是传闻已久的鑫王,只是隔得太远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旁边的人帮我解了惑,他们齐声道:“参见鑫王,君上……”
身旁的梁夫人拉着我微微躬下身,温和沉稳的女中音宣道:“众家不用多礼,同乐之日,大家随意便好……”
鑫王众人始终坐在纱帘后面,底下的人慢慢地又放松下来。中间的圆台就是表演处,翻来覆去的还是那几个,唱曲杂技舞蹈,和上一世看过的实在相差甚远,有时底下的说话声几乎盖过了上面唱曲的声音,桌席间俨然变成了大型相亲会。
看着被紫袍男子缠地面目僵硬的卫桑我不禁笑了笑,身边的梁夫人立刻凑过来迅速地问了句:“怎么?看上谁家的了?”见我摇头又端起酒盏,潇洒自如地回头应付起走上来的华服男子,几句话间那男子被逗地笑开了眼,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我这个冒牌姐姐,抛开她在我面前的样子,她的确很有勾人的资本。
反观我,坐了半响没有一个男子主动搭话,不禁摸摸脸,虽然比不上梁夫人的英气俊俏,至少也算清秀之姿,不过看来在这里并不讨好。
环视了一周,发现还有一人与我同命相怜,夏瓷似是已经睡着,还是那般慵懒的侧在座位上,半个身子几乎倚在了桌面,身后站着的还是那个圆眼小厮,似乎在他的周围划了分割线,大有众人皆闹我独静的自在。
白纱后面忽然又响起刚刚的女中音,不疾不徐道:“本王听闻胤国有客远来,为何迟迟没有露面?”
话音一落,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致对向胤国人的桌席,中间端坐的那人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微微曲下腰,“未得鑫王召见,臣下不敢越矩~”
‘一舞醉天下’的尤清
“哼~我看是端着架子等人请吧~”刚刚那位好事的蔡小姐脸不满地哼气道,场下顿时碎语一片。
鑫王在帘后静静地坐着,似是等着看胤国人如何解释,白色的纱帘后面人影绰绰,一个清越的男声响起:“胤国朋友远道而来,本是我们有所疏忽。溱之,你请来远客理应安排妥当,怎可出此纰漏~”声音优雅并带着隐隐的魄力,不紧不慢地几句话间缓和了有些紧绷的气氛,应是刚刚站在鑫王身边的君上。
白纱微动,只见人影闪过,二少站在了白纱前,他微抬手浅笑道:“尤公子不要介意,这本是我的疏忽。”说完,眼光射向了又想开口的蔡小姐,嘴角虽还带着笑,声音却透出几分冷意:“我看蔡小姐面红眼赤讲话还这般不清不楚怕是已经醉了,酒多伤身鑫王府的酒虽属皇宫佳酿还望你悠着点喝,来人啊,送蔡小姐去别院休息~”那位蔡小姐的脸已经红得发紫了,尴尬气愤纠结在一起显得面目更加狰狞,但还是一言不发地乖乖任上来的小厮扶走。
“莫不是那位‘一舞醉天下’的尤清?”梁夫人小声地嘀咕道。
闻及此,我不禁再次打量起那个面目普通的男子,他虽站起肩膀依旧无力地耷拉着,背像是承受不住支撑的重量微微弓着,前世也有喜欢跳舞的朋友,她们的肩背无时无刻都是笔直的一条线以保持身姿的挺拔,就像是一种习惯,不知不觉中慢慢落成。我撇撇嘴,眼前这个驼背塌肩的男子若能一舞醉天下,不是太会乔装就是别人太会夸张~
有此疑问的不只梁夫人,帘后的鑫王也感起兴趣来:“本王曾听闻胤国有一位‘一舞醉天下’的尤公子,不知此尤公子是否就是彼尤公子?”
“回王爷,臣下却是尤公子,但‘一舞醉天下’的名号实则别人捧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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